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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围场自清圣祖康熙以来,每年都要举行秋狩,这一直就是清廷八旗演武习兵的传统。木兰围场共分72围,内豢豺狼虎豹、牛羊鹿獐等野物,但是随着大清承平日久,八旗子弟日渐糜烂,秋狩已渐浮虚,道光三年,朝廷更是下旨除内十围外,其余62围均可交民垦荒,20余年垦荒,虽牛羊鹿獐尚存,但豺狼已属绝迹。
道光二十五年秋,道光帝有感国事维艰,八旗不堪,欲振兵事,重新于木兰围场进行秋狩,而我们的故事便是从这里开始的。
腊月初三,木兰围场,虎枪营中军大营的御帐外,一名大约十七八岁的小太监正策马狂奔而来,身后跟着一位黄衣金甲将军,中军守营军士欲拦下,但是这小太监也是蛮横,强行跃马闯营而进。此时亲军营护营官兵一看,这还了得,这可是御帐所在,强行闯营与谋逆无异了。当即张弓搭箭,就欲射杀。此时,那身后将军大呼:“且慢,我是镶黄旗侍卫营副都统丰庆,这是四阿哥身边近侍刘成,我们受镶黄旗领内侍卫大臣僧格林沁郡王爷之命,有要事禀报皇上,尔等速去通报!”
护营军士闻此,也便将弓箭放下,不过却是将两人团团围住,不待他二人更进一步。刘成经此一阻,也就势停了马,下得马来喘息不已。
就在众人吵吵闹闹之时,御帐内走出一人,此人乃是道光朝内府总管太监李全忠。李全忠闻听外面吵闹,恐惊扰圣驾,便走出来看看究竟。一看,居然认的这个小太监,因他是四阿哥身边近侍,时常孝敬自己,平日甚是恭顺,便也是有心搭他一把,便上前斥责道:“刘成!你这是作死啊!御帐是你乱来的地方吗!若是惊了圣驾,就是四阿哥也保不住你!”
刘成连忙上去作礼,小声道:“李公公,若非天大的祸事,小的就是吃了豹子胆,也是不敢惊扰圣驾的。”刘成转身一指丰庆,接着又道:“此乃镶黄旗侍卫营副都统丰庆,我二人受僧格林沁郡王爷之命来禀报皇上,就在刚才,四阿哥、六阿哥同时遇刺坠马,现在昏迷不醒呢!!”
李全忠听罢大惊失色:“我的个老天,这是天大的事了,你随我进账见驾”,说完也不理小太监是否答应,拽着小太监,拖也似的拉进金帐中,同时示意丰庆在账外守候听宣。
此时的道光皇帝倒也心情悠哉,日前两江总督壁昌将那劳什子的英吉利领事打发走了,现如今宇内澄清,四海无事,自己也难得花些银子,做此秋狩,一来检视热河防备,整军巡视,二来考校诸位皇子,三来也是散心。早就听到账外吵闹,见李全忠出去打听,便也没有什么,只是不多时又见李全忠拉着一个小太监惊慌失措的进来,不免感觉有些滑稽,倒也轻松的说道:“全忠,失体统了”。
李全忠和那小太监倒头便拜,颤声说:“万岁爷,僧王有密事启奏。”
“嗯?你们退下吧”,道光帝一听顿觉有情况,也不露声色,挥退左右,只留李全忠及御前侍卫服侍。
待众人退尽,李全忠哭道:“万岁爷,僧王报四阿哥、六阿哥遇刺坠马,昏死过去了!”
道光帝一听,便觉一口气闷在胸前,两眼发黑,天晕地旋,站立不住。李全忠见状暗道不好,立马抢身上去,一把扶住,捋前胸,抚后背,大太监心知这两个阿哥是皇上平生心血所在,作为总管太监他自是知道日后大统也定是在这二人之中,见皇上如此失措,便也顾不上许多,连声道:“奴才万死,奴才万死,万岁爷千万保重龙体,现今还是着太医赶紧医治二位阿哥才是紧要啊!”
道光此时也渐渐缓过气来,看了一眼李全忠,连忙宣旨道:“着太医署孙世慈、刘济民前往救治,一应物什,概无不准!”。李全忠扶着道光坐下,过不许久,道光思路渐渐清晰,知道此时自己心急也没有用,这两个儿子是自己的未来立储唯一选择,同时遇刺坠马,自觉大有蹊跷,更是要查清始末,以备不测才是头等大事,于是也稳下心来,指着那个小太监问道:“朕来问你,两个阿哥是怎么遇刺,怎么坠的马?随行的侍卫统领是谁?”
刘成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的回道:“回禀万岁爷,奴才是四阿哥的随侍刘成,昨天晚上,六阿哥邀四阿哥围猎,四阿哥本不欲前往,但碍于六阿哥盛情,便约定今日去内围。随行的是镶黄旗领内侍卫大臣僧格林沁及镶黄旗侍卫营,因阿哥们嫌奴才骑术不精,叫奴才在后面候着,奴才在外围候着两位主子,只是不知为何,侍卫营突然乱作一团,奴才心中惶急,便挤将进去,只见两位阿哥昏迷在地,血流不止,僧格林沁郡王说两位主子遇刺坠马,着侍卫营参领丰庆与奴才急报万岁爷。”
道光厉声道:“丰庆何在!”
