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明抓起清军把总,与戚玉押着他向河岸走去。秋荷远远地看见,让香菱驾船靠上岸来。秋荷道:“多谢二位小师父,抓住了清狗头目,为我们满家洞立下了大功。”戚玉道:“姑娘不用客气!我叫戚玉,他叫葛明。为了行路方便,故意扮成道士。”
葛明笑道:“我们正好撞到清狗头目,只是守株待兔而已。”戚玉含情脉脉地看着葛明,说道:“这个清狗武艺太差,被明哥哥一棍打倒在地。”秋荷见二人神态亲密,微有酸楚,说道:“我想请二位到满家洞作客,你们可不要推辞啊!”戚玉点头道:“好啊!我们很想看看贵山寨。”
秋荷招了招手,一条大船靠到岸边,义军士兵取过木板,稳稳地搭在河堤上。两个义军士兵走过来,把清军把总押到船上,又帮助把马拉到船上,葛明、戚玉随后上了船。过不多时,义军士兵已捞起水中的武器、物资,押着九个清兵俘虏,驾船向上游撤退。
船行十多里,进入一条小河道。再行六七里,来到一座石山前,直接驶入山洞。义军士兵系好缆绳,扛着缴获物资,押送着清兵俘虏,举着火把,顺石阶而上。爬约三十多级石阶,又通过一个弯弯曲曲的山洞,前方出现了光亮。来到洞外的平地,但见此处树木茂盛,郁郁葱葱。中间插着一杆大旗,上书大顺年号。
见葛明、戚玉目不转睛地看着旗帜,秋荷噗哧一声笑了,说道:“二位不要误解,我们不是大顺军,而是抗清的义军。”葛明惊问道:“那为何要用流寇的年号?”秋荷噘起小嘴,争辩道:“你们不要有偏见,大顺军也是被官府逼得没有活路,方才起来造反。”先前经黄培开导,葛明、戚玉对大顺军已不是很抵触,此时讲流寇纯属习惯。
秋荷接着说道:“我们这个地方叫‘满家洞’,盛产石头,麒麟石雕名闻天下,有上千个石匠靠采石养家糊口。我爹爹叫宫文彩,乐善好施,在石匠中颇有威信。崇祯十四年,土豪劣绅以破坏风水为由,勾结官府,封山禁止采石。石匠们为了生计,推举我爹为首领,以大顺军为旗号,杀死土豪劣绅,还攻破嘉祥县城,有数万百姓响应。”
葛明叹气道:“你们也是被逼无奈,正是官逼民反。”秋荷道:“嘉祥已被清狗占领,满家洞义军坚决抗清,誓不投降。”戚玉道:“大顺军被清虏打退回陕西,你们在此处树旗抗清,孤军奋战,实在是了不起。”
秋荷道:“这附近有多股起义军,我爹号称擎天大王,许家楼李文盛称冲天大王,韩家营宋二烟称扫地大王,杨家楼杨鸿升称混世大王,桑科集阎清宇称插翅虎。”
正说话时,香菱走过来,急切地说道:“小姐,大王让你们到聚义厅。”秋荷笑道:“请二位去见见我爹爹,他可是擎天大王啊。”香菱找人把马牵到棚子里,喂些草料。秋荷领葛明、戚玉进入一个大山洞,向深处走去。山洞里每隔十步远,都放一盏油灯。
秋荷道:“历代采石,在此地留下上千山洞。官军每次来围剿,我们都躲在山洞里,还出其不意地袭击他们呢。”葛明问道:“我看适才的战斗,使用了鸟铳,你们有火药吗?”秋荷道:“开采石头要用火药,山里又不缺原料,石匠们都是自己制造火药。”
来到聚义厅,只见正中椅子上坐着个中年汉子,还有十多人坐在两排。秋荷走上前,撒娇道:“爹爹,女儿可立了大功。”这个中年汉子就是宫文彩,他哼了一声,说道:“立了大功,可也差点坏了大事。”接着对葛明、戚玉说道:“多谢二位抓住了清狗的把总。”葛明道:“大王客气了!此次全歼清狗,皆是大王指挥有方。”
