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占青州的第四个月来临的时候,青州城外的明军再次掀起的攻城高潮持续了已经不止一天。千斤石车的威胁最终被成本工时可以接受的百斤重的“万人敌”化解,而新投入的西洋重炮虽然比张海等人所铸的“忠勇将军”重了很多弹丸也大了很多,却根本没有正确的射表。射速和制造精度也远不及更易制取和加工的青铜炮,最终被越来越多机动也更方面射速更高的“忠勇将军炮”所压制,再也没有炮手愿意逼近城头操炮。
仅仅经过几天的危急,青州的城防似乎又巩固下来。张海决定新投入的炮兵连参加城头实战外,四个步兵营结束了在各方向城头的值班后依然以训练为主要任务。每营的四个步兵连每四昼夜中的一夜在城门楼附近当值以防备城外大股敌人可能的夜袭。
经过多次交战的胜利,即便是比张海更为保守的刘洪涛也不认为现在城外人数虽众的明军有胆量再次展开大规模进攻,似乎城外的敌人能用的看似有效的手段只剩下挖地道了。而这一点不说不难防备,城头炮火威胁之下要从三四里之外遥远的地方挖地道,最快也恐怕要到秋天来临的时候了。
集结在城头东南的明军是由南方各省派遣的战兵营集合起来的队伍,没有在距离城头较近的一二里范围内。对于这样没有大规模攻城器具准备,也似乎是客地作战的敌人即便是较为重视这路敌人的张海,也最终放弃了于其当面部署战兵营步兵连的打算。
“这些南方兵真有师傅所说的那样值得重视么?”李峰也有些疑惑的问道。
“至少应该同城西、城北大营的敌人同等对待,甚至要稍稍侧重一些。毕竟城西大营的敌人兵力虽多,但经历过多次激烈的交战。实力及战意都已大不如前。”张海回到。
在不增加城上正规战兵营轮值人手的情况下,负责城头布防指挥的刘洪涛也只能将一些“成分和表现尚好”的少年矿工出身的临时中队部署在城头各处的对面,虽然这样做有可能减缓城内军品制作的进度。
离农历天启三年的新年还有一段时间的阳历二月刚刚到来不久,城北大营及东南大营的敌人就几乎将最精锐兵力倾巢而出展开了一轮猛烈的夜袭。
投入转移至城北投入作战的毛兵、土兵没有携带什么重型攻城器具,也没有多少枪炮火器,甚至连成排的云梯架都没有。负责进攻的数千名南兵精锐先锋只有分量不轻的寻常勾索而已。远处负责掩护的人有的也只是能够在临时如行军灶一般的炉坑中点燃的烟雾,还有投矛器和投石索一类的兵器。
然而,这些看似原始的工具在掌握娴熟技巧的人也熟悉夜间协同的人手中却是简单而有效的。
夜间中顺着北风而来的烟雾不容易被事先察觉,当城头的火把似乎已经被呛人的烟雾所笼罩后不久,飞蝗般的石块儿投标在不远的距离上密集的飞向城头。远离城门的城角处当值的战勤兵虽然已经装备铠甲盾牌自身也逐步算是合格的战士,却还是一时间被压制住了。
经有不少反应快的人心中警觉:城垛上并不见敌人来搭的云梯,难道在烟雾缭绕、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敌人也打算用勾索登城攻击吗?