李全忠,赶忙出账将丰庆领入帐中,只见不多时,丰庆奔入帐内,纳头便拜,口中不住的念叨:“万岁爷,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办事不利,没有护住两位阿哥,请皇上降罪。”
道光高声问道:“丰庆,你们护卫营是做什么吃的,朕的两个皇子交给你们,你们是怎么护卫的,到底怎么回事,你老实给朕交代,若有半句不实,定斩不饶!”
丰庆伏在地上,垂泣道:“回禀万岁爷,奴才一定将实情禀报。今儿早上,四阿哥、六阿哥围猎,领内侍卫大臣僧格郡王随行,着镶黄旗侍卫营300兵士护卫。围猎时,六阿哥明令道:‘今儿个围猎,是为显我大清皇威,诸位将士非奉令不得向前’。领内侍卫大臣欲谏,无奈六阿哥执意如此,也只得吩咐奴才等人小心拱卫,以防不测。一路行猎,两位阿哥神武,捕猎颇丰,待到晌午时,四阿哥仁慈,见护卫军士辛苦,命下马休息,着奴才等十数人拱卫即可。本也无事,只是六阿哥忽见一只野猪,见猎心喜,张弓驰马而去,四阿哥忧心,便也跟了上去,奴才等迫于阿哥之命,也是只得尾随。行不出四五里路,草长林深,忽见前方窜出一只老虎来,突见此状,六阿哥的马便惊了,一时之间阿哥驾驭不住,跌下马来,磕着路石昏了过去,四阿哥大急,怕六阿哥不测,用随身携带佛郎机进贡的短铳射杀老虎,可是四阿哥心急,失了平日的准头,一击不中,反将老虎惹得大啸,群马都惊了,一时间便把四阿哥也颠了下来,火石之间林中窜出十余个逆匪刺客,欲强掳两位阿哥,奴才等人奋力向前,方才击退贼人,只是忙乱之间,四阿哥身中两箭,昏迷过去,奴才率部追捕,只是贼人早有准备,于林间广设陷阱,奴才等猝不及防,令其逃窜了。后领内侍卫大臣闻讯帅侍卫营赶到,立即护卫医治,同时也着奴才与刘公公一起急报皇上,同时密折一封,请万岁御览。”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密封的匣子来。
李全忠接过匣子,验过拆开后,将内中密折递给了道光,道光拆卡一看,折子上写到:“微臣僧格林沁叩首上奏,此次阿哥遇刺,定是有人存心谋逆,所图甚大,当此之时,圣上定要乾坤底定,万勿失了方略,为宵小所趁,否则大清危矣。微臣冒死进谏一来严格封锁阿哥们的消息,二来暂停行猎,圣驾宜班师回京,三来留微臣安抚蒙古诸部,实则照拂阿哥们的病情,待其好转后臣在护送回京。上述三条望圣意恩准。”
道光看完,寻思良久,暗想道僧格林沁是自己姐姐的儿子,又是自己的心腹之臣,忠心自是不必多说,奏折中的建议固然是老成谋国之言,同时六阿哥行猎实属突然,然则在此时围场遇刺,若非贼人潜心谋划,定不可为,此时若是大张旗鼓,反倒中了敌人的计略,倒不如内紧外松,暗中寻访,稳扎稳打才是上策。想罢,道光帝起身道:“宣朕口谕,僧格林沁处事沉稳,办事朕颇是放心,一切依卿所奏。刘成,你忠心可嘉,随丰庆同去僧卿处,伺候阿哥们。”
“嗻。”丰庆、刘成连忙拜道。
“李全忠,你叫几个侍卫随跟二人宣旨去吧”
“嗻”
待到他二人离去,道光帝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出账外。李全忠伺候道光三十多年,自是知道道光有要紧话对自己讲,便就吩咐完下属后,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
待众人都退尽后,道光将李全忠招至近前,低声说道:“李全忠,你跟随朕多年,办事体贴放心,朕现在有几个紧要的旨意,你亲自去宣,切勿走漏风声,否则朕饶你不得。”
李全忠赶忙跪下听旨。
“其一,着军机处潘世恩发明喻,言松弛有度,国事为重,朕行猎月余,恐国事荒芜,有负臣民,朕决定于明日回京,各营整装,限时启行,勿得迁延;其二,着直隶总督讷尔经额整肃地方,銮驾回京之时,沿途不得扰民,各地臣工各守其位,勿得擅离;其三,着理藩院尚书吉伦泰晓谕蒙古各部各安其民,无明令不可擅离;其四,着九门提督恩桂暗领骁骑营于皇姑屯候驾、御前大臣赛尚阿领健锐营于承德候驾、兵部汉尚书何汝霖领步兵营候驾密云;其五,着领内侍卫大臣僧格林沁驻留,安抚蒙古诸部;其六、宣兵部满尚书文庆御帐见驾。”
李全忠听罢,心中知道道光帝这是疑心有人谋逆,更是不敢乱说一句话,只得应道:“嗻,奴才这就去办。”
道光又跟李全忠耳语一番,交付了信物后,李全忠倒退出账,宣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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