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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大师所说,降尸好比猫去偷腥,需多作准备。我道:“男人偷腥的时候,都是第三条腿走路,哪来准备?”
大师降指木剑,只是平凡木剑,上纂七星。“人有善恶,尸分正邪,木属双生之物,桃又集五木之精,故有桃木制御百鬼一说。”
我指身旁危立干尸,他答:“西域第一恶。千年前,他乃城邦主,战乱曾毁掉整座城邦。女人受辱,儿孙被宰,他怨恨难平哪,化作游尸向敌索命,闹得腥风血雨。”
【记得柳清风曾去西域游历,探访还魂秘术。】我顿时生了兴趣,问:“千年前,那这柄剑?”
他道完,凝视七星桃木剑,若有所思。“西域明月,陪此剑行了迢迢路。太上爷爷下葬之日,殓钱也难凑足。”
【替。人。消。灾,却无人信道,这大师该是天下最苦命的大师。】
“还未请教...”
“叫上清大师。”他丢来三匝符文,朱色纹遍其上,看似镇魔之物。“不多,但它能救命。”
我看此物不凡,赶忙探问底细。
大师道:“蘸点黑狗血罢了。”
“为何非要黑狗血?”
“狗作阴阳先锋,属土。而尸鬼属水,土克水。属水者所见之物是黑色,黑狗自然难被看见。”而后他竟然笑了,“刚才都瞎编地,其实狗血含有一种物质,可对尸身造成伤害。”
我不信:“那些符文?总该有些道理?”
“嗯...”上清大师给腕上戴上一株紫檀珠串,继续答:“把上清二字拆开,笔划重组下就这符咒了。我最大梦想,是创立一个宗坛,将来千千万万人,都要用我这符。”
此人如个尘世间耍弄的戏子,什么都很随便。
言谈之际,他全身挂满些稀奇玩意,手里晃个黄铜铃铛。喝一声“起!”
城邦主动作如雷,那指甲划过之际,竟断我发丝三根。
“你...你带他去?”
“若人制服不了,那尸如何?”【这位大师好手段。】
步过长廊,燕叁探头出来,便见城邦主跳跃起伏,笑道客官此行小心。
“大师呀,你这城邦主为何走路一蹦一蹦地?”
“关了一千年,怎不僵呀?”
谁知这城邦主用力过猛,地板经不住,竟摔去宅底。大师死鱼眼一瞟,依旧扶梯下楼去。
随到宅底,才发现那城邦主自个蹦入院中,望着明月,独立满园凄惶。
原来城邦主不单是个尸身,还是很忧郁的尸身。“它时常如此么?”
“就是个传家宝罢了,起!”城邦主一闻铃铛,便又行动。我将斗笠掩得很深,随它而去。
“无言
独点长生灯
爱憎
请莫要分层
人间岂是花海
难逃避
一朝败”
箫声伴长歌,老柳凄凄,都似干涸了泪痕。这段韵律,曾由白发男子吹奏,如今却由女人声音唱了出来。
大师手里多一罗盘,指针四处飞转,他道:“不属五行之中,灵力仍在增长。”
箫声骤停,指针飞裂。唯独老柳垂拂,散尽了尘埃,见大师从腰间取出墨盘,布于门口,拉三丈线而出,封于门口。又启封一瓶,浇上鲜血。
很腥,猜是黑狗血。
上清大师腰间系着二十来个铜铃,不同于控制城邦主的,反之极其小巧,里边定是塞了东西,走路才未发出声响。他取其一,食指飞快探出团干草,而后朝线上相系。
他边系边说:“碍事的还是走吧,里边这条尸好凶。”
我只道不走,【这七枯掌,不知柳妻练至几重了,哪怕大师对付鬼怪厉害,对它可无半点办法。】
大门紧闭,而来时,它可未曾闭上。
月色起阴寒,几缕树影摩挲进来,打在几近坠下的大门之上。门虽是门,却已称不得门的作用,梨花木的雕镂,可见主人生前富贵,如今上边破了诸多孔隙,还有那爪痕,不知什么东西所留,竟挖去大半的实木。
趁月色,我朝门内张望,横列七八具棺木,蛛网满布,【八具,看样子是旧主灵柩。】里边四通八达,极其复杂,再深处则就看不见了。
大师忙活完,问道:“里边如何?”
我再观望了些,唯独静,便答:“还行。”
只见大师铃铛一甩,城邦主便纵身窜起,好个恶鬼拍门,生生撞倒庄门!
与此同时,大师低语一声“跑。”便沿墙左路而去。
半扇庄门落下,动静自是极大,惊鸟三群!
他领我跑了许久,拨开杂草,方见个狗洞开在庄墙之上。
【原是调虎离山之计。上清大师晓得这个狗洞,想必也日夜忧心这庄中的东西。】他从甬道撤下张符,道:“多亏它蒙了尸邪的眼,它们并不晓得有个洞。”
前日连绵雨,那符咒印已然花掉,却是碧蓝色,莹莹发光。【那咒印算鬼画符地,皆是材料的效用。】大师正要钻入狗洞,我赶忙拉住他,道:“这符这么好,怎不给我一张?”
大师忧心道:“可晓得此乃冰蚕丝作引,八代单穿,才养了一条。”说罢他蘸笔重描,再将冰蚕宝符镇入狗洞之上。
他身如百宝箱,都是奇物,尤其冰蚕是件至宝。我无暇顾及,随他入了狗洞。
借此渡过院墙,至一废弃院落。
我先起半个身子,见此处怪树错节,黑草横生,俨然荒置了百余年,阴煞无比。上清大师燃起一支金烛,微微亮堂。那些藤蔓枝桠不知受何滋养,十分茂盛,似饮人血肉的枯手,将一身青袍遮掩几分。
烛火,朝一势而偏,幻灭无形。唯独赤绾之,缕过青烟几袅,“别动。”大师背影,传来这两字。
那藤蔓拂过我脸庞,丝丝凉意,叫我意识到到惊悚地一点。
它们活着!
【而这积年死树之间,藤蔓早已枯槁,这粘滑之意,究竟是...】它们又动了,从左颊垂至脸庞,竟是...头发!
恶臭袭来,染血长发,黑暗里失魂眸子。
一只尸,倒垂于枝桠间,凝下发血,它那双眸子,被人挖出眼珠,徒留两个眼窝。但它并未攻来,每根发仿佛单独而活,扎拂我脸颊。
大师起身于五步外,桃木剑不知何时已在手中。我下意识向怀中探去,攥出一把黄符。
大师一跃而来,我趁势将符贯出!只见发尸哀嚎一声,遁入乱丛之中。桃木剑如电一闪,直将其钉入树干之上。
那尸低吟几声,竟挣出七星桃木剑,化为两半人形,又给逃去。
我手边符纸,竟化灰烬。大师取回桃木剑,以一小壶洒出浊液,将我等两人包入水圈之中。
他搓起一把土,黑表黑心,腥臭无比。“此地居然是个养尸地,每只尸,都异于寻常。”
“上清大师,这古怪味道的水液,又是何法宝?”
“童子尿。”周边错枝藤蔓,声声如同豺狗,“忘了说,所谓尸体可是食人肉为生。”
“怎不早说!”我掩住鼻梁,于晦暗中寻觅那尸体,【竟然分为两半还能行动,倒地时何种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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