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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把身边的柴火按照大小分成两堆,盘算着大块的柴不冒火之后,余温可以保留很久,那时再零碎地放小块的柴,就能让火延续地更好。
想到这些,李宏的心中也稍稍安定。能让妻子女儿过得更好一直是他最大的目标。无奈老天爷不睁眼,让他们家遭受那么大的折磨。难道真像小时听爷爷说的李家注定有此一劫?
此时李宏听到门口啪的一声,好像是一堆雪从房顶上掉落下来。但是雪落的声音没这么厚重,让他起了疑心。
村子里传言最近盗贼猖獗,已经在临近好几个村子里犯过案。难道是他们?
李宏拿起棒子轻轻走到门口,猛地一开门,头往外探去。一个人影也没有。李宏正准备把门关上时,眼角的余光瞥在了门口的雪地上。
地上躺着一个人,因为雪下的很大,那人身上已经积满了雪。
李宏赶忙放下手中的棍子,到屋外把晕倒的那人扶到屋里。
“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不把人冻坏才怪。”李宏小声嘀咕,他不敢大声,怕惊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王玉莲。
李宏家没有多余的床铺,他去仓库里拿起一些木板垫在地上,把人放在火堆的不远处躺下。这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散乱的头发,好像好久没有清洗。双眼紧闭,眼角处似有流下的泪水,面颊隐隐有些龟裂。脸色苍白,嘴唇发干。从模样可以看出他许久没有饮水进食。
李宏先是盛了点晚饭剩下的热粥给他吃下,然后又弄了温水给他擦了擦脸。待擦完脸之后,李宏不由得一惊。
好一张俊美的脸庞。细长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虽然面有憔悴之色,但是依然掩饰不住那股温文尔雅,俊朗清逸的气息。
要是我们家小鱼能嫁给这样的人该多幸福啊,李宏心想,随即又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小鱼的情况很不好,能正常生活已是奢望。
把他安顿好了之后,李宏又去兜了兜火堆,自己实在顶不住困倦,沉沉地睡去。
少年只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梦中有父母微笑的容颜,有族人冷嘲热讽的眼神,有雕梁画栋深宅大院也有让他流连忘返的放满经书的阁楼。
一声轻缓的“吱呀”把他带出了梦境,那是开门的声音,少年睁开眼,通过半开的木门,看到门外被白雪覆盖的庭院,就像此刻他的脑袋一样,一片空白。
“你醒啦!”
当这有些苍老无力却有蕴含关怀的声音传到少年耳朵里,少年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已然盖着大红色牡丹花的被子,被罩摸起来柔软舒服,质地很好。似与这破旧的屋子有些格格不入。
他转过脸去,发现自己和一个中年妇女躺在一张床上。
那妇女脸色蜡黄,皱纹满布,笑起来让人觉得真诚但是又有些奇怪,似乎她已经好久没笑过一样,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嗯。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谁?”
“小伙子,你昨晚晕倒在我家门前,是小鱼他爹把你带进屋内,要不然准会冻坏不可,这么冷的天还在赶夜路,你父母见了肯定要心疼地不得了。你叫我莲婶就可以了,你是从哪里来啊?这是要往哪里去?”
