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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14年12月31日,从从纽约飞往沪浦的航班上,艾易鑫依靠在飞机的舷窗上,望着窗外若影若现的斑驳灯火,一脸的平静。离家十年,碍于家里的严令,十年时间也没有回过国,这次大哥艾易劯大婚,整个艾氏家族都是一片喜庆,自己也是由衷高兴,但是近乡情怯,望着上海的若若华灯,耳畔引擎的轰鸣,却让他另有一番思绪。
艾家作为新时期成长起来的国内新富家族,对于子嗣传承一直很重视,其实艾家在国内颇有渊源,自武昌首义开始,艾家于政于商虽然不是什么望族名门,但也是很有影响力的。也正是立业日久,家中长辈对于家脉传承便一直视为头等大事,既是为了避免兄弟阋于墙而导致的家族分崩,也是为了开枝散叶,家族内部在一百多年前就立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各房嫡系长子留于国内,而其余子嗣则需在十三岁之后离国它居。
也是在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下,艾易鑫十三时便被族叔带到了美国,十年间不曾回家。其实艾易鑫对此并不怨恨,他也清楚,生在这样的家庭,很多事情就与自己无缘了,且这也不是针对他,族中各房都是这个样子,就是想怨恨也没得怨,只是少年离家,虽不曾空乏身、饿筋骨,但也是望月思乡,睹物念亲。
此次回国,是为恭贺大哥艾易劯新婚之喜。大哥与自己关系自小就很亲密,父母忙于生意族务,虽然对于兄弟两个没有半点的亏欠,钱财物品都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毕竟时间有限,所以易鑫自打记事开始,自己便对于大哥的依赖多于父母。自己到美国后,大哥更是每年往返美国几次,来抚慰自己的思乡念家之苦。对于自己的大哥,易鑫是由衷的依赖和敬佩。
可即便如此,在外头人看来,兄弟二人还是泾渭分明、性格迥然。易鑫自幼生性活泼、好动,敏而好学,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在美十年,辗转于各常春藤名校之间,获了两个学士学位(化学工程、金融学)、两个硕士学位(商学、机械自动化)、一个博士学位(政治经济学)。在常春藤联盟中,也是很有名气的。而易劯却是少言谨行,不苟言笑,为人沉稳,行事中庸。学识上虽然比不上易鑫那样庞杂,却也专精于经史一道,艾氏一族中的长辈对他很是欣赏,说他颇有古代士人的风范。兄弟二人性格水火,但也相得益彰,自幼分离,虽天各一方,却也往来不断,情分日深。
易鑫在天上还未曾降落,而易劯却在浦江机场等的望眼欲穿。他大易鑫三岁,自易鑫成年后,易劯就一直希自己的这个小弟能够回国帮自己打点这一大摊子事务。既是为了成全了兄弟之间的情义,也是自己知道在经营上面和易鑫比起来,确实能力才学都差很多。虽然自己在平衡族内各种势力上得心应手,但是父母亲岁数越来越大,身体欠佳,需要自己日夜照顾,同时还要管理各种家族的各种生意,一心三用,勉力维持着偌大的家族一个不败不胜的局面就已经是很勉强了,心知再这样下去,这个艾家便也要象红楼梦里面的贾府一样。只是易劯苦于没法向兄弟张口,一直没有提出来而已,其实易劯心里清楚,兄弟十年来虽不曾发过半句怨言,但是对于家族中的种种不近人情,也是难以释怀的,尤其是父母十年来从未去探视过他,更是让他心里面梗塞难受。若不是自己大婚,易鑫眼看是决计不会再踏华夏大地一步的。
近乡情更怯,再漫长的航班也有降落的那一刻。
在浦江机场通道,时隔十年,兄弟两人终于在华夏这片土地上重逢,时隔境迁,伊人仍在。兄弟二人相顾无言,却又万语千言。易劯疾步上前,替兄弟拉起行李,心潮澎湃,却也只有一句:“回来就好。”
此时一句回来就好,却又如同闪电般击中易鑫,易鑫知道,他这个大哥维持着这个大家族是多么的不容易,三十不到,两鬓的白头发却是已经出来了,这几年的千辛万苦未向自己诉过一句。此时若不是到了实在难以支撑下去的局面,他也不会借着这次大婚逼自己回来。
从机场出来,二人便上了早已等候在旁的林肯专车。一路上兄弟二人比肩而坐,各自诉说着几年来的经历,尤其是谈到艾家这几年遭逢宿敌孙家的打压,兄弟二人也是感慨万千。
易劯淡然说道:“你不知道,这几年孙家借了势,凭着通天手段,把自己弄成官商,如果不是我这几年步步退让,勉强维持,我们艾家早已让他们嚼的尸骨无存了。”
“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虽然艾家不是望族名门,但一百多年的风风雨雨也没有倒过,几经浪潮,如何又变成这样了”易鑫虽然是艾家弟子,但这风云十年却是离家索局,对于国内种种事情并不清楚。
“说到底,他们走的都是下流招数,凭借着几年前的金融危机,坑蒙拐骗,也是他们时来运转,靠着这些年积攒下的财富,在国内辗转腾挪,为各方大佬重视,最近更是攀上大内高枝,就连几个首富也得退避三舍。”易劯无奈的苦笑,又道:“其实,两家早年间梁子实在是结的太大了,加上我们艾家这十几年来人丁单薄,后继乏力,族内各房都各自有了心思,不想同舟共济,让孙家钻了空子,对我们是步步紧逼,且孙家对我们艾家的航运公司,早就垂涎三尺,艾家于此也是绝对不会再退再让,到现在,也就成了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我们航运公司虽然有些利润,不过也不是主业,为何两家都志在于此呢?”易鑫不解。
