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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薇晚上要请客,燕九诚也没好意思中午去拜访燕王府,安顿好骑兵们之后,带着冰羽等三个人在东都城档次最高的临风酒楼大吃了一顿。
蒸鹿尾儿、烧雏鸡、八宝猪、酱牛肉、红烧鲈鱼,配以从远东运来的葡萄酒,燕九诚和扈良明海两个人吃得满嘴流油。燕九诚克制了点没喝太多,不过一向好酒的扈良此刻已经说起了胡话,喝的热了,将甲胄解了下来随意地放在身后的矮几上。燕九诚乐呵呵地也不劝止反而跟着煽风点火,扈良说着说着话题就从远东军里的诸人的糗事转到中央军身上。
“我们在那曲打魔族崽子的时候他们还在偷看女人洗澡呢!”这是扈良对中央军的评价。
所幸慕容薇提前包下了酒楼,整座酒楼只有他们四个“稀客”,不必担心被旁人听了去。
旁边的明海也没强到那里去,酒壮怂人胆,喝得微醺的明海半躺在紫檀木椅子上,一只手臂搭在扈良的肩上,空出来的一只手端着喝了一半的葡萄酒时不时地抿一口,一脸陶醉,眯着一对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冰羽皮甲下面的丰满胸部直打转儿,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根本没看到冰羽越来越冷的脸色。
席间冰羽一直心不在焉,自从慕容薇走了之后就是这副样子,每样菜只吃几口,葡萄酒也只喝了两杯便放下杯子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明海借着酒劲不知好歹地盯着她看,她很想发作却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只好忍着。
燕九诚看在眼里,不过他也正喝到兴头上,冰羽这副样子他看见了心里便已经怕了,也没敢和冰羽说话,生怕撞到枪口上。偏偏扈良这个愣头青喝得高了,天不怕地不怕,一把搂过明海的肩膀,凑到燕九诚面前,一脸猥琐的笑容,低声道:“大人,你??????你看冰羽那??????那娘们儿,是??????不是来‘那个??????那个啥’了,大人您??????您可得注??????注意着点,可别??????”
“噗嗤”一声,明海已经忍不住出声,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燕九诚脸一黑,剑眉竖起,就要在扈良的脑袋上拍上一记,冰羽比他更快。
冰羽的武功很高,在远东军里仅次于燕九诚,耳聪目明,扈良的那些话不情不愿地尽数钻进了冰羽的耳朵。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到了慕容薇之后,冰羽心里一直很烦躁,对满桌的佳肴更提不起半分兴趣,扈良那污秽不堪的话飘进耳朵,顿时怒上心头,柳眉一竖,“刷”的一声长剑出鞘,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锋利的剑尖已经递到了扈良的喉间。
“扈良,你若再胡言乱语,小心你的舌头!”冰羽冷冷道。
扈良脖子一凉,酒虫尽去,顿时醒了一半,因为大量饮酒,一条舌头已经麻了,说话也不利索。
“抱??????抱歉啊,我??????我给您陪个不是,您看??????就这样,行不?”
冰羽没有动,冷冷地看着扈良。
旁边伸过一只手臂拉住了冰羽持剑的右手,修长有力的手握住冰羽的小臂,燕九诚拦住了发怒的冰羽。
“冰羽,就这么算了吧,都是同僚,不要伤了和气。扈良,快给冰羽道个歉。”燕九诚淡淡道,在下面踩了扈良一脚,扈良的脸色一变,慌忙道:“都??????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最后一句居然说得十分连贯。
冰羽的目光先从燕九诚的手上掠过,又斜睨了燕九诚一眼,最后瞪了吓呆了的扈良一眼,这才手臂一甩挣开燕九诚的手臂,慢慢收起了长剑,坐了下去。
接下来的饭局也没法吃了,冰羽就像个空调一样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冷气,就连扈良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冰羽只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燕九诚见她态度坚决,只得叮嘱一下路上小心。
冰羽走了以后,兀自惊魂未定的扈良凑了过来,“大人,这婆娘也太泼辣了点吧,就是说了两句而已嘛,犯得上么。”对于冰羽嚣张的态度,扈良愤愤不平。
燕九诚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人家是个大姑娘,脸皮儿薄,你还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没脸没皮呢。都说贪杯误事,长长记性吧你!”又想了想,看向明海:“我还有点钱,应该还能再叫几个唱曲儿的,明海你先陪扈良吃着,听完曲儿叫个马车把他送回去,他这个样子连马背都爬不上去。冰羽今天看起来不太对劲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得过去瞧瞧。”
冰羽骑马走过十里大街,在内城东门处拨转马头向南而去。
东都城是大燕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其繁华程度根本不是国内其他城市所能比的,就算是午后的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外城宽阔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马车络绎不绝,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冰羽只觉得原本烦乱的心境顿时豁然开朗,忍不住放慢马速,开始仔细观察起沿途的风景。
道路的两边屋宇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的专门经营,还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整面修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做生意的商贾、看街景的士绅、骑马的官吏、叫卖的小贩、乘马车的大家眷属、问路的外乡游客、听说书的街巷小儿、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有。轿子、骆驼、牛马车、人力车、太平车、平头车……形形色色,样样俱全。东都号称大陆第一巨城,一点也不为过。
慢慢地,冰羽穿过外城最繁华的地段,来到了一处比较静谧的街巷。
午后的轻风吹过,带起团团雪沫,尽管是初春的时节,街道的僻静处还是有些没有化尽的积雪。整个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旁边的店铺也都打烊了,偶尔走过几个行色匆匆的行人,陡然见到这样一个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戎装的美貌女子,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匆匆走过。整个大街上静的出奇,与之前喧闹的繁华街头是天壤之别。
冰羽乐得享受这样的清净,只是不经意间,一点疑惑在脑海闪过。
打烊的店铺?冰羽的心间似乎被针刺了一下。
冰羽停住了马,马儿低低地嘶叫一声,抬起前蹄不安的刨了刨地面。
闭目,睁眼,冰羽的眼中满是警惕之色,一只手扶在了剑柄上,屏息凝神,缓缓转头打量四周。
静悄悄的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异变陡生!
