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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仙人收留，李谙虽诚惶诚恐，却着实幸福得紧。这是许久都没有体会过的平和温暖，再没有人对她动辄打骂。她现在吃得饱，穿得暖，一时间，竟期待自己的伤不要好。她宁可饱受五脏移位的痛苦，也甘之如饴。可事不从人愿，在这几日的疗养中，她明显的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快速恢复着。
这一天，卓寒像往常一样送来一个食盒。
“今天有没有好些？”卓寒关心的问道。
“谢谢仙人，好多了。”李谙对着卓寒就要跪拜。
“我都说了，不用拜我的。而且，叫我卓寒就好。”卓寒笑得颇显无奈。
李谙惶恐的摇头，掰着手指细数着她的理由：“你是仙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的粥里面每天都掺杂着顶好的灵药，现如今看你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他大手一挥，打断了她的絮叨。脸上露出得意又温暖的笑。师傅他老人家说什么这丫头的体质药石无效，只能静养。瞧！他还是用自己练出来的丹药将她给治好了。虽然愈合很慢，但也是有效用的！
殊不知，他这句话将李谙吓了一跳，李谙想也没想，“噗通”一声就跪在卓寒身前，止不住的颤抖。
“仙人，请别赶我走，求您……我会做饭，能劳作，不怕苦累，劈柴也可以的！能不能……让我留下来伺候神仙？”李谙，咬着唇，苦苦哀求。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卓寒的衣下摆，微微仰起头来，露出黑漆漆的大眼睛，其中流光溢彩，闪烁着不定的光芒。
“你这……好。”卓寒本欲将其扶起，却在碰触到李谙闪烁水雾的眼眸后，刹那沉迷于那妖冶的光芒里，瞬间失神，讷讷的道了句好。
听得这句，可是将李谙高兴的够呛。
卓寒神仙虽然看上去清清冷冷但实则温暖平和，而擎淳上仙虽然脾气很不好，可却也是个好相处的好神仙。
李谙不怕苦累，只是害怕回到原来的生活。每有做不尽的重活，却得不到一顿饱饭吃，每到冬天，便是最难捱的阶段。褴褛的破布衣，春夏秋冬就只有一件衣服。夏天还好，热还能忍。冬天的寒风却是怎么也挡不住，仿佛从四面八方无情的切割着她的身体。时而还要忍受东家的鞭笞之苦……
“谢谢神仙！谢谢神仙！……”李谙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没完没了的给卓寒叩头，止也止不住的泪水从眼睛里滚出，砸在地面上引起零星的晶莹的水花。
“好个屁！”此时擎淳上仙脸憋通红，气呼呼地从门外走进来，双手负于身后，一双仙气十足的及肩长寿眉无风自舞。
“师……师傅。”卓寒懊恼的拍拍自己的头，低头耷拉脑的站在一边。
“哼！这么容易就被迷惑，多年的修行都去吃屎了？！”擎淳走过卓寒身边一扫袖，用眼角瞥了一眼他，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本座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擎淳俯身一把捏住李谙的下颚。
巨大的力量像是要捏碎她的脸一般。李谙的泪流的更凶了，却不敢出声，只有微微的啜泣的尾音，在静谧的室内回旋。
“仙人，我不是……什么东西，我叫李谙。”她不敢抬头注视擎淳，却被他一双素手逼得不得不于他对视。飘忽不定的眼神此刻将她的底气不足全部泄露出来。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东西。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娘亲说，她可以是世上最好的存在……只要心里装着天地证法……娘亲曾经和她讲过证法是什么的，只是她不懂。
她……从小就被当成怪物对待。
每每到了月圆子时，她的双目就疼得厉害，整个眼睛像是火烧的一样，那种灼热的痛苦，让她想到就寒战。
……
……对……对！他是上仙，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李谙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求救似的看着擎淳。
“上……仙……救救我！……救救我……我是什么……”多年的委屈和压抑终于让她痛哭出声。
所有的希冀都化作眼泪，洗亮后的眸子仿若蕴含着漫天星子。给我！……给我一个答案！……给我一份救赎吧！！！……
一张被脏污覆盖的小脸，被她哭得像是个小花猫。呜呜咽咽的啜泣声不在隐忍其中蕴含的凄然让人闻之动容。
擎淳的手也不自觉微微松开些许。良久，他叹口气。
大手收回，另一只手奇快的抓住李谙的脖子。双目微闭。
李谙只觉得灵魂好像都要被剥离，天地在眼中极快旋转。
“你答应过我……你要守护我……可不可以……”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呜呜咽咽。李谙仿佛置身于另一翻天地，却看不真切，声音也时远时近，听不大清楚。
“千虞……你别怪我……我……陪你……”男人的声音似乎极力掩藏着痛苦。又像是安慰。
“不！不……你不……”画面断断续续，声音时隐时现。
“你这……七情六欲？！……放过……”女人声嘶力竭的凄厉呐喊。
“不！！！！”声音在整个室内回荡。强劲的声音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翻涌。颈间的大手骤然缩紧，勒得李谙连声咳嗽，面部青筋曝起。
鲜红的血液，顺着李谙的眼角，鼻子，嘴角一点点流出，甚至耳朵里也溢出了丝丝鲜血。
掐着她的擎淳上仙此刻满脸痛苦，冷汗直流，虽双目紧闭却掩不住凄绝，眼角的晶莹宣泄着肆意的暴虐。
卓寒也被擎淳突如其来的吼声震得气血翻涌。一阵晕眩，待回过神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
“师傅！师傅！！！师傅你快放手啊！要掐死人了！！！……”卓寒面露焦急，三两步大步上前，用内力仙法疏通擎淳的背部，来回疏通。
卓寒的声音显然也蕴含着某种神力，他每说一句，李谙就多呕出一些鲜血。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若是再不叫醒师傅，只怕李谙会死掉，擎淳上仙会堕魔！
事实证明，卓寒的叫喊不是无用的，擎淳在他的呼唤中渐渐的清醒了。
看到对面被他掐在手中的李谙，擎淳神色一怔，握着她颈间的手如触电般缩回。满眼的凄凉和不敢相信。
“千虞……”他踉跄的后退，直至倚在背后的梳妆镜上退无可退。
伴随着他这一松手，李谙像是破败的布娃娃般，倒在地上不住抽搐，却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卓寒见此情景，忙上前，自怀中掏出白玉瓶子，倒出一粒散发着香灵之气的药丸，放入她口中，见气息只是稍微平缓了些，微微皱眉，又接连倒出几粒一气倒入李谙口中。确定无性命之忧，才算是松了口气。
远处的擎淳看着这一幕，想要开口阻止，反复张了张口，却又不愿吐不出半点声音。最后只能作罢。
“师傅……”卓寒讶异擎淳窥李谙的尘缘为何会有如此波动，回头，却见身后空空如也，擎淳上仙早已不见了踪影。
…………
李谙……你是谁……师傅的灵药于你似乎也不起作用呢。
今夜，便是十五了……
卓寒将放在倒在地上脏兮兮的李谙抱起放在床上。看着可怜兮兮的人儿，眉头紧锁，暗自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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