?“高杰是背主忘恩之徒,为何还能得到朝廷重用?”葛明好奇地问道。
阎尔梅道:“乱世有支军队便是本钱,就能成为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福王为了当皇帝,策动手握重兵的高杰、刘泽清、黄得功、刘良佐拥立。登极后便投桃报李,对拥立的将领大加封赏,设立江北四镇。进封黄得功为靖南侯,驻守庐州;高杰为兴平伯,驻守泗州;刘泽清为东平伯,驻守淮安;刘良佐为广昌伯,驻守临淮。朝廷每年向四镇提供稻米三十万石、银四十万两,允许各镇在领地内自行征收粮税。”
戚玉气愤地说道:“朝廷提供了如此多的粮饷,江北四镇却不思报国,迟迟不肯北上抗清。”葛明摇头道:“这四镇依仗定策之功,跋扈自雄,只知敛财劫掠,成为割据地方的军阀,根本就不能指望他们收复失地。”
阎尔梅叹气道:“从来守江南者,必于江北。朝廷设立江北四镇,亦没指望他们能收复国土,只希望挡住大顺军东下,阻止住清虏南攻。史阁部因时势所逼,再加上担心四镇不听调度,即自请督师扬州。高杰部兵力最强,深受史阁部器重,因而派往徐州。想不到高杰部军纪如此败坏,扰民甚于清虏。”
戚玉哼道:“高杰部来自流寇,改变不了烧杀抢掠的本性。”葛明不屑道:“流寇作战从来都是只打弱者,遇到强敌便逃跑。对外作战时畏敌如虎,欺压老百姓就花样百出。”
阎尔梅道:“高杰、刘泽清与大顺军作战皆是屡战屡败,见了清虏更是胆小如鼠,望风而逃;刘良佐亦出自流寇,被明军俘虏方才投降,从未立下战功,听说其弟投降了清虏。黄得功虽然勇武能战,却也是目光短浅,没有谋略。”
戚玉冷笑道:“以这四人统兵镇守江北,史阁部即使有通天本领,亦难有所作为。”葛明叹气道:“四镇拥兵自重已成事实,为今之计,只能因势利导,激发四镇保家卫国的斗志,提高其战斗力。”
阎尔梅忧道:“四镇争权夺利,多次大动干戈。史阁部居中调停,希望四镇能同心协力,共抗大顺军和清虏的进攻。高杰初到扬州城外,欲进入城内,被城中军民不纳,即率军攻城月余,后来被史阁部制止。史阁部接着令黄得功率军驻扎仪真,以牵制高杰。但高杰却伏下精兵袭击黄得功,幸而黄得功武艺高强,方才杀出重围,可其手下损失颇重。黄得功即调起全部兵马,准备与高杰决一死战。史阁部只好自出银钱,这才暂时平息黄得功的怒气,避免了这场内战。”
戚玉摇头道:“史阁部殚精竭虑,奔波调停,其实根本没有设立江北四镇的必要。朝廷应趁清虏主力西征大顺军的有利时机,派兵北上,以攻代守,方能保得江南平安。”
阎尔梅点头道:“设立江北四镇意在偏安江南,并无远图。朝廷里有人提出设藩于山东、河南,择大臣才兼文武者任之,便可收复中原,完成兴复大业。”葛明急道:“大顺军西撤后,史阁部为何不派兵收复河南、山东呢?”
