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开始的10分钟里,囚犯们喋喋不休着甲板上的枪击以至于忘了他们是这300年来第一批去地球上的人类。那个流氓一样的护卫得到了他想要的得到的。他一把推开首席官无力的身体,在门关上之前冲进了飞船,蹒跚的走到座位上。但是从他惊恐而苍白的表情上,克拉克知道枪走火并是在他的计划之中。
但对克拉克来说,看着首席官被枪击的震惊远远比不上她眼前的事实。
威尔斯在这个船上。
当他第一次出现在门口,她以为只是幻象。因为孤独而失去理智远远比首席官儿子被判刑要可能的多。在之前,她已经因为威尔斯最好的朋友格拉斯被带到她的牢房下面而震惊了一次。现在,威尔斯也是?她看着威尔斯跳到船舱里,之后当真的护卫开枪而假的护卫沾满了鲜血窜进船舱里,她看到威尔斯一蹶不振的靠在椅子上。只是那么一瞬间,一个古老的本能让她想要冲上去安慰下威尔斯。但有更沉重的的东西阻止了她。因为他,她看着她的父母被拖到处决室。他现在感到的痛苦是他应得的,不,还达不到。
“克拉克。”
她四处张望着,看到隔着几个脑袋,塔利亚正对她在笑。她的老室友蜷缩在椅子上,船舱里唯一一个没有在看护卫的人。尽管气氛忧郁,克拉克还是无法控制的对她笑了笑。塔利亚就是有这种影响力。在克拉克被逮捕,她父母被处决之后,当她觉得自己的悲伤已经沉重到无法让她呼吸,是塔利亚让她笑了,她描绘着每每一个骄傲自大的护卫以为她们在看他的然后趾高气昂的走来走去时的场景。
“是他?”塔利亚说话了,头转向了威尔斯。塔利亚是唯一一个知道克拉克所有事情的人,不仅仅是关于她的父母,还有克拉克所做的一些无法说出来的事情。
克拉克摇了摇头,暗示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塔利亚又打了个手势。推动器开始咆哮,克拉克让她停下来。
这真的发生了,在几百年来第一次,人类离开了殖民号。她四周张望着其他乘客,大家都安静了,似乎是自发而来的沉默划过了宇宙。
但寂静没有保持多久。在开始20分钟里,飞船里充斥着紧张的信封过度的一百个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去地球。塔利亚叫着,试图告诉克拉克什么。但她的声音被喧闹覆盖了。
唯一的对话是克拉克能够捕捉到是两个在她前面的女孩,她们正在讨论地球上空气没有毒的可能性。“我宁愿在毒气里慢慢的死亡,”其中一个忧郁的说着。
克拉克某些程度上同意她说的,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推测没有什么必要。去地球的旅程很短,还有短短几分钟,他们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了。
克拉克看着窗外,飞船被耀眼的灰色的烟雾笼罩。飞船突然晃动了一下,嗡嗡不断的对话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恐惧的呼吸。
“没事的。”威尔斯叫到,从门关到现在第一次说话,“飞船穿越大气层的时候会有震动。”但是他的声音被船舱里的尖叫淹没了。
晃动越来越剧烈,伴之的是奇怪的低沉的嗡嗡声。克拉克的腰带挤压着胃,她的身体被左右晃动着。一股恶臭充斥着她的鼻子,她几乎要窒息了,看到她前面的那个女孩正在呕吐,克拉克闭紧了眼睛,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会没事的。1分钟后一切都将结束了。
嗡嗡的声音变成了刺耳的哀嚎,而在撞击的一瞬间,达到了极致。克拉克睁开了双眼,窗子已经破碎了,但烟没有之前那么重了。
到处都是火焰。
白色的滚烫的金属开始掉落到他们身上。克拉克举起手试图保护自己的头。但她能感觉到他的脖子被残骸灼烧着。
