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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一层白雪薄薄的积着,有风穿过,竹林影动,沙沙作响。难得的阳光暖暖的铺洒下来,给屋上的雪镀上了一层金色。
微风浮动,从门口传来若有若无的香气。那女子静静地看着苏星石,眼神既是欣喜,又有哀怨。欣喜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总算是回来了。哀怨的又好像是在抱怨着不满:你,为何要等到现在才……。举手揽袖间,脸上一抹红晕染上双颊。一声“师兄”,如兰息般芬芳从樱唇中吐出。苏星石愣住了,没想到竟然是她……
“洛纯师妹,好久不见。”苏星石笑笑,“外面冷,进屋坐吧!”门口的人儿身影晃动了一下,款款地走了进来,一阵淡雅的芬芳顿时在屋里散开。苏星石端出一张长凳,用袖子擦拭了几下,“坐吧!”女子默默地看着他为自己做的这些,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闪动着。十几年了,他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看这一身装束,我们的小师妹现在可是掌宫了啊!”苏星石笑着说道,随手抄起桌上的一壶茶,给洛纯倒了一杯茶。
“师兄,我……”洛纯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刚才看着眼前熟悉的人,顿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只能低下头去,眼睛看着脚尖,不知道如何搭话。“这些年,你还好吧?”苏星石问道。“嗯,我很好。”回答出的话简单却带着热度。她好想说出心里的话:师兄,你离开了这么久,我怎么可能好呢?“师兄呢?”“呵,我也就那样了,帮乡亲们看看病什么的,也谈不上什么累啊不累的,日子天天都一样。比起这里的日子,少了许多顾虑,自然要轻松不少。”洛纯听见苏星石言谈一如从前,只是多了点轻松的语气,没有以前那么僵硬了。
“嗯。”她配合着笑了一下,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言谈也不那么不协调了,眼神依旧注视着他。忽然她像是意识到什么,她的眼神又黯淡了一些。“师兄,你有孩子了?”“嗯。”苏星石回答。“那……”“孩子没有母亲,她生下两个孩子就抛下我们就走了。”苏星石说着,脸上仿佛有着淡淡的悲伤笼罩,“没事的。”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轻声的安慰道,苏星石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窗外,一只翠鸟在梅树的枝桠间跳来跳去,不时地呼朋引伴,似乎是看到没有伙伴在此,便扑棱着翅膀飞远了。她见他望得出神,便侧过头来,默默地注视着他。不像从前,他似乎经历了很多沧桑,头发间混着几根白发。而自己依旧那么年轻,但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两个人再见,却似乎中间隔着千层山。
后山的雪地里传来一阵阵欢呼声来,由远及近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哥哥,慢点,快给我看看。”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由远及近,像是在追赶着谁。
“小裬,你走的好慢,哈哈哈。”听到声音,洛纯忍不住把目光转向门口的方向,一个小男孩突然闯了进来,扑到苏星石面前,“爹爹你看!”苏棂星张开先前捂住的双手,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出来,苏星石凑上去,发现是一只小麻雀。“哥哥,你坏!”苏祾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门口,“怎么弄到的?”苏星石好奇地问,“是爷爷教我们抓的!”苏棂星颇为自豪的说。“呵呵,这俩孩子真是讨人喜欢。”洛纯见这孩子眉清目秀,门口的女孩又长相甜美清纯,嘴里忍不住的夸道,伸出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那女孩子还很享受的眯着眼睛,看上去十分可爱。真的很像师兄啊,她心里不由得又起一阵涟漪。
