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中年卫兵是黄培,年少卫兵是葛明,而大顺军的一个小军官是杨纪,另两人是原锦衣卫暗探,而坐在轿中的锦衣少女是戚玉。为防止陈家海看出破绽,黄培不想让葛明参加此次行动。可葛明担心戚玉的安全,执意要跟来,戚玉便给葛明化了妆。因是夜晚光线暗淡,再加上陈家海醉眼惺忪,一门心思只想着戚玉,根本不拿正眼瞧卫兵,因而没有认出葛明。
众人行至诏狱门口时,站岗的两个大顺军士兵见到陈家海,赶紧打开大门。二人待陈家海走远,便低声议论。高个士兵嘀咕道:“陈大人这么晚来干什么?平日都是骑马,怎么今天抬来轿子,并且还不坐轿子。”矮个士兵道:“陈大人喝多了,想醒醒酒,你没看到他脚步蹒跚吗?”高个士兵又问道:“为何陈大人白天不穿鲜艳的绸袍,反而晚上穿着?”矮个士兵不屑道:“到底是不识字,连这都不知道。”高个士兵不服气道:“你且说是为何?”矮个士兵笑道:“这叫锦衣夜行,说了你也不懂。”
高个士兵未加理会,紧盯着轿子。只见轿夫停下来,把轿子放在一座高大房屋前。陈家海亲自掀开轿门,将一位靓丽少女请进屋内。他猛拍脑袋,打了矮个士兵一拳,骂道:“少在老子面前抛书袋,陈大人这是要当新郎,今晚就要入洞房。”矮个士兵吞了口唾液,问道:“为何陈大人不在家里入洞房,却跑到诏狱这破地方?”高个士兵嘲笑道:“你连这也不懂,陈大人家里有只母老虎管着,他只好跑到这里来偷腥。”矮个士兵憧憬道:“等放了假,咱哥几个也要去找乐子。你看头们天天下酒馆,夜夜当新郎,令人好生羡慕!”
在两个大顺军哨兵议论之时,陈家海已在案前坐定,并在旁边给戚玉加了个座位。他对手下人喝道:“带张鹿征进来!”不多时,两个卫兵带进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人。陈家海转过头来,贪婪地看着戚玉,得意扬扬地说道:“姑娘,我把你父亲放走,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黄培抢先上前扶住中年人,仔细端详,激动地说:“鹿征兄弟,你受苦了!”张鹿征见黄培穿着大顺军军服,颇为惊讶,用手指着黄培,怒道:“你为何投降了流寇?我羞于见到你。”陈家海正疑问时,却听戚玉娇喝道:“动手!”
葛明、杨纪和另两个大顺军军官拔出单刀,迅即砍死陈家海的卫兵。陈家海惊道:“你…你们要造反吗?”葛明摘下毡帽,揭掉膏药,用刀指着陈家海,咬紧牙关,高声喝斥道:“陈家海,我今天就杀了你,给忠叔和陈大人全家报仇!”陈家海见到葛明,吓得呆若木鸡。看到葛明拿刀要杀他,回过神来,推倒几案,大喊大嚷,奋力向门口跑去。不过诏狱的墙很厚,无论他怎样吆喝,外面也听不到他的喊声。陈家海跑到门口,被杨纪用刀逼回。他只好在屋内跑了起来,葛明举刀在其身后追杀。
陈家海慌不择路,在锦衣卫留下的十八种刑具间跑来跑去,一头撞在绞刑柱上,被撞的晕晕呼呼,跑路姿势甚是滑稽,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葛明一个箭步跨上前,举刀向他砍去,怒喝道:“这就取你狗命!”陈家海吓得全身发抖,向前一跳,正好扑倒在灼热的铁盘上。伴随着陈家海凄历的叫声,青烟迅即升起,传来阵阵恶臭。不多时,陈家海已被烧焦。对此种情形,锦衣卫的人早已司空见惯,齐向葛明祝贺。
戚玉看到这个场面,忍不住要呕吐,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皱眉道:“锦衣卫十八刑名不虚传,这个刑具叫什么?”杨纪解释道:“这叫油煎。”戚玉道:“我看其上刑时不用油,倒和炮烙之刑有些类似。”这时,张鹿征上前向众人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各位仗义相救!”