飞船更加剧烈的摇晃着,伴随着一阵咆哮,一部分的天花板掉了下来。一阵崩塌随之而来,她能感觉到她浑身的骨头都在疼痛。
一切来的非常突然,一切都结束了。
船舱漆黑一片,异常安静。一阵浓烟从船舱下面翻滚上来。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味道:融化的金属,汗水,还有血。
克拉克脸抽搐着,试图扭动她的手指和脚趾,还好都没有损坏。她解开她的安全带,摇晃着站了起来,抓着滚烫的椅子努力做到平衡。
大多数人都还被困在里面。而少数几个人已经跳到一边,蔓延到了地板上。克拉克扫描着周围,试图寻找塔利亚,每次看到一个空着的座位,她心也越跳越快。一个可怕的意识冲破了克拉克脑海中的疑问。有些乘客在追回中间被甩出了船舱。
克拉克无力的向前走着,咬紧牙关,忍受着她腿带来的疼痛。她走到门口,用尽力气打开舱门。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门缝里窜了出去。
一瞬间,她所意识到的不是形状,而只有颜色。线条们,蓝色绿色棕色的,她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这些生动的颜色。一阵狂风吹过她的脸,她的肌肤感觉到了刺痛,一股克拉克无法识别的气味涌进她的鼻子里。克拉克看的的,只有树木们。成百上千的树木们,似乎在欢迎他们回到了地球。他们高大的躯干高高耸立直插天空,仿佛在为他们庆祝,天空碧蓝碧蓝的,令人心醉。地面向四处张开,比飞船上最长的走廊要长10倍,而眼前的空间已经无法被全部捕捉,克拉克感觉轻飘飘的,仿佛要飘走了一般。
克拉克感觉到了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她身后想起,几个人又窜出了脑袋。“太美了。”一个肤色深深的女孩低着头看着地上闪耀着绿色光芒的小草,小声的说着。
一个瘦小的但结实的男孩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飞船上的引力装置试图模仿地面,但确实现在来看,他们在上面感受到的,是那么的不真实。“一切都安全。”男孩说道,他声音里带着解脱和疑惑。“我们应该很早前就可以下来了。”
“你无法确定。”一个女孩回答道。“现在我们能够呼吸,不代表这些空气没有毒。”她转过身看着男孩,玩弄着手环,“议会给我们这个不是什么珠宝,他们想看看在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
一个更小的女孩在飞船旁边徘徊着,一边用她的夹克衫遮住她的嘴巴。
“你可以正常的呼吸。”克拉克告诉她,一边环顾四周,想看看塔利亚有没有出现。她希望她能够更加肯定的说这话,但没有什么能告诉她地表空气中的辐射量。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和希望。
【“我们很快会回来的。”他的父亲边说边将手伸进一件克拉克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衣服口袋。他走向克拉克正在玩弄词表的沙发,抚摸着她的头发。“别在外面太晚哦,他们对宵禁很严格,我觉得应该是在瓦尔登发生了什么。”
“我哪都不会去的。”克拉克回答道,一边穿上鞋子。作为全飞船最出名的科学家,她父亲的推理给了人们希望。尽管大多数时间他都在作研究,绝对没有可能他会知道在16岁的女孩圈里矮小的人已经不是什么潮流的东西了。
“不论怎样,你最好远离实验室。”他非常认真地说道,就好像他脑海里只有这句话一样。自从他们搬进新家后,他每天要说5遍。议会批准了他拥有一个私人的实验室,因为她父母的新实验需要他们晚上也监控着。
“我发誓。”克拉克以夸张的耐心回答他们。
“紧紧接近那些放射物质已经很危险了。”她妈妈边看着镜子边打理着头发,“特别是当你没有什么合适的仪器。”
