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宓现在也是被搞得有些骑虎难下,如果不是三皇子百般求肯,许以重诺,今日之局他是断断不会冒着得罪吏部侍郎的风险,跑来蹚这一汪浑水的,眼下见马小兔如此决绝,貌似手里还握着一副大牌的样子,心中忽然有些七上八下,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孟浪了,不禁有些隐隐的不安和后悔。
乔海峰见李宓踌躇不决,暗叫不妙,连忙附耳道:“侍读,别听他瞎提劲,他这是欲擒故纵,故意抬高筹码想要吓退我们。现在如果我们不赌,事后必然有人会说是李侍读嫉贤妒能,故意打压后辈。何况,这小子的底细我探听得清清楚楚,他不过是东京一个破落青楼的混混儿,连学都没上过几天,他能做出这样的诗来才是真的见鬼了。何况,他也无法证明这首诗就是他自己做的,这一场我们是必赢之局,如果不敢跟庄那才是真的输了。”
“你真的那么有把握?几成?”李宓轻声问道。
“十成十的把握。他今天如果不输,那才是真的白日见鬼了。可惜,就算有鬼,你这尊大神也能把它压得翻不过身!”乔海峰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膛。
“好吧!李某今天也豁出去了!”李宓狠狠地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马小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二人窃窃私语,见李宓的神情由起初的不安到最终的决然,知道两人就要接招了,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你们俩到底敢不敢赌?不赌的话……看在宁侍郎的面上,李侍读你跟我说一句对不起,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底裤都被人扒了一半了,还就一句“对不起”就完了,看来这人的底气还是不足啊。原本对他有点信心的众人,眼下又开始渐渐怀疑起来。
“赌,怎么不赌!”乔海峰一声冷笑:“我今天就要在这里揭穿你的真面目!”
“拿来!”马小兔伸出一只手向着他们两人道。
“什么?”乔海峰愕然道。
“你们两个的赌本啊,要不谁肯跟你赌!”马小兔声音忽高忽低:“要是不敢赌,那就说一句……”
“我赌四十万……”
“四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呢!”马小兔冷笑一声:“至少五十万,要不然你还是道歉算了,反正我也……”
“诗仙”的名誉和性命,报价四十万,还价才五十万,唉,看来这个小伙子真的有些不妙啊。围观众人叹息连连,似乎已经看到马小兔自刎以谢诸位的惨状。
宁氏三兄弟相顾无言,脸色都是一片惨然。
“好,五十万就五十万。”乔海峰自觉已经看穿了马小兔的底牌,心中暗暗冷笑,嘴上一口答应。
“口说无凭,你先把五十万拿出来再说。否则到时候你赖账,我找谁去?”马小兔白眼一翻,道。
“谁没事会把五十万带在身上?我乔某人答应了你的,绝不反悔。姓屠的,你不要老是拖延大家的时间!赶快开始!”乔海峰厉声道。
“那不行,没钱我不赌!时间再宝贵,总也没有自己的小命值钱吧。”马小兔双手抱胸,无赖地道:“今天来的人当中,我看乔公子认识不少豪客,不如你先跟他们凑凑,以后你自己再还。反正我不见到真金白银,绝对不赌!”
“你……无赖!”乔海峰见他只是一味地拖延时间,心中大怒,但是实在不想放弃今日难得的局面,只得以剜肉一般的眼光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果真去了四处拼凑。不得不说,乔公子的面子够大,数息不到,五十万已经凑齐了。
“给你!”他恶狠狠地把钱往桌上一拍:“你也就是现在过一下眼瘾!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还有你,李侍读。”马小兔对李宓扬扬下巴颏,一副轻蔑的神情。
“不是给你了五十万吗?你还想怎样?”李宓愕然道。
“那是乔公子的报价,跟你没关系。如果你不跟的话,要么我不赌,要么你说一句,你是被乔公子养来玩的,乔公子的钱就是你的钱,那你就可以不下注。”马小兔阴阳怪气地道,口气中充满了说不出的yin荡猥琐。场中众人听出话中的含义,都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
“这个坏胚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办,怎么办?”不知什么时候,蔡芸芸和宋允儿也挤了进来,站到了宋采臣的身边。蔡芸芸见马小兔深陷危局,反击无力,情切关心之下,不禁急得顿足。
“芸芸姐,没事的,你看小兔哥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要干坏事了。嘿嘿,能让小兔哥吃亏的人,估计还没生出来呢。”宋允儿扑哧一笑,自信满满地道。
“你……你竟敢如此辱我!”李宓的一张脸涨得通红,红中还隐隐透出一股青色,他咬牙切齿地道:“小子,看在这是你最后一次站着说话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向李某提你想要的赌注!”
“好,如果我证明了我的清白,我要你站在这张桌子上,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你自己才是鸡鸣狗盗的鼠辈,而且以后凡是见到我屠小马,都必须以师礼待之,绕道而行。”
“都依你!”李宓一张脸已经炉火纯青了,狠狠地道:“我真的很期待,一会儿当你自食其果的时候,你会选择哪一种死法!”
马小兔不答,只是唰唰唰地在那张契约上将双方刚才的约定写了下来,自己签了个名字,又要来一盒印泥摁上了手印。看他那熟练的动作,以前没少干这些事儿。
“该你们了。”他把契约递到两人面前。
两人也照他的样子,在上面签了字摁下了手印。
李宓拿着一块餐巾擦着手上的红泥,恨声道:“小子,现在可以开始了吧?我看你还能拖到几时!”
“很好!”马小兔扬起手中那本《李宓诗集》道:“你说我那首桃花诗是你的原作,那请问这首诗你是在什么情形下写出来的?”
“我的诗集里面已经写得明明白白,是我在春日游玩的时候,灵感偶得所做。”
“春风习习,桃花缤纷,既然是寄情山水所得灵感,为什么只有寥寥四行,像这样的佳景天色,不应该随手一写就是十余行吗?”马小兔振振有辞地道。
此话一出,厅中尽皆一片哗然。谁不知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写诗又不是挖地瓜,你想挖几颗就几颗,灵感这玩意儿岂是你说有就有的。眼前此人居然说出这样外行的话,不学无术可想而知。
众人不禁发出一阵轻微的嘲弄之声,宁氏三兄弟的心情不住下沉。
乔海峰得意地瞟了李宓一眼,眼神分明就是:“如何?我说得没错吧?”
李宓心中大定,长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有多高的才学见识,谁知你技止此耳。小子,我告诉你,写诗不是吃白菜,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灵感到了固然可以下笔千言,但灵感没了可能也就是寥寥数语。李某在写这首桃花诗之时,已经写尽了当日赏桃花的余意。俗话说,画虎不成反类犬,既然本诗意境已足,又何必再画蛇添足,徒增败笔呢?”
马小兔看着他,忽然捧腹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这孩子,快被李侍读逼疯了!”众人同情地看着他,相视一眼,眼中都是莫名其妙的无奈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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