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德把我送到进入段家的飞廊口时就没有再送了。我和他说了再见之后便下了飞廊,踏着青石板飞快地冲到了段家大门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是过度惊悸,在我的潜意识里,只有段家才是最有安全感的,所以恨不得躲在里面一辈子不出来。我正准备推开大门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感驱使我往飞廊看了看,萧越德已经走了。我低头笑了笑,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姐!你怎么能自己拆掉纱布呢?”当阿环看着我悠然自得地坐在书桌前喝茶时,吓了一大跳,便赶忙跑过来看了看我的眼睛。
“没事的。我嫌纱布太碍眼,所以自己就摘掉了,而且,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握着阿环的手笑嘻嘻的说到。阿环又再三确认我的眼睛没事了之后,才打发医生让他回去,然后就开始帮我整理房间。其实我自己心里很慌张,还好没人发现昨天晚上的事。
“现在终于解放了,我要去看看奶奶。”说着我就准备往门口走。自从爷爷走了之后,奶奶就越来越忙,就连我失明的这些日子总共只来看了我两回,我想她了,也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夫人今天凌晨就离开村子了。”阿环给我整理床褥的时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我不禁心中一惊。
“奶奶离开的时候,有没有交代什么?”我看了看窗外,哽咽地说。
“有啊!她说等您醒了之后,就带您去见三老爷。所以您整理一下,我们这就走吧。”阿环舒了一口气,站起来看了看我。
“嗯。走吧!”我立马觉得事情诡异起来。
阿环口中的三老爷其实就是我的三爷爷,是爷爷同父异母的弟弟。我的太爷爷段腾共有三个儿子,爷爷是长子,继承了整个家族产业。二爷爷因病很早就去世了,而三爷爷段勇是三兄弟中最不成气候的,整天无所事事,老是出村和那帮狐朋狗友鬼混,23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是的,你没有看错,三爷爷今年才23岁,比爷爷整整小了四十岁。那是因为太爷爷在六十岁的时候再婚娶了自己的秘书,老来得子,生了三爷爷。因为正妻已故,所以太爷爷后来的这个妻子并没有被段氏家族所承认,因而三爷爷从小就不被人重视。这可能也是造成他现在如此玩世不恭的部分原因吧。太爷爷离世之后没多久,三爷爷的母亲也因为患了肺病跟着去了,只剩下三爷爷一个人。
我小时候三爷爷一直都是住在段家,可能是因为他只比我大了十岁,我和他比较亲近,很多我父母的事也都是他偷偷告诉我的。后来我七岁那年,三爷爷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与爷爷分了家,一个人搬到了月璞山。之后也没了往来,只知道爷爷每个月都会给三爷爷一大笔生活费。
出了段家大门,清晨的阳光铺洒在我的脸上,很温暖。我闭紧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心情也好了起来。我今天穿了一身比较随意的衣服,上身是白色打底衬衫加上齐腰坎肩黑夹克,下面穿了件浅色七分牛仔,再配上奶奶送我的潮流印花帆布鞋,然后把头发扎起来,看起来走的是运动风。当然,我这样穿是有道理的,因为三爷爷住的房子算是月璞山所有房子中地理位置最高的,这也就意味着,我要走的路不是一般的短!