黄培道:“鹿征兄弟不用客气,大家都是锦衣卫兄弟,理当互相救助。”手指葛明、戚玉,说道:“这两位少年有勇有谋,救你可都出了大力。”接着便介绍了二人情况。
张鹿征听他介绍完葛明的情况,点头赞道:“了不起,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当介绍了戚玉后,张鹿征眼睛有些湿润,激动地说道:“令先祖戚继光将军亲造月明沧海琴送与我祖父,传至我父时,父亲忠心报国,屠倭杀寇,直至壮烈殉国!”接着叹道:“可惜我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到京来碌碌无为,有负戚将军的期望啊!”
戚玉正色道:“张大人忠贞节义,置生死于度外,为世人所敬仰,若先人地下有知,也当含笑九泉!”张鹿征摆手道:“我们戚张两家世代至交,玉儿不要称我为张大人,喊我张叔叔更为亲切。”黄培插话道:“此处非久留之地,咱们速速离开,你二人快换上流寇军服。”
在张鹿征、戚玉换衣之时,杨纪等人将陈家海及其尸体收拾起来,打开一个暗室,放了进去,又从水缸中舀些清水,用抹布擦干净污渍。葛明暗暗赞道:“锦衣卫行事如此缜密,当真是滴水不漏。”众人收拾妥当,关好门,镇定地走出诏狱。
站岗的大顺军士兵未敢阻拦,矮个士兵悄声说道:“陈大人没出来,定是在做新郎。”高个士兵看着离开的众人,骂道:“真他妈欺负人,这些当官的又要出去找乐子,凭什么让我们站岗挨冻?”矮个士兵劝道:“小声点,被头们听到,要挨军棍的。”二人没再言语,看着众人消失在夜色中。
路上遇到巡逻的大顺军士兵,杨纪等人均巧妙的应对。还不时见到一群群醉熏熏的大顺军军官,说着粗话,讲着荤段子,慢吞吞地返回军营。三更时,杨纪领众人来到一处贫民居住区域。此处全是低矮的小房,没有灯光,在月光下可见其破败不堪。窄窄的街道冷冷清清,悄无声息,没有大顺军士兵经过,亦看不到百姓。
途经一个路口,空气中弥漫着恶臭气味,众人皆掩住口鼻。近前一看,原来路旁倒着三具尸体,显是死亡多时。杨纪低声说道:“此处是京城的贫民窟,百姓因饥饿、寒冷、瘟疫死亡甚多。大顺军刚进城时,还派人过来搬运尸体,这些时日,再没有人愿意光顾。”黄培补充道:“天气渐暖,百姓尸体开始腐败,大顺军更不愿意过来。”葛明、戚玉听罢,明白锦衣卫选择此处藏身的原因。
进入一条小巷,不时看到路旁有百姓尸体。葛明叹气道:“唉!可怜老百姓,死后尸体也没有人收。”黄培道:“乱世人命如草菅,更何况国破家亡之时。”
戚玉久在道观,耳听的都是道家普渡众生、救济苍生道理,见如此惨状,心里甚是难过。经过搂抱而亡的母女尸体前,不觉眼中充满着泪水。她停了下来,对葛明说道:“她们好可怜啊!”立即从包袱里取出红色锦衣,盖在二人身上。
葛明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更需要去救助活着的人。”锦衣卫的人大多是冷漠无情之辈,对此熟视无睹。听闻二人对话,触景生情,不禁暗暗赞叹。戚玉擦了擦泪水,默默地跟随众人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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