坐在侧位上的一个汉子站了起来,气愤地说道:“大王,虽说抓住了清狗把总,可其千总卞自才仍然猖狂,屡次派兵侵犯满家洞,俺们要想个办法除掉他。”宫文彩道:“荷儿领两位小师父去用饭,大伙再合计一下,想个办法消灭卞自才,除去祸患。”
秋荷领葛明、戚玉来到餐间,围着一张八仙桌子坐下。香菱端来一盆梅菜扣肉、一盘炒青菜、一盘咸鸭蛋,又给每人盛上大碗米饭。秋荷道:“葛大哥、戚姐姐,我们这里条件艰苦,只有这些粗糙的饭菜,二位将就着吃吧。”
戚玉道:“秋荷妹妹太客气了,我们在路上主要吃干粮,这已经很是丰盛了。”葛明抓起筷子,夹起一块大肥肉放入口中,嚼了几下,含糊不清地说道:“真香!”三个少女大笑,取了筷子,亦开始吃饭。
四人吃完饭后,走出山洞,来到外面的平地上。但见俘虏的清兵****着上身,被绑在大旗下的木桩上,旁边有五个刽子手,捧着鬼头大刀,周围有五十多个义军士兵围观。
“这是要杀俘虏吗?”戚玉问道。秋荷道:“我们先杀敌祭旗,再去攻打千总衙门。”葛明问道:‘现在就要杀清狗吗?”秋荷道:“我爹爹选了吉时,还要再等等。”
戚玉低头沉思片刻,对秋荷道:“不要让人杀这些清狗,我有个主意可以智取千总衙门。”在秋荷耳旁低语,秋荷瞪大眼睛,惊喜道:“好主意,我马上告诉爹爹。”
距离满家洞四十多里处,有一所清军营寨,筑在运河边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天黑后,两个清兵换岗,登上岗楼,说笑着聊天。一个清兵忽道:“老王快看!有三条大船过来了,咱们赶快敲锣报警!”
姓王的清兵拍了下他的后脑,骂道:“你老宋真是头蠢猪,也不动脑想想。今日一大早,把总领兵去打满家洞,他们这是得胜回来。”姓宋的清兵嘟囔道:“我当时在睡觉,当然不知道,况且当官的也不向我报告。”
“快看!抓了这么多俘虏。”姓王的清兵喊道。姓宋的清兵向下望去,只见三条大船停在营外木码头边,从船上下来大队清兵,举着火把,押着六十多个俘虏。
姓宋的清兵伸长脖子打量片刻,失望地说道:“一个女人也没抓到,真是一群废物。”姓王的清兵道:“小声点!若被把总听到,可要挨军棍呀。”
只见清军把总走在队伍最前边,周围簇拥着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到营门口,一个膀大腰圆的士兵用刀柄捅了把总一下,低身喝道:“快点叫开门!”把总有气无力地喊道:“开门吧,兄弟们打胜仗回来了。”站岗的两个清兵从岗楼上下来,打开了大门,却嘀咕道:“打了胜仗,把总怎么还是一脸晦气?”
原来这队清军是宫文彩率领的义军扮成,想利用俘虏的清军把总混入军营,再出其不意地攻击清军。这个计策是戚玉所出,此时她与葛明扮成被抓的义军士兵,不过绑手的绳索都是活结。
义军士兵进门后,迅速出手干掉哨兵,派了十人在门口守卫,余者径向千总衙门杀去。来到近前,只见千总衙门大门敞开,有四个清兵正在站岗。宫文彩正要押着把总进入大门,一队巡逻的清兵忽然走来。清军把总趁众人不注意,猛然窜向前,大声喊道:“贼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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