“两个孩子都叫什么,多大啦?”还未等苏星石回答,苏祾抢先一步说:“姐姐,我叫苏祾,他是我哥哥,叫苏棂星,我们都十岁啦!”洛纯笑着摇了摇头,“嗯,但是可不能叫我姐姐咯,要叫姑姑。”“姑姑长得真好看啊!”苏祾忍不住说道,“哦?是怎么一种好看啊?”洛纯来了兴致,搂住苏祾笑着逗她。“嗯……”苏祾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还没等她想出来,苏棂星就抢着回答道:“和沐雨姐姐一样好看!”“不对不对,沐雨姐姐是一种好看,姑姑又是另一种好看!”“那我们哪个更加好看呢?”“一样好看!”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回答。洛纯顿时被逗得咯咯直笑。
苏星石看三人聊得开心,才想起忘记介绍了,于是便对两个孩子说:“这是你们洛纯姑姑,快叫洛纯姑姑。”“洛纯姑姑!”“哎!”洛纯脸上淡淡一笑,雪白的肌肤上再添一丝红晕来。
老头子在屋外呼喊着两个小孩子的名字,苏棂星忙不迭地在屋里答应着,老头子跑到门口,嘴里还埋怨着:“这两孩子,把老头子我一个人丢在那里,真是……”刚说着,眼睛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洛纯,顿时瞪大了眼睛,慌忙说:“老头子见过琉樱宫掌宫。”洛纯点点头,老头子看到两个孩子安然无恙的呆在苏星石身旁,“没事就好,呆在你们爹爹身旁别乱跑了,那老头子就先回了。”说罢,老头子冲二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咦,洛纯姑姑好厉害,爷爷都怕姑姑呢!”苏棂星好奇的说道。“那是,你洛纯姑姑可是很厉害的人呢!”“师兄过奖了。”“你们的爹爹啊,比姑姑要厉害不少倍呢!”洛纯半开玩笑道。“才不是呢,爹爹连抓麻雀都不会,还比不上爷爷呢!”苏祾顿时一脸嫌弃道。“呃,这……”苏星石没想到,刚才还黏着自己的苏祾,一下子便开始嫌弃自己了,看到两个孩子都靠向洛纯,“你们……”“我们这叫弃暗投明。”苏棂星一本正经的回答。
“这成语可不是这么用的!”苏星石顿时傻眼,这两个孩子真是见色忘爹,苏棂星也就罢了,苏祾还是一个女孩家,倒先嫌弃自己了。“呵呵,两个孩子说着玩呢,师兄可不要生气。”“我没生气!”
洛纯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太阳,“时候不早了,我得回琉樱宫了。”她起身看着苏星石说道。“哦,哦……”苏星石连忙站起身,“洛纯姑姑留下来陪我们玩一会吧!”苏祾拉着洛纯的衣带。“改天让你爹爹带你们来琉樱宫玩吧,沐雨姐姐也在琉樱宫哦!”苏祾恋恋不舍,见洛纯并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只好松开手。“师兄,我先回去了。”洛纯走出了门,向两个孩子浅浅一笑,摆了摆手。“嗯,再见。”洛纯点了点头,随即手中捻动真诀,凌空飞起,从祠堂离开了。
离开了祖祠,洛纯心绪却纷乱纠缠着。师兄他,这些年应该过得很好吧,而自己……还是执迷不悟么。想到此她不由得苦笑,方才,谈起两个孩子,师兄满脸慈爱的,两个孩子天真可爱,他们的母亲一定也是一位倾城女子,想必师兄一定很爱那个女子吧。而自己,在师兄心里的地位,从始至终,一直都是师妹吧。所以,他宁愿娶别的女子,也不愿意回来找自己。洛纯突然想起了师傅对自己说的话,心中莫名的又是一阵酸楚:师傅,弟子好像还是忘不了他。一声轻叹,从嘴里吐出,声音随呼出的白雾,消失在空中,除了她自己,没人听见,脸颊上感知的,只是冷风划过的刺痛和悲伤……
九宫之下,是一片深渊,深渊之中暝暝闪光。这一片深渊无光照射,没人知晓这深渊之下到底有什么,数千年来也无人靠近,因此也渐渐被人遗忘……“擦擦”深渊最深处响起了几声奇怪的声响,打破了深渊之中恐怖的寂静,像是有人在深渊底部行走。“噗”的一声,一点淡绿色的火光骤然亮起,只是零星一点,便可以分明看出是一个人在那里,那人手中催动着法决,那火光渐盛,渐渐的可以看清楚前面的路了,那人披着黑色斗篷,黑纱遮面,外貌上无法分辨,但从形体上看去像是一个男子。男子低着头,虽然在深渊之下,似乎仍然在躲避着什么。那深渊之下,借着火光,可以看到有一条由石头搭成的桥,那桥直通向深渊更深处。男子便是沿着那石桥向下走去,石桥两边是黑漆漆的一片,无法分辨是黑色的石头还是虚空的深渊。那男子走了一段路,眼前赫然出现一扇巨门来,,那巨门嵌在一面巨大的石壁之中,看来便是路的尽头了。