体重精干、习惯了山地作战的南兵精锐们等上着看似高大的十二米的城头几乎只用了十数秒的时间。
越来越多的西南精兵登上了青州城头,完成了以前宣大边军用各种正规的攻城器械都难以达成突破的城头。自幼就过着半民半匪生活亡命之人在攻上城头濒临近战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喊杀之声。反而是城头各临时中队的青壮们用于壮胆提气的喊声和联络声在夜间的烟雾之中成了对手攻击的目标,不少人被莫名的砍杀。
当烟雾渐渐散去的时候,竟然已经有上千南兵精锐攻上了城头。沿城墙向两处进攻的最为精干的先锋沉默而井然有序在黑暗中以密集的队形利用盾牌以及不断从后面送过来的投枪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在这种狭小的城头的夜战中,质量和勇气带来的优势是压倒性的。随着城头突破处不断的扩大,越来越多的明军后续部队开始光明正大的以火把和云梯登上了城头。当部署在西门城楼附近和东门城楼附近的战兵营反应过来并投入步兵排、炮兵排组成的联合力量展开猛烈的督战暂时稳住了阵脚的时候,已经有四五千人规模的明军控制了近两里的城头。
“用绳索翻过城墙!城内攻击!”登上西北角的明军虽然已不如先前那样精锐,但也算是优选的主力,战场之上还是知道此时应该干的是什么。
看似固若金汤的青州城居然在一次大规模的夜袭中就被全面突破,躲避在城头残余土木堡垒中的不少人已经感到了空前的危机。
而此时早已从最初的慌乱及恐惧中反应过来的匠营临时中队新兵王新生再也没有沉默和犹豫。十二支早已装好八个药包的三斤臼铳的发射准备完成,已经有了一些火器经验的王新生知道以这个装药量发射弹丸将意味着什么,但他依旧毫不由于的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随着如炮声一般的猛烈铳响,迅猛的六两铅弹在空气中以笔直的弹道钻入城头上敌人队伍的后背之中掀起一串血雾。两名身披铠甲的敌兵竟然被一发重铅弹当场击毙。
如炮声般的怒吼又接连不断的从城头的土木堡垒中射出,企图以简单的盾牌来抵挡的敌人也依然被连续两人甚至三人的一同杀伤。
在第二支装满八个药包的旧铳开火并将身管炸的报废的时候,王新生就感到伴随着剧烈的疼痛眼前陷入骤然出现的白雾之中。即便在燧发枪时代,都经常有士兵被做为发射药的黑火药燃起的火光造成暂时的失明,更别说这种夜间使用火器下不顾炸膛风险的强装药带来的后果了。
当忍受着连续十二支臼铳炸堂的代价把弹丸发射出去的时候,眼前的白雾已经变为血色,随即陷入黑暗之中。
尽管王新生依靠臼铳的支架勾住小木堡的侧墙做为掩蔽没有在第一发臼铳开火的时候就被震的右肩骨折,这样拼出性命的开火还是让接连不断的炸膛将自己的左手炸的鲜血淋漓、,右肩脱臼、双目失明。北墙向西进攻的敌人后队顿时在二十多人的死伤之下陷入混乱之中。
整个临时中队的战士中多半人都被王新生的铳声所惊醒了,纷纷依托这个曾经被忽视的小木堡利用尚算完好的火器向外展开了射击和抵抗。
当整个城池陷入危机的时候,类似英勇无畏的抵抗也不是孤立的。当烟雾早已散去的时候,城头上喊杀声和抵抗的激烈铳声此起彼伏响扯整个城头。
从西门及北门赶来的两个步炮排组成正规战兵终于透过了从慌乱和拥挤中恢复过来的人群抵达一线展开了火力。
发射九斤弹的青铜炮两个炮排十二发炮弹每一轮开火都将上百名等上城头的敌人打的非死即残,仅仅一分钟内急速射就把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南方精兵先锋一扫而空。
各个方向恢复过来的猛烈打击之下,原本以为十拿九稳可破城的敌人终于招架不住,开始不断有人顺着云梯和勾索退下了城头。
天亮的时候,经过激烈战斗的城头西北角不到两里的范围内躺着四五千具尸体以及身负重伤的人。六七千名投入战斗的西南明军最精锐的核心主力最终只有不到一半得以在夜间脱身。
然而攻入城内的人就没有那样幸运了,城内三个战兵营及上万武装起来的工匠围剿之下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将数百名攻入城中的南方精兵最终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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