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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桐旋风似的转了一下身,右手一扬,在采荷头顶一掠而过,左手一举,抓住鲍大楚的手腕,右手握成拳状,往对方的胸口猛打了一拳,然后左手顺势往旁边一拖,让对方背对着自己。
这一系列的动作,是王桐前世作为黑.道枭雄的得意手段,迅疾如闪电,一气呵成!
鲍大楚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仅仅一瞬间,他就面对着王子雍,脸上呆呆的,仿佛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而围观的众人更是连动作都没看清。
王赞良此时正好急匆匆赶回来,一脚踏进院子,看到了这一幕,却是大惊,两眼瞪得溜圆,暗叫:“好狠,好毒,好快!”
王之雍不解地看着鲍大楚:“你为甚愣着不动,还不快些……”
话音未落,只见鲍大楚的胸口,猛然飙出了一道血箭,直接飞溅到了王之雍的脚下!
鲍大楚单手微举,想抚胸却不能,嘴唇颤动,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只能两眼一翻白,轰然倒在雪地中,而胸口鲜血仍旧泉涌,仿佛喷泉。
王之雍看得目瞪口呆,如坠梦中,周围众人一片惊呼,而王桐还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阳光洒在其身上,一片金黄,其右手紧握一物,却是原先采荷发髻上的翠玉凤簪子,一滴鲜红的血滴,正从碧绿色的簪子上滚落下来!
王赞良心里暗想:“小子心狠手毒,当胸一击,直取要害,丝毫不差,这是积年凶犯才有的手段。尤其顺手一拖,将鲍大楚转身,避开鲜血喷溅,更须害过无数人命方才熟练,他一个书生从何得知?这般谈笑杀人,将来只怕是心腹大患,可惜那件大事……”
场面好像凝固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赞良叹了口气,说道:“贤弟,台旨已下,且随我来。”说完,掉头就进了正房,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王桐答应一声,将凤簪插回惊魂未定的采荷头上,示意她回西厢房。他心里有数,王赞良现在有求于己,天大的事情也只能暂时压下,何况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家丁,他冷冷看了王之雍一眼,就跟进了正房。
众人都惶惶然散去,偌大的院子只留下王之雍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死尸,寒风吹拂着衣襟,他似乎被冻僵了……
正房,两人正襟危坐,显然达成了一种默契,刚才的事情都一字不提,王赞良暗瞄了王桐一眼,此子竟然面带微笑,风度儒雅,丝毫不像刚杀了人的样子,他心里不禁五味杂陈。
他摇摇头,仿佛将混乱情绪从头脑中赶走,清了清嗓子说道:“薛大人已传下台旨,贤弟可速往独龙崮,现在晨光尚早,二十里地不算远,想必午后可有回报,事成之后,富贵可得啊!”说着,他庄重地递过一件文书。
皇上的命令叫圣旨,宰相的命令叫钧旨,薛叔似的知军事,名义上等于州府级,其号令只能叫台旨了。
王桐接过文书一看,是一份敕牒,上面用朱笔写着几行“秦体字”,这是奸相秦桧所创的官方标准字体,也就是未来的“宋体字”。
内容是任命孙莽荡为“霍丘军巡检使”,要其火速率军攻打军城,大军自当后援跟进云云。
王桐看了暗暗点头,这区区一张文书,里面的学问可就大了。
此时的宋朝官制,其复杂程度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有官、职、差遣三个系统。
所谓官只是个挂名,表示品级待遇,比如一个官员称“扬州节度使”,表示他拥有这样的等级和俸禄,其实他人根本不在扬州。这有点像未来天朝,上海市委书记是国务院副总理级。
所谓职,则代表了实际工作,往往是京官的称谓。
而差遣就是临时工作,官职前常有“知”,“判”,“权”之类,由于地方官常常需轮换,因此严格来讲,地方官都是差遣。
此外还有祠禄官,在家闲着光拿俸禄,这叫“奉祠”,还有各种官品,还分文武,即便身处其中,也会被搞得浑浑噩噩,总之不让事权统一,人人都是多方挚肘,这才有利于皇帝的集权。
这个花花绿绿所谓的敕牒,是用五色金花绫纸制成,就是专用于“差遣”的任命书,而任命官阶需用“告身”。
这个意思很明显,先给孙莽荡一个“差遣”,就像是做生意给了定金,等他完成了任务,再付清余额—官阶。
而巡检使更是很有意味,巡检只是地方一个小武官,主要是缉拿匪盗,但巡检使却至少是从八品,地方威权颇重,显然暗许事后能有八品官阶赐下。
宋朝重文轻武,高级将领也不过四五品,七品就不是芝麻官,算是中级官员了,从一介白身能直接跳到八品官,已经是非同小可的事了。
王赞良在旁边说道:“薛大人说了,只要那孙莽荡应承出兵,诸事皆可担待,还可赏钱五千贯。贤弟此去独龙崮,凡事多加小心,愚兄派蔡教头带几个精壮家丁护送,以策万全。”
王桐心中冷笑:“说是护送,其实是监视,怕自己趁机溜了吧。”他也不说破,双手抱拳,做感激不尽状:“果然是打虎亲兄弟,多谢大哥!”
王赞良站起身,将自己的皮袄脱下来披在王桐身上,眼眶里竟隐隐泛起泪光,看得王桐心里一阵恶寒,真是能演!
已将近正午,阳光却黯淡了下来,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土地丘壑都被白雪松松地覆盖起来,为了防御金骑,原本的官道都破坏的零零落落,此时更加踪影全无了,过往的车马一不小心,就会岔到干涸的沟渠里。
王桐、蔡其昌,以及三个家丁,一共五人挤在颠簸的大车里,任凭那几匹马喘着粗气,拖拉着他们艰难前行。北风一阵阵怒吼,卷着雪花如潮袭来,大车周围的粗毡布,仿佛海上的风帆,此起彼伏,漏进来的寒风,如同小刀子一般,割痛了人的手和脸。
前面出现了一片丘陵连绵,尽是银色,王桐查看了一下手中地图,独龙崮差不多就在其中,不知是哪一座。
正踌躇间,车旁突然一声高叫“呔!”,仿佛平地一声雷,惊得马匹一阵翻蹄嘶叫,差点没把车给甩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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