王玉莲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上穿着细麻绳的粗针钻进一个白色的鞋底边上。
这叫“纳鞋底”,她不能下床,只有在床上做接一些做鞋底的活计,赚些家用。
少年“嗯”了一声,嘴里断断续续地说:“阳……阳……”
王玉莲听到了少年的回答,说:“小伙子,原来你叫杨阳啊……”稍后她抬起头来,却看到杨阳一脸痛苦的表情,额头豆大的汗珠往下流,立马朝外喊道:“鱼儿他爹,鱼儿他爹,你快来,出事啦……”
李宏正在院子里扫雪,听见王玉莲的叫喊,以为小鱼出了什么事,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往屋子里跑。
“你看这孩子怎么啦,我刚刚问过他的名字,他说自己叫杨阳的时候还很好,突然就这样,是不是犯什么病了?”王玉莲本能地见不到别人痛苦难受,她已经被女儿小鱼的病折磨得有些神经质,不论是谁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她都会想到小鱼的病。
李宏走到跟前,用手摸了摸杨阳的额头,随即转身拿了条毛巾回来,一边帮杨阳擦汗一边说:“我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只能再等会,看他清醒了怎么说。”
王玉莲把手上做到一半的鞋底放在一边,此时此刻她没那个心思再做活计,眼神担忧地看了看杨阳,而后又转身看了看不远处床上还在昏睡的小鱼,独自啜泣起来。
杨阳没过多久就睡着了,中午醒来,就没有再睡,起床后就在院子里呆呆的坐着。
之后的每天都是如此,大约过了十天左右,他在院子里做了一个捉麻雀的装置,撒一些稻谷在地上,上面罩着一个破旧的无顶笼子,用一根木棒把笼子撑个半开口状态,那根木棒被一根线穿起来,鸟儿进来吃稻谷的时候,杨阳便把握时机拉开绳子,笼子顺势就落了下来,把麻雀罩住。
李宏背着柴火回来,呆立在门口。看到杨阳不学无术散漫的样子,有好几次都忍不住要赶他走,家里本来就很拮据,粮食不够,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就更加艰难了。李宏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天空,哈口气,心里想到不知道这个冬天能不能熬得过去。
李宏之所以没有把杨阳赶走,有两个原因。一是杨阳虽然像一个闷葫芦一样,什么都不说,但是言行举止都大方得体,还算是个好孩子。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二是妻子王玉莲不同意。王玉莲心软,不愿让这样一个孤单的孩子无家可归,独自流浪。
“喂,老李头,看什么呐,这大冷的天,还不赶紧进屋?”
李宏回头一看,是“老黑霸子”胡霸,此刻他正吊儿郎当地站在自己身后。
“没事,正准备进。”
自从搬到村外之后,李宏讲得话就少了很多。
“我说老李头,今天路过这里我正好对你说两句话,你家小鱼还是老样子?”
李宏一听他关心起小鱼,就说:“是啊,还是老样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以前就算是砸锅卖铁给他治病,我们也心甘情愿,现在她连醒都不醒,这都一年多了……”
胡霸打断李宏的话:“老李头,你们家也被这丫头拖得不成样子了,放弃吧,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再要一个。”
李宏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他知道胡霸话糙理不糙,可是自己就是感情上接受不了。
李宏没有回应胡霸的话,转头进了院内。胡霸在后面看着李宏的背影,眼神里透露出幸灾乐祸的味道。啐了一口痰在地上,而后讪讪地离开。
杨阳把捉住的麻雀抓在手上,那麻雀拼命地挣扎用小嘴啄着杨阳的手。
他左手摸了摸麻雀棕色的羽毛,右手上扬,又把麻雀放飞了出去。就在麻雀努力地飞过房顶,飞过大树,不留一丝痕迹时,杨阳摸了摸胸口的小指粗细的半截六菱形紫色玉石,满足地笑了笑,眼神陡然变得坚毅,如同一把利剑直指苍穹,自言自语道:“阴谋阳谋,没有实力,一切都是枉然。爹娘,孩儿一定会回家,为你们扬眉吐气。”
就在此时,杨阳没注意到的是他手中的紫玉发出荧荧的光芒后又黯淡了下来。
晚饭时,李宏向李秀莲谈起今天见到胡霸的事,李秀莲并没有怪胡霸多事,反而是沉默。这么久的等待与煎熬,这个女人的泪水也已经被熬干了。
李宏说:“秀莲,就算现在让小鱼走,我们也不算是亏欠她,小鱼也不会怪我们的……”
李秀莲还是沉默,她怕一说话,之后就是和小鱼的永别。
此时,在一边啃馒头的杨阳,沉默了十天之后,竟破天荒地说了一句话,让夫妇二人震惊地看向他。
“宏叔,莲婶,小鱼这病我可以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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