克拉克又重复了一边她的发誓直到他们离去。她终于能够回到她的写字板旁边,但思绪又不由自主的飘散着,格拉斯和她的朋友们如果知道周五晚上克拉克在房间里写论文,她们会想什么。克拉克对她的地球文学课并不感兴趣,但这次的论文却吸引了她。比起另外一片可以想象的关于灾难前地球的诗歌,她的导师这次让他们去比较19和20世纪吸血鬼的狂热。
虽然阅读很有趣,但时而她还是会犯困,因为那些生物灯光很暗,留下了一片片阴影。克拉克站了起来,准备走向卧室去睡觉。突然间,一阵奇怪的响声刺穿了宁静。克拉克停下了,这似乎听起来是尖叫。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她知道在睡觉前本不应该读吸血鬼的故事的。
克拉克回过身,开始穿过走廊,另一个响声又响起。一阵尖叫颤动着她的脊椎。
停下来吧,克拉克谴责着自己。如果让这声音玩弄自己,她一辈子也当不了医生。她只是对新的房间的黑暗感到不适应罢了。在早上,所有事情都会回到正常。克拉克在感受器前挥动着手掌,当她准备往前走的时候,一阵痛苦的呻吟传来。
她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克拉克绕了一圈,然后径直的走过长长的通向实验室的走廊。代替视网膜扫描仪的,是一个密码盘。克拉克手在密码盘上跳动着,考虑着是否能猜到密码。她蹲了下来,耳朵贴近了门。
门震动了下,另外一个声音刺激着克拉克的耳朵。她的呼吸卡在了喉咙里。这不可能。但当声音再次传来,却又越发的清晰。
这不是痛苦的尖叫,而是一个个单词。
“请不要这样。”
克拉克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单词:Pangea,她飞快的摁着密码盘。这是她母亲用来保护文件的密码。屏幕闪烁了一下,密码错误。她又试了Elysium,一个神秘地方,据她的父母说那是人类最后的避难所。又是一次错误。克拉克飞快的搜寻着她脑海里的词汇,手指在密码盘上徘徊着。Lucy。最老的在地球上出生的考古学家。一阵嘟嘟的声音传来,门打开了。
实验室要远比她想象的大得多。比整个他们的住房还大,里面都是窄小的病床,就像医院一样。
克拉克的眼睛随着在床之间的挪动越来越大。每一个里面都是一个孩子。大多数小孩正在睡觉,被各种生命检测仪还有IV袋子,有一些孩子有枕头支撑着,玩弄着他们手中的写字板。一个小女孩,仅仅比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大那么一点,坐在她床边的地板上,玩弄着一个破烂的小熊,而一些清晰的液体正从她旁边的IV袋里流入她的手臂里。
克拉克在大脑中搜索着答案。这一定是一些已经病到需要每时每刻看着的孩子。也许他们正遭受着一些只有她妈妈知道的罕见的病,或者说她父亲正在研究新的治疗方法,需要24小时监控他们。他们应该知道克拉克对这个很好奇,但这些疾病也许有传染性,他们克拉克的安全欺骗了她。
又有一串相同的哭声传来,这次要更响一些。她跟随着声音走到了实验室的另一头。
是一个女孩,克拉克看出来她是屋子里年纪最大的,正靠在床边,深深的金色的头发掉落在她周围的枕头上。一瞬间,她盯着克拉克。
“求你了,”她声音颤抖着,“帮帮我。”
克拉克瞥了瞥女孩生命监控器上的标志。标本121号。“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到。
“Lilly。”
克拉克尴尬的站着。Lilly往后退了点,克拉克低下身,坐在她的床旁边。她才刚刚开始医疗培训,还没有接触过病人。但她明白作为一个医生最重要的,就是陪伴病人时的态度。“我觉得你快要回家了,”她说到,“一旦你觉得好点。”
女孩双腿贴着她的胸,头埋了进去。说着什么,但声音带低沉以至于克拉克没有听见。
