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进入客厅后,分宾主坐下。后生抱来个外皮翠绿的西瓜,切开后露出鲜红的瓜瓤,让人垂涎欲滴。谢迁给每人递了块西瓜,自已抓起一块大口咬吃,向赵束乡讲了济南的经历。说到孙之獬的恶行,四人皆义愤填膺。赵束乡愤怒地说道:“孙之獬卑鄙无耻,欺压乡亲的办法用到极致,简直是敲骨吸髓。”谢迁道:“这厮为送礼当官,竟然到处搜寻月明沧海琴。”赵束乡忙道:“我们决不能让这奸贼得逞!”谢迁道:“俺打算联络江湖好汉,设法阻止他得到月明沧海琴,早晚还要为民除害,取了他的狗命。”
赵束乡道:“孙之獬爪牙甚多,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酒席已备好,这就开席吧!”立即让人端上酒菜。四人杯来盏去,不多时便酒酣耳热,纷纷抨击时弊,忧心国事。顾绛慷慨激昂,言道:“今日者,拯斯人于涂炭,为万世开太平,此吾辈之任也。”赵束乡大呼高见,频频敬酒,四人皆喝得大醉。
次日,天色已大亮,葛明方才起床,却仍感头昏脑胀。后生敲门进来,说道:“谢大哥、赵先生早早起床,已陪顾先生到高苑县了。葛兄弟先洗漱一下,我去安排饭食。”便走了出去。葛明洗漱毕,匆匆吃完饭,收拾好马匹行李。后生拿来一个包袱,说道:“这是谢大哥送的一百两银子,给你路上做盘缠用,请万勿推辞!”葛明不好谢绝,只得收下银子,告辞离开。
路途中,免不了风餐露宿,披星戴月,三日后进入莱阳县地界。过了县城,行约二十多里路,但见前方有座山,峭壁上刻着“烽火山”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山上树木茂密,郁郁葱葱,悬崖峭壁下有条窄路。树木的枝叶遮住了烈日,葛明行进在林间道路上,倒能感受到丝丝凉意。
行了二里多路,前方隐隐约约传来喊杀声。葛明立即取下铁棍,骑马上前观望。在林边草地上,五个黑衣人持刀围住二人厮杀。一个矮胖的黑衣人站在旁边,正大声吆喝指挥。葛明看到他吃了一惊,这人居然是闻香教的总引徐开泰,却不知他因何故跑到莱阳。再看那被围攻的两人,一个是五十多岁的老者,头戴忠静冠,身穿圆领袍,长须飘飘,骑一匹白马,手舞长剑,颇有威严气势;另一人三十多岁,身穿直裰,头戴方巾,骑一匹黄马,虽是书生打扮,可手中长剑却舞得甚有章法。二人虽奋力拼杀,但敌不住黑衣人多,颇为吃力。
葛明左手握住铁棍,右手从靴筒中抽出短剑,双腿夹马狂奔。待驰近黑衣人,迅速掷出短剑,正中一个黑衣人的前胸,黑衣人惨叫着倒下。余下的黑衣人甚是吃惊,攻势立缓。葛明马不停蹄,冲至近前,挥棍把一个黑衣人打倒在地。徐开泰见到葛明,甚是惊异,抽出钢刀加入战团。葛明舞动铁棍,抵住三个黑衣人。
老者和书生见来了援手,抖擞精神,猛力进攻。三人愈战愈勇,把黑衣人打得东躲西闪。徐开泰心生怯意,虚晃一刀,喊道:“撤!”抢先钻入树林中,剩下的黑衣人亦慌忙逃跑。葛明打马追赶上前,迅抡棍打倒跑在最后的黑衣人,余者皆逃入树林中。
葛明翻身下马,从被刺中的黑衣人胸口抽出短剑,黑衣人痛得大叫起来。葛明用他的衣服擦干血迹,又查看另两个黑衣人,发现一人已亡,另一人腿上受伤。这时,老者和书生翻身下马,双双走上前来。老者抱拳道:“多谢小公子出手相助,请问尊姓大名?”葛明见二人气质不凡,急忙还礼道:“小子葛明拜见二位先生!不知为何与闻香教的人打斗?”