阎尔梅道:“四镇只想在江淮繁华之地享福,根本无意冒险北征。史阁部虽贵为督师,可根本指挥不动江北四镇,只能奔走调停。此次高杰率军北进徐州,史阁部劝说了多次,还提供了粮饷,方才得以成行。”
“高杰屯兵徐州,下一步将向何处去?”葛明问道。阎尔梅道:“兵出归德,占领睢州,进而夺取开封、洛阳,收复黄河以南国土。”
“高杰打不过大顺军,更不敢与清虏作战,能完成如此重要的任务吗?”戚玉问道。阎尔梅苦笑道:“但愿高杰能以兴复大业为念,痛改前非,忠心报国。”
三人又聊谈片刻,阎尔梅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葛明道:“先生早些歇息吧!”便与戚玉起身离开。
次日,阎尔梅因夜晚受寒生病,发起高烧。葛明、戚玉慌忙前去探望。只见阎尔梅面色赤红,两眼深陷,半仰半卧地躺在床上。王印端着碗给他喂药,而李襄拿着条温热毛巾给他擦拭。
戚玉关切地说道:“阎先生患了伤寒,不若在此静养几日,待病体康复,再回乡里。”阎尔梅摇头道:“我在此处生不了闷气,还是早些回家。”葛明劝道:“这几日天气变冷,先生最好等养好病再走。”戚玉亦劝之,阎尔梅方才同意。
王印、李襄找来郎中,诊断完阎尔梅的病情,开了两剂草药,又行针灸、拔罐疗法,祛除邪气,疏通经络,调整气血。
五日后,阎尔梅病体痊愈,坐在客厅喝茶,与葛明、戚玉谈论时局,但见王印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你从县城回来,为何如此慌张?难道又有大事发生?”阎尔梅问道。王印忙道:“老爷,清虏已占领沛、丰两县,主薄邓桥持县印奔向淮安。”阎尔梅惊问道:“来的是真鞑子吗?”王印道:“只有十多个真鞑子,但还有五百汉八旗的二鞑子,再有两千绿营兵。”
葛明气愤地说道:“只有区区数个鞑子,竟然敢来占领县城。”阎尔梅摇头道:“只能怪汉人不争气,软骨头的汉奸太多了。”戚玉关切地问道:“先生有何打算?”阎尔梅道:“我是坚决不当汉奸,决不背弃大明。准备先到马庄隐居,静观其变,觅得良机,聚集义士痛击清虏,再图进取。”
戚玉赞道:“阎先生坚守民族气节,矢志不渝抗清,是天下忠义之士的楷模。”葛明坚定地说道:“我们愿意和阎先生一起抗击清虏。”王印催促道:“老爷,事不容缓,我们赶快出发吧!”阎尔梅站起身,沉声说道:“我们现时就返回沛县。”
过不多时,王印、李襄备好马匹行李。徐州义士听说后,纷纷过来送行。阎尔梅冲义士们抱拳道别,翻身上马。葛明、戚玉已骑马陪在旁边,王印、李襄骑马在前,五人策马向城外奔去。
近中午时,来到一片山区。经过山坳里的一个小村庄时,突然从村中奔出六骑。马上之人穿着明军鸳鸯战袄,马项上挂着数个首级,皆是剃发结辫,还滴着血,甚是恐怖。
这些明军士兵经过五人身旁,突然抽出钢刀,圈马围了上来。一个军士大喝道:“你们这些汉奸,快交出武器,下马投降吧!”另有一个军士狞笑道:“弟兄们已杀了这么多清狗,不介意再杀几个汉奸吧!”军士们大笑。
王印抱拳道:“各位军爷,在下陪主人回沛县路过此处,可不是汉奸。”一个军士道:“沛县已被清狗占领,你们急着回沛县,便是想做汉奸。”李襄怒道:“怎能如此牵强附会?若是你们到了沛县,那也是要做汉奸吗?”这个军士立即大骂道:“军爷出生入死,竟然还要受你王八蛋的气,真是不知死活。”众军士叫嚷道:“砍了他们!”
葛明、戚玉闻言大怒,急忙拿起武器。阎尔梅冲军士拱手道:“请问各位归那位将军管辖?”军士们见阎尔梅气质不凡,神情有些犹豫。为首的军士大声说道:“我们是兴平伯的的部下,北上抗击清虏。”
阎尔梅道:“我与兴平伯有些交情,各位还是行了方便!”军士们听罢,顿时有些吃惊,不由自主地放下钢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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