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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只值一刹灿烂,却亮得,洛阳每人都能见得。醉者怀枪,青楼咿呀,甚连纵横江湖的一柄剑,亦在此长眠。
鲜红鲜红的剑,就悬在喉口几寸。虽看不清剑者长得哪般模样,但蔷薇般的印迹,仿佛刻在心口一般沉重。
“我听个朋友说,朋友的朋友很厉害,无人逃得了他一剑。”
“你朋友说得对。”
“既然如此,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为何来取我性命?”
“......”剑客没有再说话,剑身如剑名,浑身赤红,它一出,看不见影子。
我胸口所绽的,不知是血、还是花。
“花万崖!”我惊出一身冷汗,方才晓得是个梦。席边青烟袅袅,老头眯答双眼,揭开盖头。
一股奇异的药味漫入鼻髓,闻所未闻,便问老头:“这锅里煮的什么?鼻屎还是耳屎?”
老头掀扇,将那古怪味道腾了过来,道:“真是浑小子!这里砒。霜五毒鹤顶红,毒不死你!”
姑苏之时,幼年常去三同里的一家药店。店里宽广,是个姓韩的老叟经营,老叟孤身一人也无子女,每每见我甚是喜爱,便教授些药草知识。什么人参、卜荠、大蓟、蟾皮,都给大浪淘沙了一遍。
只是岁月摩梭,韩叟与药店都已无影踪,邻户说是温饱成题,店铺也给卖了。
我见锅里皆是平日难见的药材,便问:“臭老头儿,你这鼻屎好大一砣,不知成份为何?”
“不已说了都是毒药。对付你这大毒瘤,正好以毒攻毒。”
“那恐怕没什么效用,我不是个瘤,而是身心都给毒害了,瘤中之瘤。”
老头盛了一碗,边捣碎些新鲜草药,敷于白布上。他道:“你这样子的年轻人,偶尔也会蹦出来一个两个,喊什么事态炎凉,深受毒害。”
“但人身上有个东西,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自然...也不是药能医。”说罢老头将外敷药铺在创口,一触便如火燎,阵阵疼痛。
我嗞牙饮痛,也未将老头所言放在心上。
屋内灯火通明,焰头如舞者,壁上招展。我身外药只敷一半,却不必再继续了。老头惊诧地盯着我创口,见其急剧结痂,一经脱落,焕然新生。
不等老头多看,我已将衣衫掩上,边怨着:“太惨了,不要结疤为好。”
瘦老头不再多言,那碗内服药亦凉下不少,给端了过来。
一碗乌烟瘴气,我怎敢下肚?见旁恰有一支银针,韩叟也涚银针探毒,变深则毒,变黑则是剧毒。
我将银针探入,搅揽拌试,也没见变了颜色。
老头看我举动,也只拖张臭脸看着,想必是没什么问题。我便端起碗儿,大作吞饮之势,实则咽了口水。
“味道如何?”
“与屎一样。”
待我放下碗,老头便道:“你有两点错了。一点是这银针,它其实是根搅屎棒。第二,毒下在碗缘,唇上只沾到一口,就会没命!”
我大惊,连忙咂起舌头,抬头之际老头却已无踪。
我大喝:“你是何人?”
空中闪过一柄剑,鲜红蔷薇剑!只留回音:“看过此剑还活命的,你是第二个。第一个人若未正寝,你也会死。从此以后,江湖上不再有这柄剑,这个花万崖!”
我惊魂未定,方见一张人。皮。面。具落在药坊门口。
人潮之中,他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来提醒我一件事,花万崖要杀人,任何时候都可以。
一柄孤傲的枪,一柄隐世的剑。性格使然,它们很少交集,却比谁都明白对方。
想必江湖之大,终有一日,我也能觅得。那并无血缘关系,却将人心聚集的神力。但我又很怕,一个人想要无敌,必要舍弃些什么。
至少临江仙不惧,挥枪饮酒醉桃花!
我催动体内七荣之力,伤口再次神速愈合,汲纳吐息之中,群山愈发璀璨。显然,对重生之力愈发自如,却怎也无法突入二层。也罢,褪去草药葛布,身上竟蜕下一层皮,灰白色的死皮。伸动臂膀,皮肤已是焕然新生,在灯下熠熠生辉,那是汗。四处血肉经过修补,自然要出汗,只是这个过程太快,令我浑然不觉。七荣掌果然神奇,不单这皮,体内亦是焕然一新。
正好,也省去我看病麻烦。
拾起门前伞,轻抚龙玉佩,又得去踏平一切琐事。
丑时,在兵士围聚的楼阁前寻到上清大湿。他就斜傍木篱,浑身无力,耷拉着死鱼般的眼神。
我问:“你究竟是怎么从山庄里脱身?”
大湿答:“庄内虽然凶险,也能一招脱险,未曾想负伤过于严重,还未制服巨尸便晕倒了。”
他斜睨一双眼:“说来,巨尸你们如何处置的?”
我道:“将其引入酒窖之中,火攻而死。”
“不好!”大湿即刻弹开木篱,他步履蹒跚,也要摇铃唤来“城邦主”,一只脚边跨马鞍上边。
问及原因,他道:“这尸不再五行中,万万不得以火攻之,这是铸成大错了呀!”
我晓得事态严重,当即号令士兵集结前去!
所有人行色匆匆,阴雨仍旧笼罩洛阳,不肯散去。
一路快马扬鞭,驰到先前战场。四处积满尸体,方无源领人拾缀尸块,是人的埋了,死过两遍的便准备堆起来烧了。
方无源一见这阵势便知不对,忙问何事?
上清道长只问:“那肉山身在何处?”
方无源道:“余烟未尽处。它一直烧了大半夜,不知人肉如此耐火。”
众人指给他,这具尸实在太过巨大,如今已是一坨污物,又黑又臭。其上仍有星星火苗,燃着漫天血气。上清大湿凑近相闻,他眉尖忽地紧锁,指头朝肉山底下一探。
唯独这块不是实心肉,空了出来,正巧人形大小。
他又寻摸,接连寻出九个孔洞出来。说罢他长持桃木剑,浇下一罐极腥的浓血,只见火苗一阵攒动,整座尸山微微蠕动,便再无气息了。
我问:“如何?”
他说:“千年来,最糟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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