巨门似乎是用一整块巨石雕琢而成,两面衔接没有一丝缝隙,若用蛮力想要打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那男子借着手指间燃烧的绿色火焰,慢慢靠近那扇巨门。站在那门前,男子看了看眼前的巨门,一只手催动真诀,只见他的掌前慢慢白光环绕,那白光越来越大,逐渐在掌前绘出一道法阵,法阵缓缓转动着。
黑衣男子将另一只手按在催动法阵的那只手上,食指和中指在手臂划过,那法阵慢慢的向前,最后贴在了那扇巨门之上。巨门轰鸣,像是与那白色法阵相呼应,男子额头微汗,表情有些痛苦,似乎身体承受不住催动法阵的力量,尽管如此,手上却不肯放松。那白色的巨阵在门上逐渐扩散,门开始巍巍颤动,几块碎石掉落下来,随着几声响动,那门逐渐裂开一道缝来。门内依旧是漆黑一片,但是能明显感觉到里面气流蕴动,像是有什么凶物在内。
男子见门已打开,便放下手来,不再催动法阵。他穿过了那扇门,继续向里面走着。刚走到一半,突然一阵灼热的罡风袭来,他用袖轻轻拂开,那罡风吹到两侧,“突突突突——”数声响起,空中顿时亮起几十个火团来,把门内照得透亮。男子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火光,脚步慢慢向前走着。这门内颇为宽敞,是一个人工雕琢的的巨大石窟,四周几乎没有什么碎石堆积,倒是敞亮得很。
只是在正中,赫然矗立着一座石碑,石碑上密密麻麻雕刻着许多小字,而在顶端鲜明的刻着两个字“神谕”!那石碑上用合抱粗的巨大铁链缠绕着,像是束缚着什么东西,铁链的另一端各被石碑两边的石像握在手中,乍一看那两座石像雕刻得十分狰狞,尖嘴獠牙,满头乱发,双眼怒睁,一对獠牙长出嘴外,在跳动的火光下仿佛要活过来一般,看上去十分骇人!男子似乎没看到这些石像,不为所动,依然慢慢的走向那石碑。
忽然,整个空旷的洞中传来一声干涸而空洞的声音:“你来了!”那声音听起来不似人类,没有一丝情感,在如此诡异的地方,恐怕也只有妖物鬼魅才发得出来。“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接下来该你履行你的承诺了。”男子冷冷的说道,“很好,你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你走过来吧,走到这块碑的正面。”“哼——”男子冷哼一声,走到那块碑前。
“来吧!”他话音刚落,突然从碑上弥漫起一阵黑气,那黑气瞬间冲那男子过来,将那男子笼罩在内,“啊啊啊啊——”黑气之中传来男子痛苦地呻吟,像是身体内被抽走什么似的。像是野兽进食时贪婪的喘息声,从黑气中传来。不久,那黑气慢慢如潮水般散去,环绕着石碑缓缓散去,归入到石碑之中。那男子还留在原地,只是大力的喘息着,脸上也比先前苍白了许多,一只手捂着胸,咳嗽着。
那石碑嗡嗡作响,令人恐惧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这次就先到这里,太过强的戾气我已经帮你抽掉一些,要想完全消除你身上的戾气,还要几次。”那声音似乎有些愤恨,“若不是力量被这该死的神谕石压制住,你身上的戾气早就能被我一次抽掉!”“哼,你这妖物!休想用这个再来要挟我为你做那些勾当!”“妖物,你现在身上的戾气可与我不相上下,我要是妖物,那你岂不是更甚!”
那声音在洞内回荡,像是思索了一会,随即又说道:“你要想控制住你体内原本不属于你的力量,没有我的帮助你是不可能完成的,除非……”“无耻!说罢,这次又要我帮你做什么?”
“呵呵,你明白就好。听着,这几天我感到九灵峰上出现一股很熟悉的气,是我千年来从未感知到过的。”“既是千年从未感知,又怎么说气息熟悉,可笑!”“这个你不用知道,我只是让你去调查这气息的来源,我问你,九灵峰上最近可来了什么人?”男子一脸不屑:“哼,我还以为你又要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原来好奇这个。”“不过,要说最近九宫还真来了几个人。”说罢,男子黑纱下的嘴唇微微向上泛起,露出一副诡异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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