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七派两个家丁前出警戒,安排余者打扫战场,然后向葛明、谈必扬道谢,关切地问了戚玉近况。又领三人拜见中年人,介绍道:“这位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黄培大人,奉命到胶东公干,不幸与鞑子遭遇。黄大人虽然杀出重围,却被闻香教的人抓住。我到即墨城采办军资,受人邀请营救黄大人。多亏江湖朋友们相助,打探好行进路线,我便领家丁在此截住。”葛明想起陈新甲曾与黄培有些交往,自己也曾到过黄培的府上,赶紧下马上前拜见。
黄培楞了楞神,随即认出了葛明,神色有些黯然,叹气道:“鞑子入塞时,给事中沈迅还力诋陈新甲大人的过失。皇上说道:‘令尔作新甲,恐更不如。’沈迅惭愧退下。唉!有了陈大人的教训,大臣们不为江山社稷着想,只想着明哲保身。在此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没有人肯承担责任,也没有人愿意挺身而出,致使流寇愈加猖獗,鞑子长驱直入,大明朝廷变得摇摇欲坠。”
于七对众人说道:“黄大人乃朝廷要员,要防备闻香教引鞑子追过来,我们赶快离开此地。”谈必扬急忙说道:“黄大人,我们还有人藏在山后树林中。”黄培道:“此地不宜久留,快些请他们过来。”谈必扬立即上马离开,来到山后树林中,简单说了发生的战斗,便带领众人来到山前。
王承恩纵马而出,老远就招呼道:“唉哟!黄大人,咱家还以为找不到您了!看来吉人自有天祥,咱们这就一起回京师罢!”赵溪、高宏图等人亦过来与黄培见礼。黄培见到王承恩慌忙还礼,高兴地说道:“王公公,咱俩打赌算平手了。”王承恩大笑道:“东厂剩下两人,锦衣卫只剩一人,再者咱家已完成圣命,黄大人怎能说是平手?”黄培飞快扫视众人,脸上却是不以为然的神色。王承恩靠到黄培身边,附耳低语数句,黄培甚是惊讶。
原来,崇祯帝安排东厂和锦衣卫到山东查找悼温公主。王承恩和黄培互不服气,打赌比赛谁最先找到,因而兵分两路。二人多次遭遇清军,人马损失殆尽。王承恩虽为清兵所擒,但被葛明等人救下,还碰巧找到公主。黄培杀出了清军的包围,却在回即墨老家的路上,被闻香教抓住,幸而于七领人来救。
这时,家丁们已打扫完战场,得到十匹战马和一些武器、财物。于七先与宋琬打过招呼,又急忙催促众人离开此地。路途中,于七当仁不让,领自已带来的十多人当先锋。黄培与王承恩策马同行,由高宏图、谈必扬带官军护卫,葛明、戚玉与宋琬等人在队后。路上没有再遇到麻烦,甚是顺利。愈向东行,积雪愈少,到达浮山备御千户所时,地上没有了积雪,天色已大亮。
千户得报大惊,亲自将众人迎到所城内,并设宴盛情款待。宴后,准备些礼品,率领一百多名兵士,将众人送到青岛口港。他为王承恩、黄培安排一艘福船,配备三十多名军士护卫。目送福船扬帆出海后,千户领兵返回浮山所。
过了一顿饭时间,宋琬等人登上一艘商船。宋琬站在船尾,向戚玉招手道别,心中恋恋不舍。又见戚玉、葛明站在码头上,靠得甚近,不时说笑,神态亲密,却不看向自己,免不了心中苦涩,酸楚难言,遂转身走入船舱。
大海一望无际,碧波荡漾。船帆吃饱风,推动着帆船向大海深处驶去,渐行渐远。一群海鸥飞过来,鸣叫着在空中盘旋飞舞。葛明、戚玉相视而笑,皆是感到轻松愉快。谈必扬走过来,向二人拱手道:“葛兄弟、戚姑娘,我与高大人要返回胶州,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葛明、戚玉急忙施礼,向高宏图、谈必扬道别。目送着众人离开,葛明对戚玉说道:“咱们也走罢!”
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于七大步走过来,不容推辞地说道:“你们都随我到即墨城。”葛明好奇地问道:“到即墨城有何事要办?”于七道:“我与城里的黄宗昌大人交往甚密,多有走动。黄大人出身名门,家族世代为官,他亦曾官授御史,后来受排挤回乡闲居。黄培是黄大人的侄子,幼年丧父,由黄大人扶养成人。此次来救黄培,正是受黄大人的邀请。”
葛明点头道:“于叔叔救了黄培,便要告诉黄大人,省得他挂念。况且还要到城里采办军资,当然要进城里。”于七摇头道:“明日是大年三十,我这当叔叔的,总要请你们吃顿年夜饭。咱们到即墨城过年,一切皆由我来安排。”戚玉道:“叔叔,我们就不麻烦您了,想早些赶回成山卫。”
于七假装生气,故意板起脸孔,装作严肃地说道:“我是你的叔叔,你却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戚玉忙道:“侄女悉听叔叔安排。”于七脸上露出笑容,关切地说道:“到成山卫还有三日路程,再加上天气寒冷,等过完年,天气亦会转暖,你们再走亦不迟。”葛明巴不得多陪会戚玉,赶紧说道:“于叔叔如此盛情邀请,我们只好却之不恭了。”于七见二人答应,颇为高兴,当即带领众人向即墨城进发。
行进三十多里路,进入一个村庄。突然从街道两旁跑出五十多人,有的手持长枪、木棒和刀具,还有的拿着农具,乱轰轰地围住众人。一个壮汉从人群中窜出,举起钢刀,高声喝道:“尔等何人也?竟敢到俺们大周村来滋惹事端。”
于七打马上前,冲着壮汉一抱拳,说道:“我们只是路经贵庄,请行了方便罢。”那壮汉瞪圆眼睛,用钢刀指着于七,大声叫嚷道:“你们不是官军,却个个手持兵器,还骑着战马,若不是歹人,还能是好人不成?”
