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才止住笑声,马小兔目光清澈地直起身来,开始绝地反击:
“李侍读,你非要说我这首诗是你的原作,我也没办法。不过,我想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他深深地看着李宓道:“你刚刚说这首诗余意已完,所以不可能再继续续写下去。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这首桃花诗,其实远远不止你看到的这八句。我的原诗,在这八句之外,其实还有十二句。”
“什么?不可能?”李宓一声惊叫。他在拿到这首诗之时,也曾反复揣摩,并也和一些名家高手共同推敲过,大家都对这首诗赞不绝口,都说已经写到了巅峰极致,无法超越,更遑论再添笔加墨了。因此他根本没想到眼下的这八句竟然还只是全诗中的一部分,而刚才自己的话说得太满,已经无法回头了。
乔海峰见李宓如此沉不住气,不禁暗暗着急,连忙接过交锋,张口对马小兔道:“屠小马,休得信口雌黄,大放厥词!如此好诗,只此八句都已经是上天成全,哪里还有什么另外的十二句。你仗着有一些歪才,刚刚拿腔拿调地东拉西扯这么久,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在肚子里面打腹稿,胡乱写上一些来充数。哼,在座的诸位都是诗文大才,你这些鬼把戏,能骗得了谁?”
“哈哈,看来你们两个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如此,我就让你们看看我的桃花诗全本,让你们死得邦邦硬!”
“嗖”的一声,马小兔纵身跃到了身前的一张大圆桌上。好在现在还没开始上菜,桌上还没什么障碍。
他的眼光越过一众惊诧的目光,平视前方,宛如高僧开坛讲法一般,开始吟诵起来,声音越来越响,眼神越来越亮: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吟至最后一句,他的眼中已经波光潋滟,仿佛一个志向高洁的隐士,因为遭自旁人误解的对待,而留下了感怀伤时的泪水。
“太美了,太美了,这真的是‘诗仙’才能写出的诗句啊。”
“不行了,不行了,老哥,你扶我一下,我的腿好软。这样美的诗,我简直都要醉了。”
“这的确是原作啊,无论遣词造句,还是意境底蕴,都是如出一辙。看来,这个小伙子才是桃花诗真正的主人啊。”
“不错,不错,这个李探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筋坏了,放着好好的侍读不做,跑到东京来跟人家一个小孩抢饭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嘿嘿,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果不是碰见了这首诗真正的主人,谁知道刚才那八句的原诗竟然有二十句。嘿嘿,这下李侍读可是踢到铁板上了。我看呐,一世清名尽付流水喽……”
场中诸人议论纷纷,各种声音不绝于耳,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一个共识:“李侍读仗势欺人,遭报应自取其辱。”
蔡芸芸激动得满脸通红,热泪盈眶,喃喃地道:“这个坏胚子,你要把人家吓死才甘心吗?”
宋允儿一跳三尺高:“哈哈,我就说小兔哥是不会吃亏的……小兔哥,我在这里!”
宋采臣和众位院委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现在马小兔俨然就是东京书院的形象代言人,如果他毁了,东京书院的牌子也砸了。此时见他终于成功地力挽狂澜,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此时才彻底放了下来。
宁府三兄弟也被马小兔的绝地反击彻底救了回来,宁高智、宁高权亲眼见证了马小兔的神奇,心情又从谷底重新攀回了高峰,不禁对马小兔刮目相看;而宁高才则是毫不掩饰的喜形于色,马小兔不仅挽回了自己的声誉,而且还冲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峰,无形中连带着他也与有荣焉。
老寿星呵呵大笑,道:“这孩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他,我就知道他肯定留的有后手!”
场中只有三人的神色与众不同,乔尚君脸皮紫涨、乔海峰瞠目结舌、李宓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马小兔向着四周团团一揖,浅浅笑道:“献丑,献丑。”
跳下桌子,马小兔似笑非笑地道:“李侍读,乔公子的赌码已经兑现了,下面该你了。”
因为李宓不请自来,来了又近似于砸场子的行径,已经引起了宁氏三兄弟的集体怨念。眼下马小兔相当于是在帮他们报仇雪恨,当下三人闷声不响,听之任之,也不上去解劝。
李宓身子剧烈颤抖,指着马小兔道:“你……你设计坑我,你……你卑鄙!”
“我坑你?我卑鄙?”马小兔冷笑一声道:“今天是你李侍读打上门来,可不是我屠小马引你入彀。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我剽窃你的旧作,现在是不是又要开始死不认账了!先不说你的才学到底如何,就凭你这种人品,终你一生,你也写不出桃花诗里的半句!你还当什么侍读,像你这样误人子弟,趁早收拾家伙辞工算了!”
“你……你……”李宓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一片枯叶。
“我怎样?李侍读,你输了,你来告诉大家,谁才是鸡鸣狗盗的鼠辈!”马小兔得理不饶人。
李宓脸色惨白,头脑中一片茫然,身躯不断地颤抖着。今日一战,原本以为自己十拿九稳,还可以名利双收,不想对方竟然还有一张更大的底牌,不仅奇峰陡起,而且连带把自己之前所有苦心经营的名望、声誉都击得粉碎。现在还要让他在众多显贵面前承认自己是鸡鸣狗盗之徒,这真比杀了他还要难过。
场中鸦雀无声,只听到李宓喘气的声音。他的呼吸越来越是浊重,宛如一只露了风的破风箱。
突然,他“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事发仓促,众人措手不及,只听“咚”的一声,李宓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地昏了过去。
这个年轻人的唇枪舌剑竟有如斯威力,竟能把闻名京师的才子李探花都活活地骂晕过去。看着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的李宓,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尽皆骇然。
“哎呀,怎么了这是?”宁高才仿佛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走出来招呼道:“诗词探讨本是小道,李探花怎地如此执着?来人呐,快把李探花扶到厢房休息。”同时厌恶地看了看脸色忽青忽红的乔海峰,转身对围观众人道:“好了,刚刚是李探花和我们书院的屠诗仙探讨了一下诗词,现在探讨已毕,大家伙儿都散了吧。来人,开始上菜!”
“咳咳,犬子无状,惊扰了老寿星,着实该打!”乔尚君也没有心思再继续待下去了:“宁大人,招大人,下官府中尚有一些私事待要处理,就此告辞,告辞!”
乔尚君带着乔海峰匆匆而去,与此同时,一道道珍馐佳肴开始络绎不绝地端了上来,宁府老寿星七十寿宴终于开场了。
马小兔因为今天的卓越表现,挽回了一个原本会影响老寿星寿诞成功举办的尴尬局面,为整个宁府都挣来了一个天大的面子,阖府上下都觉得脸上有光,喜气洋洋,不禁都对马小兔心生感激。他也因此成了席上仅次于老寿星的最受欢迎的人,若不是招丰、宁高才、宁高权替他挡酒,他差点就要倒在那些狂热追星族的热情之下。
牢牢记住今晚还有一场凤栖堂的约会,牵涉到他未来重要的事业根基-春风楼,马小兔对前来敬酒的人个个礼敬有加,但却能推则推,能躲就躲,后来实在招架不住,瞅个空档,悄悄向老寿星、宁氏三兄弟告了个假,声明改日定来赔罪;又悄悄跟招财宝、宋采臣等大佬告了个罪,方才借着尿遁逃了出来,径自前往凤栖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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