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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城,残垣。
鸣虫振翅,满月星空,一道篝火就在墙缘。一双无比雪灵的眸中,却有火苗窜动。林曼音小啜清酒,酒中明月!
她稍有不安,更多的却是期待。
隼不言独自系好马驹,这便回来了。他在林曼音身畔坐下,那双眼便更为怪异了。
好似野兽一般,在黑夜中萤萤闪现。
林曼音道:“看来,你病入膏肓没得医了。”
隼不言未答这句,只道:“为何此地的黄昏这么长?”
林曼音道:“什么黄昏,现已入夜了。”
隼不言暗暗吃了一惊,喃喃道:“是嘛...”已是夜里,隼不言依旧看得清许多东西,仿佛仍是垂幕。
他伸手道:“拿酒来!”
林曼音犹豫片刻,道:“你的唇只要沾染一点,我便阉了你。”
隼不言拿酒并不是用来喝的。透过酒影,他觉林曼音说得不错,那双眼好似灯笼一样,会发光诶!
因此,他也看得愈发清晰。
月影打在古城墙下,荒草丛生。这已是荒废千年的石冢,不复人迹。
隼不言道:“你确信去那长春谷,此处乃是必经之路。”
林曼音点头。
隼不言一脚蹬熄了火苗!他背起行囊,拉住林曼音的手,便伏在断垣后边。
“看来,不止我们要去长春谷。”隼不言轻声道,林曼音晓得来者不善,便也屏息凝神,看数十个黑影在月色下奔来。
他们就在火堆旁,俯身观那余烬。
“有人在附近!你们几个去给老爷报信,我等先在四处搜罗一圈。”说罢,这些个人嗖嗖不见了。
隼不言看在眼里,闭眼压低了身子。观其步伐灵健,定是些不好惹的势力,一想他们口中的老爷,在江湖中的地位定要举足轻重。
顷刻,这些人又来了。其中多了个高手,地位很不一般。
“报,在三十米外寻得两匹马驹。”有人牵了隼林两人的马驹来报。
高手抚住马鬃,抚了又抚,马儿竟已服服贴贴!
那是隼不言的马,一匹野马!三日前才惹过灾祸!却在他爱抚之下,温顺得像个小女孩。
此人有些眼熟...隼不言忆起风沙镇口那曾要以一万两买下飞蝗驹的男人。
隼不言已确信眼前十几人是雪庄人马。他们皆是高手,如今也要前往长春谷作甚?那口中的老爷,想必是那统管滇中的庄老爷!
想到此处,隼不言更不愿被人发现。便用手轻轻压住林曼音的身子,让她再朝下退一些。
惊觉这女人保养得太好了,肤质细腻如水。
林曼音知轻知重,暗暗抽出了兵刃。两柄剑,长短各异。长的有三尺,短约两尺一。若有异变,它们绝对是最先染上血的!
“既在这荒城一聚,何需躲藏?”男人猛地掐住马脖,只一扼,血花便凝在草尖!
以手作刃!这男人的拳脚功夫,已练到顶尖。
林曼音轻声道:“这混蛋杀了我们马驹,走去谷前起码再要半年了。”
隼不言却静静地揣测一番。只道:“出去吧。”
凄凄凉月,隼不言踱出残垣。
他那双眼,仿佛由新月雕琢,又有虎狼的悍意。
众人不禁退了一步,除去那爱马的男人。他立着不动,而身后人都退了一步,自显孤独。而高手向来都缺朋友。
隼不言道:“我以为你很爱惜马。”
男人道:“我只爱惜自己的坐骑。若是别人的,帮别人去逃命、做事,我又怎会喜欢呢?”
男人说完,眉头微微一蹙,又道:“我们是否见过?”
隼不言道:“你凭什么觉得见过?”
男人道:“或许记错,或许眼拙,但我从未见过如此一双眼,兴许真的错了。”
林曼音跟了出来,手心始终攥着那柄长剑。
她晓得当眼前那男人出真招时,唯有仗三尺长锋,方能够到一星半点。
众人又惊了一遍!
尤其那男人,眼珠围着林曼音斗了几遍星辰。他想这荒城古墙百年遗,居然走出来一位如此惊艳的美人。倘若每个丑陋的东西后边,都会钻出来一个美人,那该有多好。
两人对峙之际,白啸海已擞着虬须前来。
他属暮年,身板却未萎缩,反倒异常结实。其步伐稳健,都好似巍巍群山中最高那座,绝非埋没在人群中。
白啸海很老了,眼角满是皱纹。那眼也不禁在林曼音身上转了几圈。
可惜他老了,男人的第二大兴趣也已淡泊。
白啸海道:“你晓不晓得我是谁?”
隼不言道:“你是个高调的人,也是夜津山庄的老爷。”
白啸海抚了抚虬须,心则嘀咕:此人年纪虽小,倒也熟知江湖事,先探他个虚实。
白啸海笑了笑,道:“我纵横江湖二十余载,也从未见过如此犀利的一双眼。从何处来呀?”
隼不言道:“江湖浩大,你不过在滇中飘过几载,也好自称‘纵横江湖’?”
白啸海建立夜津山庄诸多年月,许多人求过他,许多人想要杀他...他们最终都会吓得饶命,敢对他这种口气,还算古今第一人!他撮了撮胡须,心想此人确实不简单。便道:“阿四,你做了什么得罪人家?”
那杀马的男人,便叫阿四。
阿四道:“我弄死了他们的马。”
白啸海道:“那便是我们不对在先。夜津山庄向来以情义为先,不如来骑我们的马?”
隼不言当即谢过,拉住林曼音便去寻马了。
白啸海有些诧异,有些恼怒。自古收别人东西都要客套客套,他便是想趁这眼发光的少年客套的时候羞辱一下他。却被他一口答应,这下话已出口,只好动狠地!
他食指微微一弹,纵然只是一指!也有五成功力!
隼不言后背剧痛!不禁哼出一声!
俱寂神功竟未伤到多少,甚至那道凌厉之气还未打进皮肤,便被轻松化解。
隼不言不晓得七枯七荣掌如此厉害,却也察觉方才的一下,便是白啸海这老混蛋暗地使坏。
白啸海见隼不言回头,只若无事人,便道:“怎么?”
隼不言嘴角抽搐一下,只道:“秋后蚊子猛如虎,被那臭蚊子咬了一口。”
白啸海怔住了!
唯有他清楚方才一指间的力道,足以将贯穿常人胸口。
阿四道:“老爷您太客气了,不该用那一成功力玩弄他。”
白啸海叹了口气,只道:“方才,我用了五成。”
阿四的眉与眼顷刻凝在一起!俱寂神功,庄小姐白世尘练至四重,当于白啸海三成功力,已居江湖中佼佼之列。
白啸海道:“他确是个厉害人物,问问他去何方?”
阿四喊道:“敢问去向何方?”
林曼音悄声道:“休要告诉他们,阿妈说夜津山庄尽是人渣,保不准做出些害人之事。”
隼不言道:“都怪你这脸、这身段,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保要害人。”
隼不言在思考,传闻长春谷无人能进,皆因前路险恶。若他们也要去长春谷,不如先作利用。
他回首,答道:“长春谷!”
阿四在等待白啸海的指示。
白啸海在他耳畔低语:“我们大可以利用他的本事进谷。”
白啸海微微一笑,道:“小朋友,看来我们顺路,不如结伴去,也好有个照应。”
阿四问:“他身边那个女人呢?”
白啸海道:“等他死了,任你处置。也让庄中兄弟尝尝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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