“那是什么?”她问到。克拉克头越过她的肩膀,好奇为什么没有医疗培训员帮她父母照看。如果这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够帮到他们。
女孩抬起了头,但只是远远的看着克拉克。她咬着嘴唇,收回了她的眼泪,留下的是令人恐惧的宁静。
她最后说话了,但只是细语:“没有人变好过。”
克拉克颤栗了。疾病在船上很少见,自从上次瓦尔登上的传染病爆发现在已经很久了。克拉克在实验室里四处搜寻着,试图寻找有什么能够提示她她的父母到底在对付什么。她目光落在了遥远的一面墙上。数据闪过她的双眼,绘制了一张巨大的图片。标本32号,年龄7,第189天,3.4GY.红细胞数,白细胞数。呼吸系统。标本33号,年龄11,第289天,6GY.红细胞数,白细胞数。呼吸系统。
起初克拉克并不在意这些数据。她父母监控这些孩子的生命体质完全合理。除了GY跟生命体质没有任何关系。Gray是放射性物质的测量,她早就知道她父母很早开始就测量放射性物质对人类的影响,一部分是为了决定地球是否已经准备好了人类的回归。
克拉克的目光落在了Lilly苍白的脸上,一阵可怕的黑暗的想法让克拉克不寒而栗。她试图摆脱,但它又环绕在她的否决周围,抑制了所有的想法,除了事实。她快要窒息了。
她父母的实验已经不局限于细胞了,他们正在做人体实验。
她的父母不是在治愈这些孩子,而是在杀死他们。】
他们的降落还算不错,树周围是一个L型的空间。并没有很多的伤残,但也足够让克拉克忙得了。在接近一个小时里,她用撕破了的夹克衫的袖子做成了止血带,命令几个骨头摔坏了的人躺在一遍,直到她能够找到金属板。她们的供给品散落在草丛里,尽管她已经派了几个人去搜寻医疗包,但还是没有找到。
在开始的15分钟里,旅客们围绕在飞船残害周围,太害怕也太震惊,以至于只能摇摇晃晃的走几步。但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四处跑来跑去了。克拉克并没有找到塔利亚。或者威尔斯,她不确定这令他更加焦虑,或者是感到解脱。也许她和格拉斯在一起,她没有在船舱里看到她,但她一定会在什么地方。
“感觉怎么样?”克拉克问到,注意力又回到了眼前一个脚踝脱臼的的女孩,她眼睛很大,很漂亮,在黑色的秀发中间,有一个被磨损的红色的缎带。
“好了很多。”她用手擦着他的鼻子,无意间擦到了她脸上一道伤口的血。克拉克需要找到真的止血带以及抗菌剂。他们正暴露在从来没有见过的细菌之下,感染的危险很高。
“我会很快回来的。”克拉克快速的略过一道笑容,站了起来。如果医疗包没有在搜刮中被找到,意味着有可能还在船舱里。她加紧步伐走回了船舱,绕着船舱试图寻找能够进去的最安全的路。克拉克到了船的后面。她颤抖了一下。树木长的太近遮住了阳光,留下了一道道错综复杂的影子,随着风破碎。
她收紧了目光,看着地上黑黑的不在移动的东西,这不是影子。
一个女孩正躺在地上。倚靠在树根的旁边。她一定是在飞船着陆的时候被甩了出去。她向前走了一步,突然听到一声哽咽从女孩的喉咙里传出,矮矮的卷曲的头发,以及在她鼻子周围散落的雀斑,是塔利亚!
克拉克快速冲了过去,跪在她旁边。鲜血从她的肋骨旁边流了出来,身下的草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就好像地球本身在流血一样。塔利亚还在呼吸,但是很痛苦很微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克拉克小声地反复的说着,抓着她朋友无力的双手,“我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听起来更像是祈祷。人类在地球最黑暗的时候抛弃了它,它一定不在乎人类回归中有多少人会死亡。
(https://www.biquya.cc/id47887/2632771.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