“诶,鑫弟,有些东西是不能见光的。就连你都未必知道我们家航运业的真实情况,你就知道此中有多少让人眼红的东西了”易劯解释说。
“大哥,你莫非是指……”
易劯连忙打断说:“这个东西不能说透的。你知我知就行了,这些东西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对你只有坏处,哥哥不希望你参与其中,只要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行了。也不用担心,虽然那孙家来势汹汹,只是这些年他们作恶的种种丑事,我也是拿了把柄在手的,虽然我们现在处于劣势,若是逼急了,我们也是可以鱼死网破,拼死一搏的”
易鑫也知道大哥这些年维持这个家族,多少也得行一些非常之事,非是情缘,乃是无奈,不得已而为之,看着一个翩翩君子,却被逼着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心中多少更添愧疚。
“大哥,要不我们去看看太阳,马上就是2015年了,我想在这新一年到来的时候,看到第一缕阳光”易鑫诚恳的说。
“嗯?!这个想法不错,新年新气象。那好,我们去海边吧”易劯也是颇为意动,立马让司机转向去向海边。
虽然浦江机场就在海边,但此时二人离开浦江机场已有一段路程,原路返回怕是赶不上日出,所以兄弟二人也就舍了大路,走向小路,去往一处没有开发的海滩。
就在兄弟二人聚首之时,在浦江最高的浦江大厦最顶层,就是易劯口中孙家的总部所在,此时孙家二少爷孙山,站立在自己的办公桌后,手中捻着一支燃着的雪茄,却不曾吸,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前,摇着杯中上品的威士忌,不发一语,房间内只有暗暗的一支落地灯亮着,没有一丝声音,有的只是那只不知道年头的大钟发出的滴答滴答。
过了许久,一个壮汉轻声敲门,低低的说道:“少爷,有些情况。”
孙山并未转过身来,只是沉声说:“进来吧。”
壮汉疾步趋前,离着孙山两三米远,停下来说:“少爷,那艾家掌舵,并没有走预计的路线回去,而是在中途折返,下了大路,往向海边去了。会不会是艾家那些人临时反水,泄了密。”
孙山弹弹了烟灰,抿了一口酒,转过身来,盯着壮汉,默然的说:“到这个时候,即使泄密又能如何,他艾家两兄弟,还能长了翅膀飞出这浦江吗?告诉刘虎、丁三,不要守了,直接把跟上他们,送他们最后一程吧。”说完,孙山将手中的雪茄掐灭在威士忌当中,递给壮汉,继续道:“喝了吧。”
壮汉接过酒杯,仰头喝尽,捧着杯子,倒退着出了办公室,将门掩上后,拨通了一个号码,吩咐道:“别等了,追上后动手,手脚干净利索点。”说完,便就站在门外,手中端着那个酒杯,一动不动如雕塑般。
在浦江机场通往市区的大路上,逆向飞驰着四辆密封窗户的依维柯,奇怪的是诺然一条高速,居然没有什么车,只见这四辆车如同救火般飞驰而过。
……
浦江市浦东海边一处不知名的海滩上,易劯、易鑫兄弟二人趴在一处礁石下,四周漆黑一片,早先那辆林肯就在一两公里处燃烧着,在火光的闪耀下,隐约考到些黑衣人来回穿梭,将兄弟二人慢慢围拢起来。二人喘着粗气,易劯身中两弹,眼看就要不行了,只是念着兄弟易鑫从未经历此种场面,担心不已,故而一口气吊着,但也是微弱游丝了。
易鑫此时满头大汗,一身西服早就褴褛不堪,秀美的相貌也早已斑驳,眼角鼻梁更是摔得血肉模糊,此时的易鑫已经顾不上害怕,若非那辆林肯是做过防爆处理的,兄弟二人早就那枚火箭弹给炸的七分八裂了。回想刚才,大哥把自己从车里拖出来后,从座位下面拿出微*冲的那一刻,易鑫就知道此时已是绝境了。
兄弟二人边打边撤,一路上也是放倒了几个黑衣人,只是大哥为了掩护自己,身中两弹,自己又无神勇,闯不出去,只好把哥哥拖在这礁石之下,任由冰冷的海水拍打在自己身上,却又无计可施。
“鑫弟,是大哥连累你了。”易劯垂耷着双手,靠坐在礁石之后,看着旁边紧张而又专注环视四周的弟弟。
“大哥,我们这是要死了么?”易鑫转过头来,看着将死的哥哥
“恐怕是的,那姓孙的应该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大哥,你说会不会有来世?”
“应该会有吧”
“那我们约定个暗号吧,若是有来世,也好再做兄弟”易鑫突然咧嘴笑道
易劯一愣,旋即也是大笑道:“也好,那我就说生死与共吧”
“那我就说祸福同担……”
就在易鑫话音未落之际,一枚火箭弹发射过来,将这礁石炸的粉碎,就在此时,喷薄的一轮红日恰巧从海中升出,啥时间,阳光夹杂着炸*弹的火焰,将这片无名的海滩染得血红,只是这片血红之中,却再也找寻不到易劯、易鑫的痕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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