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火海，秦久行走在赤焰沸腾跳跃的海面上，是真正的行走，好像底下的火海是平坦得地面一样，踏在偶尔火海里露出的黑色岩石上却没有明显陆地的质感。头顶是纵横捭阖的锁链，被火海熏得焦黑，长相极为怪异的蝙蝠辗转在锁链里，有时会停留在上面歇息。远方有拔地而起的高山，山也是焦黑，没有月光或日光，全靠着火光映透这片地域，高山上有小点在不停移动，却看不真切。火海表面倒映着一个巨大的阴影，有强健的四肢和一对翅膀，他正踏在上面，下意识朝天望去，却不见踪影。“是火海啊，又不是真实的海面。”男孩反应过来，火海里的影子根本不是倒影，而是真正存在火焰中的东西，就在自己脚下！
“这是不是梦？”秦久忽地停下脚步，他怀疑起自己所见的真实性，“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要是此时有人突然冒出来和蔼可亲地告诉他，“这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你的世界，你将一生都活在这里”，那么他估计会两巴掌扇过去。上一秒还在将军府楼顶的植物园里感受元素流动，下一秒就跳跃到这片鬼地方——古书《神曲》里描绘的地狱也不是漫天的链条和无感的烈火啊。而且空间跳跃这种逆天的法术，除了帝督老头能够把它操纵自如，就只有另外一个白烂人了。
“老头你哪个神经病医院逃出来的，疗程没过药别停。”秦久一点折腾的心思都没有，晚餐时只有自己一个客人在餐厅吃饭，硕尼姆和卡伦管家一天都不见人影，而歌薇或许是自己早上急忙地离开又再次耿耿于怀，总之偌大的餐桌，秦久和临时服侍自己的慕斯两人直愣愣地瞧着鸡肉米饭和浓汤……他终于明白何为食之无味了。
正因为歌薇的心思猜不到，秦久的语气非常不善：“拜托悬崖在哪里我自己跳下去，不用你推了。”想起上次不由分说的谋杀，气不打一处来。
老人从虚空踏了出来，依旧是一身法袍，比上次见面时更加精神焕发：“我说过了，这里是你的意识空间，来去自如，可你还没离开，说明你潜意识里不想走。”
“不想走？我难道对你个糟老头还有念想？赶紧场景切换一下，底下那头怪物我觉得早就对我觊觎多时了！”
“那是不是最好给你切换一个赛维锡卡歌舞厅，浓妆艳抹的女人配上酒精度数爆表的‘生命之水’，包您满意吗？”老人没有像秦久那样行走在火海上，而是利用一种法术飘浮着，火星扑在法袍上又熄灭，他升高了一些，“场景若要切换也得由你说了算，可是你没有选择歌舞厅而是出现在地狱。”
“你是想说我向往地狱吗？”秦久白眼，简直在和一个疯子说话，作为法刺，他很清楚如果是地狱，这些火海是可以灼伤灵魂的……可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影响不了自己。
“地狱只能影响到死去的东西，生灵、金属乃至世间万物，死了就会转入地狱，成为地狱的鬼，千年经受煎熬。”老头不像上次见面那样神经质，他微笑着抬起右手在空气里比比划划，秦久装作不经意地一瞥，那是一条冻僵的蛇和一颗怪物的头颅，两者之间似乎有一条白线连接，秦久凑近，才发现那并不是白线，而是头颅正不住地风化，骨头的齑粉输送给冻僵的蛇，倒像是一股暖流涌入身体，蛇躯动弹了一下。
“是什么？”秦久问，老头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何况帝督老头说过雪铁峰被灾兽入侵的事情，而这个白烂老头也在他掉入悬崖的时候对此咆哮过。
“蛇和龙，你想到什么？”老头反问秦久，“不要说蛇是龙的近亲。”
你怎么知道的？秦久觉得这法袍老头忽然间变得有些奇怪：“蛇是龙堕落的产物吧？”
“蛇是龙堕落的产物。”老头重复一遍，眼里是笑意，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是啊，蛇这种亚种生物，失去了龙的傲慢，却整天贪婪地想要吞噬什么，甚至觊觎自己的先辈巨龙们，它是一条吞龙之蛇。”
“你想说什么？”老头是在旁敲侧击，秦久相信自己的直觉，可是有口难言，他听了这些暗示后还是一头雾水，“雪铁峰遭受了灾兽的入侵，你是说灾兽是吞龙之蛇吗？还有，你为什么会说‘让灾兽去攻打雪铁峰，用龙族的血浇醒这沉睡的大地’？《Tzar?PlansoftheGodBuilding》又是什么？”
“问题一个个询问，否则在知道谜底的一瞬间，你的大脑会被凌乱的信息量崩溃。”老头挥手粉碎了僵蛇和龙骨，“你必须自我觉醒，反之，你会真的堕入无边际的地狱里，而到那时候，你最不希望见到的我会天天见面。”
“我的确挺不愿意和你见面的。”秦久说，“因为你总是很神棍地嘟囔，装高深莫测却不彻底，因为职业神棍不会露出一副‘迫切推销’的表情，可你有。”
老头把秦久一推，也不知道是不是恼怒男孩不正经的吐槽，原本秦久身后一片火海的地方出现无底的深渊，而四周的地狱景象，也匆匆变成漆黑的空间：“沙之家族的造神计划绵延了至少两百年，甚至直到如今，它仍在继续。灾兽也并非是吞龙之蛇。”
“那吞龙之蛇是什么？”这一推很轻却不容反抗，秦久想要稳住可无奈持续向后退去，老头距离他越来越远，“沙之家族不是灭亡了吗，还有你究竟是谁？”
“沙之家族是亡了，可与它的合作人仍然暗中操作着造神计划，秦久，你所遇到的一切都不是偶然，是你命运轨迹的必经之路。”老头面露歉意，好像秦久之后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一般，“蛇在冬日总是潜伏着，它窥视外面的景象，汲取龙的骨髓，总有一天，它会从巢穴里冲出。”
“而你，则需要经过成长，神亡、身死，再以今时之杖冰封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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