有个家丁怒喝道:“你们这不是故意在找茬吗?”壮汉冷笑道:“我看着你们就不象好人,识相的快快放下马匹兵器,乖乖地滚出村子。若还想着糊弄过村,就别怪俺们不客气了!”
于七哈哈大笑,轻蔑地说道:“原来你们贪图马匹兵器,故而无端找借口来抢。哼!你们若有真本事,那就过来拿啊!”说罢,抽出了大刀。于七身材本就魁梧,端坐马上更显威武。手中的大刀背厚刃锋,刀把上的红绸带随风飘飘,令人望之胆寒。壮汉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还敢动武,当真活得不耐烦了。”把手指放到嘴里,吹了声口哨。
“不好!”戚玉低声道。葛明忙道:“玉儿担心甚么?”戚玉道:“这条街道狭窄,跑不开马,如他们堵住两头,我们就要被困住。”葛明急忙说道:“现时就冲出去!”戚玉摇头道:“他们已经开始封道了。”葛明抬头望去,只见村民们推着小车跑来,车上满载着荆棘,并排放在街道的两头,挡住了出去的道路。众人见村民如此不讲理,皆是愤恨不已,有两个家丁更是要提刀上前厮杀。
于七回头望了望众人,高声喊道:“我们不能就这样被人欺负,大家准备好武器,这就随我杀出去。”随即跳下马,大踏步向前走去。那壮汉忙向后招了招手,六个村民手持武器迎上前来。于七一声长啸,舞动大刀冲入人群中。但见刀光闪闪,红绸飞舞,杀得这些人狼狈不堪,眨眼间时就全躺在地上。于七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故此没有下杀手。他竖起大刀,用手指弹了弹,发出清脆的响声,厉声喝道:“还有谁不服?”说罢,继续向前走去。
那壮汉吓得连连后退,挥舞着钢刀,说道:“你…你要干甚么?”于七抡起大刀,舞了个刀花,突然挎前一步,用刀背向上一挑。那汉子顿觉手掌发麻,钢刀脱手而出,飞到街旁的茅草屋顶上。于七身形一晃,纵步上前抓住壮汉,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这几下动作,兔起鹘落,快似闪电,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村民们见势不好,蜂拥上前,却被葛明领人手执武器逼住。于七按了按大刀,对壮汉喝道:“赶快让人放下武器,推开小车,放我们出去。”汉子叫嚣道:“我们已备下天罗地网,你们是逃不掉的,还是快些投降罢!”于七见此人被擒,还口出狂语,大笑道:“我先杀了你,看你还敢嘴硬。”葛明用铁棍指着村民,高声喝道:“快放我们出去!”家丁们亦挥舞着钢刀,纷纷呐喊助威。村民们大惊失色,不自觉地后退数步。
“哈!哈!哈……”一阵响亮的笑声传来。众人抬头四下观望,但见屋顶上伏着大群人,正对准街道张弓搭箭。再看街道的两头,亦各站着十多人,引弓待发。
众人正惊愕时,从屋顶上站起两人。一人四十多岁,儒生打份;另一人三十多岁,长得虎背熊腰,身穿短衣,裹着头巾。儒生打扮的那人冲于七拱了拱手,对下边的壮汉喝道:“周兄弟,客人远道而来,我等应以礼相待,怎能同客人动刀动枪,这成何体统?”
姓周的汉子说道:“二位大哥,这些人无故到村里来撒野,兄弟劝说不住。你们看看,他还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快救救兄弟!”于七冷笑道:“你们不要虚情假意,想要我于七的马匹武器没门!”
房上那二人听罢,面面相觑,紧接着交头接耳一番。过了片刻,身穿短衣那人道:“哦!原来是于举人,久闻大名,小可失敬了!听说于举人仗义疏财,我等乡村小民甚是敬仰。不过我们护村保寨,缺少马匹兵器,请于举人留下多余的即可,我们决不敢为难。”
家丁们勃然大怒,纷纷叫骂。有个家丁大骂道:“别他妈做白日梦,就你们这点道行,还想从老虎嘴里夺食。”于七制止住家丁,对抓住的壮汉说道:“你叫甚么名字?屋顶上那两人又是谁?”
壮汉道:“你问名字干啥?还想报仇吗?俺们连官府都不怕,还怕你不成。”于七把刀在壮汉脖子上压了压,喝道:“你再不说,我割下你的狗头。”壮汉吓得打了个哆嗦,说道:“我叫周六,儒生打扮的人叫黄大夏,穿短衣那人叫郭尔标。”
于七听罢,暗思道:“江湖上传说这三人图谋不轨,与李自成的农民军多有联络,私自养兵自重。正值乱世,再加上鞑子入塞,官府无暇顾及。这三人多是打探到消息,提前埋伏,目的就是要抢夺马匹和武器。”于是朗声道:“何必为几匹马伤了和气,难道你们就不怕我杀了周六吗?”黄大夏又施礼道:“请于举人放了周六,我们只要多余的十匹马即可。”于七不肯答应,双方一时僵持不下,忽然街口传来吵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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