书生道:“我叫董樵,家住附近的淘漳庄。”然后指着老者,说道:“这位是我的姨父宋应亨,曾任礼部主事,致仕后居住莱阳城。今日到庄里来坐客,母亲让我领姨父到烽火山游玩。行至山下,被黑衣人挡在山道上,坚决不让上山。我斥责黑衣人,却被他们挥刀围攻,只得拨剑自卫。”
葛明道:“董先生,这些黑衣人是闻香教徒,不知到此干何坏事?”立即揪起受伤的黑衣人,喝问道:“你们闻香教为何要派人挡住道路?”黑衣人吓得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答道:“我们教主在山上,徐总引领我们在此地看守,不准任何人上山。”董樵厉声喝道:“你们闻香教投靠东虏鞑子,助纣为虐,真乃汉奸败类!”宋应亨叹道:“崇祯二年冬,闻香教聚集上万人围攻莱阳,当时的登莱总兵张可大率军进击,焚烧其六寨,斩杀其首领李成、许汤,闻香教几近销声匿迹。不想近两年又死灰复燃,还勾搭上东虏鞑子。”
董樵用剑指着黑衣人,怒喝道:“听说你们教主王可就跑到辽东,为何要来到此处?”黑衣人慌忙说道:“我教近来打探到一个重要消息,十年前夺走月明沧海琴的人现身济南。恭顺王孔有德对此琴志在必得,命侍卫官白云龙和我们教主潜入山东,先是在济南查找,设计让那人暴露,又一路追踪到烽火山上。”
宋应亨愤然道:“崇祯四年,孔有德起兵叛乱,波及登莱两府十余县,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更为严重的是,逃奔辽东投靠东虏,**鞑子南下,控制了整个辽东。又充当了东虏的急先锋,攻占朝鲜,使我大明失去屏障,这个汉奸因此被东虏封为恭顺王。”葛明看过登莱之乱的文函,对孔有德深恶痛绝,暗想道:“原来济南城因月明沧海琴出现混乱是孔有德策划,借以引起各派势力抢琴,逼得琴的主人现身。闻香教的耳目爪牙众多,便能根据蛛丝马迹,追踪到此处。”
董樵急忙说道:“孔有德祸国殃民,派得力干将来烽火山,恐怕不仅是抢夺月明沧海琴,说不上还有别的阴谋,要设法阻止他们。”宋应亨道:“咱们势单力孤,恐派不是他们的对手。”葛明踢了脚黑衣人,喝问道:“山上还有多少人?”黑衣人赶紧答道:“我们来了十三人,徐总引带五人在山下把守,教主和白云龙等八人已到了山上。”葛明道:“宋大人,山上该有十个人。”
董樵忧心道:“白云龙是孔有德的侍卫官,武艺定是厉害。闻香教主王可就武艺非同一般,有人说深不可测。余者武艺说不上精湛,亦是差不了多少。以咱们三人之力,想要打败他们都没有胜算。”葛明举起铁棍,急急说道:“若我们不上山,那琴的主人就有生命危险。待我先把这两个闻香教徒处理掉,再上山解救琴的主人。”宋应亨道:“闻香教徒大多来自穷苦老百姓,被教里的头头蛊惑,只要没有恶行,就饶了他们吧!”两个黑衣人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正说话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五骑飞驰而至。当先一个彪形大汉剑眉虎目,三十岁左右年纪,身穿短衣,背着大刀,甚是强悍勇猛。大汉驰马来到近前,飞身而下,稳稳地拉住马,背后刀柄上的红绸还在飘动。后面四个汉子亦跳下马,站立在大汉身旁。董樵见到大汉喜上眉头,忙向葛明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于乐吾,考中武举人,家住栖霞唐家泊村,因在家中排第七,又叫于七。为人颇讲义气,喜欢结交各路豪杰,时常与我讨论时局,演练武艺。”
于七快步走上前,先向宋应亨抱拳道:“宋大人一向可好。”又对董樵说道:“董先生,我和朋友登门拜访您,却听说您陪宋大人来烽火山游玩,便急急赶过来。”董樵道:“于兄弟来得正好。”便讲了适才闻香教徒拦路之事。于七勃然大怒,怒道:“当年孔有德叛乱,祸害登莱长达两年之久,欠下累累血债,后来投靠鞑子当了汉奸,罪该万死!闻香教邪里邪气,装神弄鬼,还给鞑子当密探,我早就看着不顺眼,亦是该杀!”
