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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詝这几天没什么事,刘济民要他在帐内养伤,但是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奕詝哪里待的住啊,也不管刘御医的嘱咐,带着都兴阿他们就在营房里四处转悠。奕詝兄弟二人原本就已决定要干一番大事业,所以军队就是重中之重,这个时候有机会能近距离观察这个晚清第一名将的带兵之道,哪里会放过。
话说这一天奕詝带着御前八虎在营房转悠,正好就走到了僧格林沁的军帐前,这些天的观察正好让他心里面对于带兵有了些感悟,正要向僧格林沁讨教一番,于是赶巧不如凑巧,就去拜访一下僧格林沁。
进的帐来,发现僧格林沁正好在于文庆在交流。三人相互见了礼。奕詝便问道:“王兄,刚才进账之时见您与文尚书正好在讨论什么,不知能否告知啊?”
文庆、僧王相互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的说道:“回阿哥的话,没什么,文尚书与本王正在探讨练兵之道。”
原来,这几天正好大事了解,文庆又没有收到圣旨召回,所以也就留在了僧格林沁的营房里,等着阿哥们的伤情好了,再一同返京。文庆虽然贵为兵部尚书,但是一来年轻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上阵杀敌的经验,二来此次四合永镇的战斗虽然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战争,但是也足以暴露出现在清廷军队、尤其是绿营的问题,作为绿营的主管部门,兵部自然有责任进行反思、改正。所以在此期间,文庆一有闲暇就要和僧格林沁探讨探讨。
文庆接过话头来,说道:“是啊,想我大清立朝已逾两百年,无数风浪都未能动我天朝一丝,根基便是八旗和绿营两军。但是那夜不过百余流匪却将上千绿营杀的溃败,虽然是特例,但是也从一定程度上暴露绿营军务驰废,已是不堪大用了。”
僧格林沁此时也有些放开了,便也直言说道:“绿营之事非是特例,确实普遍现象,绿营之兵不堪一战,除非现时能够下大力气死练,否则军务危急啊。”
奕詝这几天看的僧王的兵容强盛,便也有些承奉的说道:“这几日,我在军营考察了许久,发现此间兵将与那绿营有天壤之别,不知僧王是如何做到的呢?”
文庆此时也是颇有希冀的望向僧格林沁,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些解决之道。
僧格林沁此时也是挠挠了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四阿哥过奖了。非是我僧格林沁有什么特殊办法,无非一是与士兵同吃同住,二是赏功罚过,三是严抓训练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方法。”
文庆闻言,有点失望,并不是他对僧王的方法有些什么意见,只是这些办法对于将领的素质有较高的要求,而这恰恰是目前绿营无法解决的,所以不免有些失望。
奕詝听完后,说道:“非也、非也!依奕詝看来并非如此。”
文庆、僧格林沁听他这么一说,不免有些吃惊,僧格林沁心想我自己练得兵,难道还比不得你刚来几天的长于深宫的皇家阿哥么?所以僧王心中对于奕詝也是略略有了些失望。
奕詝见他二人,面色都有些不对,知道他们是不太信自己的话了,也对,若非是自己的身份,换个人来说,早就被他们斥责了,但是对于文庆和僧格林沁,他是志在必得的,所以,接着说道:“二位是素来知兵的国之栋梁,奕詝这几日观兵,心中对于这练兵一道也有了些许感悟,正好想二位讨教,望二位不吝指正。”
“不敢不敢,阿哥请讲”
奕詝没有急着说,而是将都兴阿他们也叫了进来,让他们一起听。文庆知道四阿哥对这八个人颇为看重,再说这八个人现时也是代表着皇上的,也没有什么意见。
等到人来齐后,奕詝对着僧王说道:“王兄,久历战阵,自是知晓,凡是要练兵,必须要满足三个最基本的条件,那便是人、财、物。”
文庆接口问道:“何为人、财、物。”
“所谓人,那自然是兵士必须齐备。不能用老弱病残充斥其间,更不能空编、缺编、漏编;所谓财,指的是粮饷充足,皇帝不差饿兵,粮饷不齐,孙武都练不出兵来;所谓物指的是装备器械,兵者国之大事,需分门别类置办训练器物,否则也是无可练起。”
僧王点头道:“四阿哥一语中的,确实如此,若无此三样,练兵是无可谈起的。但是绿营此三样所不说齐备,但也是基本满足,为何兵还是练不起来呢?”
奕詝接着道:“王兄莫急,听我继续说。人、财、物这是最基本的条件,若是没有那练兵就是谈也不要谈。”
文庆急不可耐的追问:“那满足了之后呢?”
奕詝见状暗喜,本就是来显摆本是收复这些助力的,见他们如此上道的追问,自然是顺坡继续了,说道:“此三样为基础,有此三样便是四讲、四练、四忌,八条练兵之法了。”
僧格林沁大奇,问道:“何为四讲、四练?”
