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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派大臣们早已在殿中等待,他们站在大殿的东侧,各个交头接耳低声打着招呼。待看见子谵与北派的大臣上殿,这些声音立刻消失了,殿内变得鸦雀无声。他们毕恭毕敬地站着,似乎没看到北派官员。
子谵嘴角不由一抽,这样的情形这十几年来他每日都要见上一回。南北党争势同水火,平日里南北两派官员就算是在大街上遇到也都会假装视而不见,更别提在朝堂之上。
子谵不知道斗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在他第一天上朝之时,就有人挽着他的臂膀询问他的来处。就从那一天起,北派二字就被深深地刻在他脑门上。
有时候他很难理解两派之争的意义,但是他知道要是他不处处对抗南派,朝堂上很快就会一个北派官员都不剩。他是北派中的翘楚,所以这十几年来他比谁都努力地对抗南派。
北派大臣们整齐地站到了大殿的右侧,上朝的时辰还未到,但是作为臣子必然是要耐心等待的。
“子谵兄,入冬以来镐京阴雨绵绵,连日不开,素闻子谵兄腿脚不便,您可要多保重身体啊。”东侧的一个四十来岁留着胡须的官员谄笑着对子谵说道。
子谵冷哼一声,敢与他如此说话的人除了郭儒又有何人。郭儒乃是南派之中青壮派的代表,比子谵早两年入仕。子谵曾与他交好,可惜南北之分让两人逐渐势同水火。
“多谢郭兄担心,子谵好的很。”
郭儒怪笑一声,走上前来压低声音道:“只怕子谵兄不是很好哇,今晨有只信鸽飞入在下家中,嘿嘿,子谵兄可知道信上写了些什么?”
子谵自然知道,南派在北方也有许多耳目,为的是暗中抓北派官员的把柄。郭儒知道北边的事情也不意外。
“哟哟,子谵兄可不要这副脸色,慕容家的地盘上姜人作乱,一个小镇灰飞烟灭,只怕圣上怪罪下来,会连累子谵兄啊。但是子谵兄放心,只要子谵兄开口,郭儒必定不会为难子谵兄。”
这是个绝妙的机会,子谵是慕容家保举入仕的,还是慕容家次子,只要子谵向郭儒低头,从此朝廷的南北之争就会向郭儒一方倾斜。
但子谵却冷笑一声,道:“清者自清,郭兄又何必虚情假意。此事圣上自有定夺,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郭儒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子谵兄既然如此冥顽不灵,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届时还望子谵兄不要怪我。”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子谵一眼,然后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他与子谵斗了十几年,自然知道子谵的脾气,若是三言两语就能让他屈服,未免太容易些。
“你可莫要怪我,今日你不死也要脱层皮。”郭儒咬牙切齿地自语道。
北方姜人作乱,白水镇被毁,北牧王之子在慕容家的保护下被人掳走,这些事无论那一件事都是要见血的。人皇一怒,血流成河,子谵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只是仔细擦了擦手中的象牙笏板,然后挺胸傲立。
……
……
宦官们点燃龙涎香制的蜡烛,殿内变的明亮起来,黑色的地砖上倒映着摇动的烛光。太子东宫的晨钟敲了十二下,钟声传到圣德功明殿内,百官闻声跪拜,齐呼吾皇万岁。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香,那是龙涎香的味道。大殿之上落下一块淡黄锦布,布上绣着九龙戏珠,每条龙都各有神韵,巧夺天工。
黄布之后,模糊中有个人影缓步而来,那人脚步沉稳,缓慢走到黄布后,然后轻声坐下。
殿中的空气似乎凝结,一股威严的气息夹杂在龙涎香的香味中。
“众卿家辛苦了,起来吧。”那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仿佛在远处轻声呼唤,但是却很清楚,在空荡的大殿萦绕着。
百官闻言方才敢起来,子谵站起身,看着黄布之后的身影,心中激荡。布后的这个人统帅着最可怕的军队,他推翻了暴虐的姜王,整合残破的疆土,缔造了一个强大帝国,并创造了将近五百年的盛世。
子谵每次看见这个身影就觉得自己仿佛如同朝生暮死的蜉蝣一般,强大的修为让他拥有漫长的生命。他是裕国强大的保证,他是所有裕国人心中的神灵,他当之无愧的被所有人称为人皇。
人皇坐在黄布之后,聆听臣子的上奏。这种上朝的方式延续了几百年,百官们早已习惯,人皇的圣颜当然不是可以随便示人的,但是没有人会怀疑黄布后是否另有其人,因为强大的威严没有人可以效仿。
“众卿家可有事启奏?”黄布后又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如同一阵清风在众人耳边轻轻拂过。
“陛下!臣有要事启奏!”南派官员之中走出一人,手持笏板行了一礼,跪在品级台上,正是户部尚书刘仁德。
他似乎极为紧张,敛息屏神思考了一番,才朗声道:“陛下,今年寒冬凛人,开春粮食定然缺少,粮价飞涨只怕会民怨沸腾。”
“户部掌管钱粮,开春平价粜米,这等小事你可自作主张。”
刘仁德似乎极为气愤,憋红了脸,又朗声道:“陛下,镐京粮仓多年未清点,硕鼠频出,近日我清点粮仓,发现大多粮仓都是空的,就算是有粮也多是掺了沙石的陈米!”
“砰”一声巨响兀的从黄布后传来,接着是一阵难听的金石断裂之声。一颗被拧断的暗红雕花纯金龙头从黄布之后滚了出来,落在了地上。原本栩栩如生的龙头上有个巨大的手掌印,竟被人力所毁。
“何人所为?”黄布后的声音却很平静。
刘仁德颤抖着嘴唇,向自己的右侧望去,北派的官员一阵骚动,纷纷对他怒目相视。刘仁德收回目光,拱手道:“微臣不知是何人所为,但是此人胆大包天,敢在天子脚下为非作歹却没人察觉,只怕是……只怕是户部中人所为。”
他身后的南派官员一片哗然,户部这些年为南派所掌控,多是南派官员,刘仁德此言无异于与所有南派的官员作对。
“刘仁德,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你胡口乱言,就不怕欺君之罪吗?”郭儒的脸色有些阴沉,今日本来是弹劾子谵的好机会,让南派改头换面的大好时机就这样错过了。
刘仁德上奏此事之前并未与郭儒商谈,郭儒心中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刘仁德反水了。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子谵,却发现子谵也同样看着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有人看到的话……求收藏求推荐啊啊啊啊啊!!!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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