话音未落,于七迅速从背后抽出大刀。众人未及反应,但见一道寒光闪过,两个黑衣人的头颅飞出。葛明思道:“于七杀伐果断,好快的身手,看来这武举人是凭真刀真枪打出来的。”于七安排两个汉子陪同宋应亨看守马匹,余者抄近路向山上跑去。
至半山腰,前方传来清晰的喊杀声和兵器的撞击声。五人加快脚步,不多时就来到一座道观前。只见空地上激斗正酣,地上倒着六具尸体,有两具是黑衣人的,另四具是道士的。徐开泰与五个黑衣人挥舞着钢刀,合力围攻一个年近四十岁的汉子,旁边有两人在指指点点。一人身材瘦高,面色苍白阴沉。另一人身材魁梧,颇显精明能干。
黑衣人虽然疯狂进攻,可是并未攻向汉子的要害部位。汉子手舞窄刃单刀,刀法精奇,却敌不住对方人多,身上多处受伤流血。激斗片刻,汉子手中的单刀被打落在地,黑衣人用刀指住他。旁边站立的那个身材魁梧之人喝道:“快讲出月明沧海琴的所在,饶了你的性命。”
汉子骂道:“白云龙,你跟随孔有德叛乱,投降鞑子,屠杀同胞,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瘦高个汉子喝斥道:“不得对白将军无礼,快交出瑶琴!”汉子骂道:“呸!王可就,你这个汉奸必将死无葬身之地!”王可就见汉子骂得狠毒,走上前,一剑把汉子刺倒在地。汉子虽然中剑,却仍然大骂不停。
于七听汉子的声音有些熟悉,忙转到另一位置,正好能看到汉子的脸,不觉大惊失色,急忙说道:“这人似是我的表兄,登莱之乱后就失去联系,大家快去救他!”抽出大刀,抢先冲出树林。
众人紧随于七身后,迅速杀上前来。于七舞动大刀,接连砍倒三个黑衣人,直奔白云龙而去。白云龙大惊,急忙抽刀应战。两刀相击,发出铛铛的响声。白云龙手臂被震得发麻,忙守住门户,再不敢轻易出击。数招过后,白云龙招架甚是吃力,竟有些胆战心惊,思道:“此人武艺怎么如此之高?”
此时,葛明已刺中一个黑衣人,接着便与王可就打得难解难分。王可就的招数怪异,剑尖如灵蛇游动,招招刺向葛明的要害。葛明的棍法密集,使得刚劲有力,再配以短剑的小巧招数,压制了王可就长剑的威力。董樵与徐开泰打斗片刻,便有些吃力。于七的两位朋友攻向四个黑衣人,对打起来游刃有余。
突然,白云龙大叫一声,手中单刀被于七的大刀磕飞。他立即掷出一枚飞镖,迅速跳出圈外。于七用刀击落飞镖,顺势砍死近前一名黑衣人,又把大刀猛然一掷,正中另一名黑衣人。紧追上白云龙,双手握成勾爪状,腾挪闪展,勾搂缠封,使出一路凌厉的拳法,打得白云龙节节后退。
王可就见对方势不可挡,急忙向葛明、于七掷出两枚铁蒺藜。葛明用棍拨开,于七闪身躲开。王可就趁机脱身,招呼余者掩护白云龙,且战且退,进入道观旁边的山洞。于七拾起大刀,领众人紧追至洞口。从洞忽地中射出数枚飞镖、铁蒺藜、甩手箭等暗器,众人慌忙退后闪避。于七领两位朋友看住洞口,从怀中取出一瓶金创药交给董樵,说道:“先生快去救我表兄!”董樵即与葛明去看受伤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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