“四讲,就是讲威、讲信、讲赏、讲罚。四练,就是练身、练心、练识、练技。”
听到这里,僧格林沁与文庆似乎若有所思,但是都兴阿等人还是有些不明就里,便大着胆子说道:“请四阿哥明示。”
奕詝便一条条的把这八条给都兴阿他们解释。
“讲威者,军队是国之利器,是一个最讲究令行禁止的地方,如果主将威信不足,则不能服众,如此一来威信不立,则军令不通,军令不通,则各行其是。军队若是各行其是,无法统一行动,整齐划一,那就是一盘散沙,不堪一击了。所以,练兵者,首先立威。”
“讲信者,军队讲的是效率,要的是一个言必行、行必果,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全军上下,这样大家才会对军令都有一种天然的服从,培养军人以服从为天职的性格。如果各级各层对于命令都有怀疑,那效率低下,行动迟缓,轻则贻误战机,重则畏敌不前了。”
“讲赏者,自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赏要赏的让人心动,什么是赏,有功者赏、遵纪守令者赏、斩将夺旗者赏。赏是为了什么,为了让士兵知道付出会有收获,为的就是让众军知道能者上、庸者下。”
“讲罚者,只有赏,没有罚,练出来的是骄兵,骄兵必败。但是光有罚,没有赏,练出来的是戾兵,戾兵不可持久。罚要罚的让人信服,严肃军纪,靠的是罚不是赏;讲威立信,靠的也是罚,必须已军纪为以本,非违反军纪者,不能罚,若是违反军纪者,必罚。”
“练身者,强身健体。当兵需要一个好体格,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当什么兵。昼夜行军、埋伏强袭、攀城登寨、冲阵肉搏,哪一个不需要体健身强。练身,一是练体力,二是练耐力,三是练气力。”
“练心者,两针对敌,刀来剑往,箭矢横飞,血肉模糊,若非是有一颗强大的心脏,那是万万不能承受得住的。这也是为什么新兵上阵多死伤,而老兵却是越打越勇,越杀越狠的原因。所以练兵首要练心,心不练,其余再怎么练也终是空中楼台、镜花水月。而练心第一要练得的就是直面困难,训练之时一切模拟真实战场,让兵士在平时就能体验战争之残酷,方可练出一支强兵。”
“练识者,一个没有思想的军队,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军队没有思想,一切浑浑噩噩,不知道为何而战,更不知为谁而战,以财物为激励,以杀伐为戒惧,这样的军队只能称之为虎狼之师,并不是真正的王者之师。王者之师,首重上下一心,兵将同体。这就是要整支部队有一个共同的认识、统一的思想。”
“练技者,军队是一个需要高度专业技能的地方。无论是谁,不可能天生就会,需要后期长期的训练,军队要的大部分是专才,这就需要练兵者针对自己部下的特点,选择性的安排兵士的训练科目,使其能够做到人尽其才,才尽其用。根据战斗特点的不通,各个训练科目也需要各有侧重,最为普遍的就是北方地阔,则需训练平原作战,而南方多山,则又需偏重山林特种作战,各地各营在最基本的通性训练上,更是要结合各自军种的特点、用途,去针对新的设置新的训练科目。”
奕詝一番长篇大论,早已将文庆、僧格林沁给轰的外焦里嫩。刚开始听到四讲解释的时候,还能够跟的上思路,毕竟这都是之前各类兵书有所提及的,虽然奕詝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但毕竟还是在自己知识范围之内,而后面讲到的四练,则是全新的练兵方法,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经过奕詝这样一解释。依着他们的见识与经历,自然是知道这些练兵方法的独到之处。
文庆。僧格林沁如此,御前八虎则更是完完全全服了。他们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年头,就是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生而知之者,否则怎么也解释不了四阿哥现在的这一番独辟蹊径的真知灼见啊。
“这就是奕詝关于练兵的一点点心得,浅识拙见,还望王兄、文尚书、及各位指正”
僧格林沁、文庆现在哪里还坐得住啊,两人噌的站起来,连忙行了一个很正式的礼节,说道:“四阿哥的练兵之道,恐怕就是孙武再世,也是难以企及的,更遑论我等,四阿哥有此番见识实乃是我大清之福。”
奕詝知道他们现在说的是肺腑之言,也就不藏着掖着,直接加了一把猛火,说:“都是一些书生之见,没有经过实践的检验,恐难推而广之,可惜,我还是一个阿哥,没有能力做这些事情啊?”
僧格林沁等人,相互看了看,一行人均是单膝跪地,郑重其事的说道:“若是四阿哥有心,臣等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时红果果的在向奕詝表忠心,奕詝也是不扭捏,一把扶起诸位,点头道:“奕詝心知我大清现时已是百弊丛生,可惜是有心无力,若能得各位相助,奕詝定能扫除积弊,还我大清一个朗朗乾坤。”
众人闻听,也是精神一震,不怕主子胆子大,就怕主子没想法。大家知道奕詝是有有想法干一番大作为的,那就行,众人日后也是有盼头的,所以就更加的向奕詝靠拢了。
在这个时候,不得不提文庆这个文人的细腻之处了,悄悄的提了一句:“我等心知四阿哥胸怀天下,自然是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目前,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
“那就恕臣僭越了,四阿哥您与六阿哥手足情深,臣等自然仰慕钦佩,但是现在储位未定,怕就怕到时候六阿哥与您一争高下,请问四阿哥何以自处?”
此问一出,众人都是一阵沉默,都直勾勾的望着奕詝,希望奕詝能够有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个时候,账外传来一阵哈哈的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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