“嗖嗖嗖”几十道黑影从四面八方对着冰羽的方向射了过来。
冰羽伸手一拍,整个人冲天而起,一阵马嘶响起,座下的军马倒在地上,浑身上下插满了箭矢,白色的箭羽轻轻摇动,军马被射成一个了刺猬。
那马尚未死绝,倒在地上兀自哀鸣,冰羽没空去给它一个痛快,因为从两旁的街道里冲出了几十个黑衣人,俱都用黑布蒙面,手握长刀,将冰羽团团围住。
冰羽面冷如霜,眼角却是轻轻抽搐了一下。这些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否则怎么会在她去城南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如此埋伏。这些蒙面人武功都不弱,若是只有十多个人,她还能轻松应付,这三十多号人一拥而上,她再能打也要活活累死。打不过,那就是——跑!
冰羽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乌黑的眼眸闪过一丝杀意,环视着围住她的一众蒙面人。蒙面人的人群不安的耸动了一下。下一刻,冰羽动了。
一个蒙面人举刀砍了过来,冰羽反手摘下头盔,狠狠砸了过去,那蒙面人猝不及防,被铁头盔砸在了脸上,“咔嚓”,鼻骨碎裂的声音传了出来,惨叫一声,抛了刀,捂着鼻子踉跄后退。冰羽握剑的手丝毫不停,身子急转,一剑逼退一个从后面扑来的蒙面人,那个蒙面人脚下一蹬,向后飞退。冰羽脚下生风,追了过去,素手挥动,在蒙面人举刀格挡之前,锋利的剑锋已经划进他的脖子,咬开喉咙处娇嫩的肌肤,带起了一朵飘飞的血花。那蒙面人双手捂着脖子,喉咙发出沙哑的“嗬嗬”声,仰天倒了下去。与此同时一把大刀已经递向了她的肩膀,冰羽身子旋转,银金长发高高飘起,大刀带着呼呼风声落下,根根银色的发丝如柳絮般纷纷飘落。
那蒙面人倾力一击没能得手,也不恋战,起身飞退,消失在两个蒙面人的身后。那两个蒙面人配合倒也默契,一个俯身挥刀,砍向冰羽的下盘,另一个砍向冰羽雪白的脖颈,与此同时,四面的蒙面人跟了上来,同时举刀。
冰羽瞳孔骤然收缩!银牙一咬,竟是再次冲天而起,在半空一个翻转落在了方才俯身的蒙面人背后。那蒙面人砍了个空,刚刚起身,一小截剑尖从他的胸口钻了出来,他低头看向胸口的伤处,力量在身体里迅速流失,手中一松,大刀掉了下去还未落地,却如受重击般向前迈了几步,这才颓然倒地。周围的蒙面人先是一惊,随后一声呐喊,越过他的尸身,冲向仍在逃窜的冰羽。
冰羽一脚踹飞了那个倒霉蛋,嫣红的热血包裹着狭长的剑身,刺向了离得最近的一个蒙面人,那个蒙面人慌忙举刀格挡。却不料冰羽只是虚晃一招,向前一步,舞出数朵剑花,又逼退几人,转身便跑,赫然是来时的方向。
“嗖嗖嗖”又是一阵破空声响起,冰羽霍然停住脚步,向后一退,破土之声连连作响,十几支箭钉在了之前的落脚处,冰羽抬头一望,不禁露出几分绝望之色。又有十几个同样是黑衣蒙面的蒙面人从房顶跳了下来,堵住了她的去路。
身后脚步声响起,一众蒙面人停在了冰羽身后,冰羽没有动,却无人敢上前。
冰羽缓缓转身,眼中已经现出道道血丝,面色煞白,握剑的右手似乎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透明没有一点血色。时间仿佛凝固了片刻,没有人注意到,冰羽一头银金色的长发突然飘起。
被鲜血染红的长剑缓缓举起,遥遥指着一众蒙面的杀手,一个呼吸之后,冰羽冲了过去。
“噗”“噗”最前面的两个人拦腰斩断,四段人体落在地上染出一片绯红。一道人影从两人之间穿过,宛如鬼魅,在人群里大开杀戒。
一个蒙面人将大刀斜劈出去,却只看见一道黑影擦身而过,带着淡淡幽香,下一刻,他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上,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后颈一热,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进了他的衣服里,再也坚持不住,侧着身子倒在地上,在意识消失前,又听到两声惨叫。
最后几个蒙面人试图逃跑,每个人的心口处都多了一个红色的窟窿。
最后一个蒙面人倒地前,冰羽看到了蒙面人眼中的惊恐、绝望甚至是一点对生的渴望,但是她还是义无返顾地刺了下去,鲜活的热血从心口喷出,她没有躲,事实上她也躲不开。整个前胸和脖子都被喷出的鲜血给染红了,身上也是血迹斑斑。
眼前一黑,冰羽摇晃了一下,还是稳住了身子。从一个死人的身上撕下一大片黑布,草草包上头脸,踉跄着向来时的方向跑了过去。
就在冰羽浑身是血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街头的时候,一座酒楼二层的一扇窗户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中年人一脸疑惑,喃喃自语:“真是见鬼了,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失传的功法,难道她是??????”
想到这里中年人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转头吩咐道:“赶紧给我备马,我要立刻去城西!”
只是他没有看到,在他转头的时候,一道人影一闪而逝,竟然是奔着冰羽消失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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