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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中,夜深。
隼不言顾自嘀咕着:“太静,太静...”他反倒难以入眠,忆起聂松雪的剑法。
崖头苍雪,飞剑决云!
剑当常埋雪中,也唯有雪,称得起那份高洁。怜这江湖剑客不下千万,唯今也只有聂松雪称得起剑!
剑可一快再快,培炼这一枚剑心,却尽一生。
隼不言见过许多剑,每柄皆很独特,唯独聂松雪手下一柄素剑,方觉是剑的品相。
他长长叹了口气。
趁夜色尚浅,再将体内气息融会贯通。
四下奇静,隼不言却能闻到许多东西。悠悠潺水声,那是条溪流,溪流上飘荡一抹红叶,随流蜿蜒而去。路上,小虫鸣声不竭,再被夜莺扑杀...万物皆在浮躁,最响的却是他自己那颗心,手中攥着龙佩。
隔间,临江仙倚在阑珊。一撩襟袖,仍是那匝红绳,“多少...多少日夜。”他抬举葫芦,枫月一饮而尽!
如故,那间房没有点灯,他爱黑夜,更是习惯黑夜。
西厢,聂松雪反过古筝,指尖修整每寸弦头。他暗自感慨:多少年月,未再有人惊弦。摆下筝,聂松雪擦拭宝剑。这柄剑早在溪边洗拭一遍,但主人对剑的执念...事实上,他相信有不再拭剑的时候,那是绝世高手的血将它染成鲜红的!
不屑恩仇,无忌世俗,剑只为剑而杀人!
清风处,红叶卷灯台。
韦清鹤就在聂松雪房中。
她的剑从未出鞘,因为每当她遇险,总有一柄剑先她而出!她望着师兄擦拭宝剑,一遍又一遍。
韦清鹤道:“此行不知何时了,又如何...才能去那...”
聂松雪的侧脸映在剑中,冷峻如雪。
孤灯寥寥,剑收鞘中。他道:“此行终了,师兄带你去鹭岛。”
韦清鹤依旧一笑,似松头孤鹤展翼,惊下几许白雪。
翌日,太虚宫两人辞别后早早启程。
隼不言仍有疑问,他忙道:“这山居主人究竟是谁?”
聂松雪手中一指。
‘离经创道千百轮,剑游太虚盼来春。’
如此行诗铭刻在居前乌木柱上,隼不言上前抚摸,竟是以利器刻下!只因字体工整,不见丝毫毛糙,方才当是笔墨。
隼不言问道:“谁所留?”
两人却已走远了,君子淡如风,片刻逝于枫林之中。
“这幅字已是三百年余。”临江仙踱了出来,接着道:“此处是太虚宫开派祖师故居。”
隼不言道:“如此看来,那位祖师甚有来头。”
临江仙道:“恰恰相反,此人被称剑痴...孤独终老。”剑痴自创剑法,名曰断情剑!当年,一位云鬓老人拔起地上两寸碧草,在此刻下绝句,伤心地离开这座山居,再也未回来过。从此以后,太虚宫人每次出行都要来此打扫,以祭祖师。
隼不言道:“若老头死了还能牵故别人,谁不愿意孤独终老?”
临江仙笑了一声,道:“不如你死后流芳,我在世上逍遥。”
隼不言没好气道:“说道逍遥,被各路人马追杀也算逍遥至极。”
临江仙蹙了蹙眉头,翻身上马。
隼不言暗自惆怅,怎这万物生灵都爱临江仙的脾性,马是,女人也是,任由他骑。
隼不言还需寻昨夜马驹去,他悄悄入了深林,神机阁那帮人的尸体仍在,唯独不见谢独秀的尸体。一条血迹直延到溪流之中,这条血迹,便是他下巴嵌在土中,带着剧痛磨出来的!毒蛇的尸体就在林中,七寸已被咬断了骨椎。
谢独秀早已不是人,比毒蛇还要凶险!
两人骑上马,策东而去!
十月,正值寒露。只见得旧日青山变为血海滔滔。据说蚩尤战败被斩,禁锢手足的巨铐丢入荒山,在叶间点上斑斑血迹,从此,世上便踱出来一种树,人们称其为“枫”。眼前赤染翻飞,好不惬意!隼不言大喝一声,策马疾奔!
行程千里,一路都在红叶中飘零难寻。
马蹄快意去,碎尽三生路!
当红叶啸过脸庞时,隼不言就望着临江仙。这是真性情的人,这是一个从未放弃过他的人!
隼不言道:“临江仙!我们算不算是朋友?”
临江仙放声大笑:“朋友?”
隼不言道:“朋友就是朋友!毋需迟疑,做一辈子后悔的人!”
“哈哈!凭这句话,我们已经是朋友!”临江仙奔去的时候,枫叶就在身后舞动。红叶翩跹去,如画如故人!
两人快意淋漓,一纵飞马。
绕了大半路程,终是进了荥阳。临江仙相中一座酒家,想必这酒家定有特别之处。
隼不言道:“仍记得姑苏誓言,你来酒家,想必定有目的。”
临江仙道:“不错。来找个万事通。”
隼不言道:“他或许为了银两,出卖我们。”
临江仙道:“莫要小看了江湖...纵年月几转,至少也忘不掉情义二字!”
荥阳铺中叫卖,摊塘横摆,虽也卖着不少东西,却比不得大城的繁华。两人驾马悠悠,忽见人群拥挤不堪,原来中间围着一个说书先生。
先生嘴中不停,手舞足蹈,讲至深处更是声泪俱下,好不浮夸!
隼不言道:“不知他说的什么,眉飞色舞的。”
临江仙道:“看看便知。”
两人扭转马头,直朝那说书先生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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