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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方游被允许可以不去学堂,改成在家里学习篆书。他也不天天嚷着让小厮们带他去看外面的世界,也不偷看家里婢子们洗澡了,好像转了性子一般,只是一味地在小书房里看着那些曾经深深坑过他的篆书。
于是,方府自方游出生后的五年,难得出现了一丝清静。起初,府里的仆役还在担心是不是少爷准备放个大招来捉弄他们。后来发现确实是他们想多了,于是就安下心来,老老实实地继续在府里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其实,他们不知道方游就是这么个脾性,平时无事的时候偶尔胡闹几下,倒也无伤大雅。一旦遇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会专心的把它做好,两耳不闻窗外事,当然就没有心思捉弄那些可怜的仆役们了。
美好的时光,悄无声息的从人们身旁溜过,可是人们还是这么的漫不经心。
这一日清晨,六岁的方游刚刚起来,在仆人的帮忙下梳洗完毕,走出了房门,对着通红的太阳高声说道:“太阳公公早啊!”又走向书房,做起了早课。
一年的时间,他已经将小篆认得差不多了,所以,这几天他的心情不错,走到哪儿都是笑眯眯的。就连空气好像都因为他清新了许多。是故,早课做完之后,竟是连饭都没吃,带着清风,急匆匆往外走去,去体会那久不相见的外面的世界。
在他走后不久,方家大门外就站着一位青衫老道,仔细一看,却是五年方游抓周时出现的那位。门外小厮看到,上前一番盘问,终于知道是为少爷起名字的那位老道长。急忙将他请进了客厅,奉上香茶,然后通报老爷去了。
不多时,方琛闻讯急忙赶来,粗粗喘了口气,向着老道士作了一揖。
“不知仙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着实罪过啊!”
“呵呵,无妨,倒是贫道有些冒昧,前来打扰了。”
二人相互自责了一番,又依主次做好。
良久,方琛似有不解,看向青衫老道:“仙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烦请告知一二。”
“嗯~”老道士故作沉吟道:“实不相瞒,贫道今日来不为别的,而是为了令公子。”
方琛听罢,微微皱眉。
看到方琛皱眉,老道士哈哈大笑。“请问员外,这世上可有鬼神?”
“鬼神?自然是有的,但不知与犬子又有何故,还望道长详细解释一番,不然我心难安啊!”方琛不是傻子,知道肯定与自己儿子有关,所以才故作此问。
看到方琛面色隐隐有担忧之意,老道士也不打哑迷,直接将原因说了出来。“方公子有仙缘,贫道希望令公子与我学习术法,以证那无上仙道。但是一入仙门深似海,从此凡俗是路人。从此便与你们断了因果,不能在你们身旁尽孝道了。”
听到老道士所说,方琛大惊失色,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风度,颤声说道:“这……这可如何使得,仙长,您也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游儿跑去做了仙人,方家没了后,我该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唉,其实贫道也不想这样,可是五年前贫道为令公子起名时,看他着实可人,便顺带着为他卜了一卦,竟是福中藏险。贫道当年便说过令公子有大福兆,可是没想到此兆之下居然藏有无边凶险。贫道思忖良久,发现竟没有什么方法可破此厄。”老道士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摇着头,竟是看也不看方琛一眼,暗自叹息着。
可怜天下父母心,方琛被老道士这一吓,急得好像失了魂魄,嘴里喃喃着“那……那可如何是……好!”
老道士瞥了一眼还沉浸在伤心中的方琛,接着说道:“所以,贫道便动了恻隐之心,想将他收归门下,教他术法,希望他能以力证道,破解此厄。”
说者故意,听者有意。听到老道士所说,方琛好像抓住了一线生机,急忙向老道士跪下,磕头如捣蒜,口中不时的说道:“望仙长救救我儿!我儿愿入仙长门下。”
听到方琛的话,老道士呼出一口气,心里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心道:‘还是老道我聪明,一番连敲带打,终于搞定了方琛…’
目的已经达到,老道士好生安抚了一下方琛,待方琛情绪稳定后,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里面是一本经书,老道士嘱托方琛交给方游,让他暂且自行修习,并声明数之极九,等方游九岁时,也就是三年后,前来渡方游修仙。并给方琛保证方家不会绝后,待方游走后,方夫人便又会怀上。
说罢,立马化作一阵青烟失不见。
傍晚时分,方游胡天胡地回来了,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他老爹给拽到庭院里,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清楚。
方游听后大怒道:“这等方士胡言乱语,爹你怎可尽信,难道不知‘子不语,怪力乱神’若是我碰到这妖道,岂能让他如意!”
方琛听到方游这般呵斥自己,只当他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仅没有与他计较,而且耐心解释道:“可是为父亲眼目睹他自我眼前突然消失,试问,若不是仙人,又怎能有如此法力。”
听到方琛这么说,方游也觉得此事透着蹊跷,于是沉吟了起来。
方琛看到方游不说话了,还以为他也在伤心这事,心里也是一酸,柔声说道:“孩子,为父也是万般不舍,但只要你能好好活着,为父也便忍了,说不定日后我方家还出了一位仙人。”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起来。方琛急忙用袖子擦擦眼角的湿润。
过了好一会儿,方琛从怀里把那个布包的书掏了出来,递到方游手上,解释道:“这本书,是老仙长嘱咐我交给你的,而且再三交待,除你之外绝不能有第二人观看。还说你看完就明白了,也就会答应此事。唉,事情都交待完了,我也要去安慰安慰你娘亲。”说完竟止不住哭,独自跑了。
看到老爹哭着跑了,方游心里一阵惆怅,拿着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方游打开了包裹之后,却是骇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经书上赫然写着‘十轮经’三个楷体大字。不仅如此,还是和在九华山那次看到的《十轮经》一样,封面是楷体,内容是小篆,甚至他觉得,这就是自己在九华山上看到的那本。
再次看到这本经书,方游隐隐觉得自己被无情的老天给玩弄了,倒真有点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不过,方游越想越觉得整件事情不对劲。
“我因《十轮经》穿越而来,应该没有人知道,但为什么他好像是知道的,而且我刚把篆书给学会了,他好巧不巧地就把《十轮经》给送了过来。为什么会这么巧,那个老道士究竟想做什么?”方游在心里嘀咕着。
考古学家都有一个毛病,就是凡事都想要弄个清楚,方游虽是考古学家中的异类,却也不能免俗。所以,为了把整件事情弄清楚,三年后只好乖乖的跟着那个老道士走了。
打定了主意,方游将《十轮经》放好之后,倒床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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