我皱了皱眉头,看向前方。从段家大门这个位置可以看见萧家的后殿,虽然地势较低,但因为有两层倒也比门前屋坎高出一点,然后就是高高低低的木质建筑和屋顶。虽然后殿的后墙没有窗户,但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现在总感觉有人在萧家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我浑身不自在起来。
此时李管家从门内也走了出来,但他身后跟着的不是阿环,而是十多个“黑行者”。虽然我知道亡傋山的六户人家都私下培养了一拨能力不凡的家族保护者,称作“黑行者”,但这次他们突然露面也着实吓了我一跳。
“李叔,这???这是?”我看了看李管家。
“小姐,夫人吩咐过,现在是非常时期,这次出行务必要确保您的安全,所以特让我派几个人保护您。”李管家恭恭敬敬地回答让我不好意思起来。
“阿环呢?她不去吗?”想想我要和这么一群大男人一起去见三爷爷,路上不得无聊死啊?所以必须得叫上阿环。
“这种场面她不适合去。小姐,我们还是快走吧。”
听了李管家这话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最后仔仔细细看了看段家大门,还是那般庄重古朴,侧墙左右挂了两盏红灯,叫做“引明灯”,家里的主人要是离家就会点起,用来保佑自己出行平安。以前爷爷每次出去都会点,现在,看它们冷冷清清地在那里,我心里又不禁伤感起来。
随后,我们一行人便向山下出发。
从亡傋山脚的沿湖游廊可绕行至月璞山脚,我们上了飞廊之后便向上面走去。由于住在月璞山上的人家很多,房屋的布局小而复杂,飞廊更是千回百转,绕得我头都晕了。幸好山势不算陡,走起来倒也平坦。可是因为这里的飞廊用材较差,年代一久,踏在木板子上发出“吱吱”的声响,听起来很不舒服。
刚开始我还在担心要是在飞廊上遇见出去工作的人们,看见我身后的那一群“黑行者”会不会被吓到,可后来发现,我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走了大半天,飞廊上除了我们,一个人都没有。更奇怪的是,一路上从飞廊上面看到的房子都是大门紧闭,他们是都没起床,还是都不在家?
我们继续向上走着,一路无言。
此时已经到了正午,头顶上空的太阳异常的毒辣,幸好飞廊上有廊瓦盖着。我感觉到自己热得快不行了,可身上一点汗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李叔,我们歇一歇吧。”看着李管家一点停下来休息的意思都没有,我终于忍不住说出来了。李管家看了看手表,然后示意后面的人停下。我靠在游廊的栏杆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真的太累了。
停下来之后,我偷偷看了看李管家,发现他低头拨弄手机,应该是在发信息,神情很不自然。我觉得他今天怪怪的,行事倒不像以前那般细致,看我累得半死连一声问候都没有,真的有那么赶吗?今天早上出门也是???等等???出门!对了,我突然醒悟过来,阿环说奶奶不在家,可是,门口的引明灯居然没有点!奶奶是绝不会忘记这个的,那只有一种可能,奶奶一直在家,阿环骗了我!那么,奶奶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阿环是不会骗我的!可是,奶奶为什么会让我去找三爷爷?这一点我早该怀疑了。还有今天李管家反常的表现和这十几个黑行者,我忽然觉得,我被算计了!
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人与人之间本身就在欺骗与被欺骗,从昨天晚上我就深深明白了这个道理。
我能怎么办?现在绝对跑不掉了。
我把头转向飞廊下的房屋,以掩饰自己的惊慌,可我却猛然看见,下面那户人家的院子里,有一只死猫!
由于昨天晚上的大雨,已经把腐烂的猫皮给冲开了,露出里面的猫骨,上面还粘连这一层红色的腐肉,在它的四周还有一些白色的碎布。等等,那些碎布居然在移动!我眯着眼睛好好看了一下,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白布,而是密密麻麻的蛆虫。
我差点吐出来,主人怎么可以让死猫留在院子里那么久?难道??????我又向山下的房子看去,烈日炎炎之下,这些建筑死气沉沉,竟透出一丝丝冷意。这种感觉???我终于明白,我回来的那天在村口感觉村子多了的东西,居然是冷意!即使在七月盛暑也是,没有丝毫温暖。而月璞山上,根本就空无一人,更准确的说,这些人都不约而同地消失了!
我很难接受这一切,我多希望这是个梦,我一醒来就可以看见奶奶,看见自己熟悉的房间,但是,我的心跳告诉我,这不是梦。
“呵呵。走吧!”我冷笑着大步向上走去,李管家很意外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这是我的宿命。或许这一次我去了就回不来了,但我没有退路,我不能再让奶奶身处险境,我也想知道,所有人处心积虑地欺骗我利用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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