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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兀颜光的身边已经集结了数百人,各方也陆续回报,情况逐渐清晰:
天黑之后,城东门外来了一大群百姓,扶老携幼,推着许多行李,还有不少女人,说是来避难的。东门的蒲辇(即伍什长)见猎心喜,以为是肥羊自投罗网,擅自打开城门。
结果刚一开门,人群里突然杀出数十壮汉,猛杀猛砍,连那位蒲辇也被剁成了肉酱。在控制了东门之后,早已隐藏城外的大批敌军立刻蜂拥而入,见人就杀,城内顿时烽烟四起……。
兀颜光经验丰富,虽然喊杀声震天,但从声音的推进速度来看,并非一支大军,立刻有了信心,只要迎头猛击一下,也许能将敌人轰出城外。
他大喊一声:“儿郎们,南蛮子不过猪羊,也敢来送死,今晚胜了,全军打三天草谷啊!”
兀颜光本来想将此城作为基地,不想做得太过,但现在事情紧急,也就顾不得了,这是允诺事后金兵可以自由奸.淫掳掠了。
被贪欲刺激着,金军顿时士气高涨,跟着兀颜光,嗷嗷地往东门冲锋!
冲过了两条街道,迎面冲来了大批的敌人,人人手举火把,队伍仿佛是一条火龙!金军呐喊着涌了过去,与农民军冲杀到了一起,仿佛两条大龙面对面对撞!
兀颜光一马当先,双手挥舞着半拉门板般大的九耳大环刀,高喊着“给我狠狠的杀啊!”,大环刀旋风一样扫过去,惨叫声中,血污喷溅,就有三个人影分成了六截!
这时候,背后光影一闪,兀颜光迅速回刀往身后一撞,“铛”的一声巨响,一个头扎红巾,手持开山斧的矮胖子被震退,正是那赵大裕,嘴里还在喊:“直娘贼,好大的力气!”
兀颜光“嘿”的一声,对方居然没被打掉兵刃,“不错,再试试这招!”说着蹂身扑了上去……
东门城楼上,孙莽荡手握小红旗,皱眉看着城内,情况比他想象的要糟,虽然自己偷袭得手,冲入了城内,但金军的防御并没有崩溃,反而发起了凶猛的反击,自己部队似乎还占了劣势,毕竟是正规军啊!
他自然会有预备的方案,立刻下令:“全军后撤,退到城墙下!”
孙莽荡红旗一举,城墙上立刻响起了一阵悠扬的“呜呜”声,在嘈杂混乱中仍然无比清晰。
这是他特意选择的传令器具“竹埙”,其低沉醇厚的声音不容易被混淆,而且与传统金鼓不同,容易迷惑敌人。
片刻之后,赵大裕就带着农民军撤了过来,在城墙根下列阵,赵大裕本人一瘸一拐的,大腿上一片血红。金兵在后面呐喊追杀,看样子想一举夺回东门!
眼看金军靠近东门只有数十步,孙莽荡小红旗一挥,“竹埙”声音猛然变得急促起来,随即城墙上“呼啦”一下子,站起了上百名的弓箭手,一声号令,一波箭雨倾泻而下,冲在前面的金兵立刻倒下一片。
牛筋反角弓威力巨大,又是居高临下,金兵无遮无挡,连续三波箭雨,很快就有数十人伤亡,顿时一片大乱。
兀颜光挥刀挡掉箭矢,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一边派人去高塘寨调援兵,一边大喊:“退,快退!退到西闾里固守待援!”
他想着只要固守西闾里个把时辰,高塘寨的数百兵力还可以来增援,胜负还未可知。
喊杀声来回激荡在城市上空,可怜的百姓们心惊肉跳,对他们来说,在这个乱世没有好的结局,只有糟糕,或者更糟糕。
战线迅速推进到了西闾里,兀颜光身边还有上百名亲兵,这是他最核心的部下,即便这个时候,仍能拼死抵抗,还有两百多“阿里喜”辅助,农民军愣是被挡在了栅墙之外,这边冲上来被打下去,那边攻上去又被赶了下来,有栅墙挡着,弓箭手也无法致命杀伤。
兀颜光站在栅墙,浑身浴血,心里却稍安,这样耗下去对自己,先不说高塘寨援兵,农民军肯定也有顾虑,时间拖久了,也会担心其他势力螳螂捕蝉,只要再坚持一会,对方定然会动摇。
正想着,农民军忽然呼啦一下,潮水般退了下去,接着栅墙前来了七八辆怪形怪状的车子,吱吱哑哑地响。
这是什么东西?
兀颜光觉得不妙,这些车子仿佛是小型的“洞子”,所谓“洞子”是一种攻城武器,就是下置车轮,上面安放巨木,形状像一座小屋,尖顶上蒙着牛皮,再裹以铁叶。士兵们躲在“屋”内,推动车轮前进,是一种装甲车的雏形。
当然农民军现在使用的,是简陋版的“洞子”,上面用门板遮挡,金兵的箭矢、砖头和瓦块像雨点般地打在门板上,咚咚乱响,但是没有巨石重物,无法阻止“洞子”靠近栅墙。
随后几辆“洞子”挤着堆到栅墙下,兀颜光顿感大事不好,带着几个人跳下栅墙,尚未站稳,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传来,“轰”!
简直震耳欲聋!地动山摇!一股巨大的气浪竟将他崩飞了!
一阵烟尘弥漫后,兀颜光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耳鸣目眩,恍恍惚惚,只见周围一片血汪,到处是残余的肢体,地上还流淌着许多内脏,在寒冬里,在火光中,仍然冒着热气,微微蠕动着……
孙莽荡为了早点结束战斗,直接动用大量的黑火.药,这是一次巨大的爆炸,其威力甚至惊动了遥远的彭塔庄,同时将一段十来米长的栅墙直接炸飞到了半空中!
随即大批农民军沿着缺口,涌入了栅墙,孙莽荡更是亲身上阵,大局既然已定,何不趁机身先士卒,表现自己与部下同甘共苦?
一个时辰后,知事衙门里火把通明,燃烧得噼里啪啦响,空气中更有一股松香味。
孙莽荡志得意满,环顾四周,身后站着两名大汉,远处还隐隐传来喊杀声,这是部下正在全城围剿残敌,可惜金军将领兀颜光,已经缒西城逃跑了,不过这无关大局,关键是城池终于落在自己手里了。
他坐进太师椅,轻抚着案桌,心里暗叹:“这就是官府衙门啊,是官老爷的内宅,朝廷威权,富贵骄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哼,曾几何时,这种地方岂是我等贱民能来的?”
他心里有一种翻身做主人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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