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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狗蛋每次目送城里富家公子骑着快马从面前不可一世的飞驰而过时总会在尘土飞扬中狠狠地吐一口唾沫,骂一句:狗日的,有钱了不起啊。同时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我他妈的为什么不是一个富二代!最后还是要无奈地揉起手里的面团,然后一脸机械的笑容问小摊前的顾客:“加不加蛋?”
说起张狗蛋的小摊,在附近的一片也算是小有名气,因为张狗蛋的爹、爹的爹、爹的爹的爹都在同样地位置摆着同样地一个小摊,好歹也算是家族企业。到了张狗蛋这一代,狗蛋也曾经为了梦想而挣扎过、抗争过,但终究抵不过他爹的一顿棍棒。狗蛋的梦想就是带着强子出人头地,狗蛋给强子描绘过一番气吞天下的志向:拳打东城老弱,脚踢西城病残,成为叶城一霸!想想就让狗蛋热血沸腾,可惜他们还没打出胡同就被狗蛋爹成功的1V2了。
狗蛋很受打击,做为一个志向远大的混混青年居然在卖煎饼的狗蛋爹手下走不过三招,但这丝毫没有妨碍强子对狗蛋的崇拜,因为强子是被狗蛋爹一招撂倒的,对于能坚持三招之久的狗蛋敬佩不已,当然,强子最高山仰止的还是狗蛋爹,那真是一个狠人,打别人的儿子都和打自己家儿子一样。
子承父业的狗蛋对这种命运的不公毫无反抗的能力,一想到他爹那挥舞着擀面杖的身影就如同一块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如果没有意外,狗蛋将在这小摊前度过他漫长的一生,但生活总是喜欢给人以意外的惊喜或者惊吓。这天,强子慌里慌张的跑到狗蛋摊前,拉起狗蛋就跑,狗蛋挣开强子的手,骂道:“你家死人了这么着急?”强子的小眼睛里全是惊慌失措,颤抖地说:“真是要死人了,一早起来就看见院子里躺个浑身是血的人,吓死我了,你快和我去看看。”狗蛋也吓了一跳,虽然自己以前好歹也是道上混的,可也还没混到见血的程度,顶多就是走路大摇大摆,吃饭不给钱,欺负欺负老弱病残这种入门级,当即说道:“带我去看看。”转头又一愣,说道:“等我把摊收了先。”于是强子就在旁边看着狗蛋有条不紊的将调料、面桶、水桶、火炉等家伙事搬到推车上,再把推车推到一边,盖上白布。这才带着狗蛋回自己家。
强子家和狗蛋家在一个胡同,俩人是发小,强子的身世比较惨,简单的说就是爹死娘改嫁,娘改嫁还没带他,于是强子就和奶奶相依为命,前两年,强子奶奶也去了,强子彻底成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孤儿,好在现在的强子也16了,今天这家帮忙混顿饭,明天那家帮忙混俩小钱,也不至于饿死。
一进强子家院子就见墙根趴着一个人,一动不动,那真是浑身是血,依稀能分辨出原来的衣服是白色。狗蛋头皮都麻了,壮着胆子上前用脚尖捅捅那人,没反应,强子见那人没反应,顿时腿就软了,小声说道:“妈呀,这人不是死了吧,我走的时候还有一口气来着。”说来也算这人倒霉,本来还有一口气,强撑着让强子去找人救他,如果强子直接去找郎中,没准还能救上那么两分,可强子这种从来没钱看郎中的人哪会想到去找郎中,当然是去找最熟悉的人了,可狗蛋好死不死的又慢条斯理的收了半天摊,这人终于撑不住,死了。狗蛋见这人死了,过了那股害怕的劲就开始琢磨怎么办,要说这狗蛋天生就一副狗胆,在这死人身上就摸索开了,他的打算很简单,报官?别扯淡了,咱这小人物一和管家扯上关系不被吞的骨头渣子都没了就有鬼了。既然没法走正当途径,那不如小发一笔财,再受点累,让这人入土为安好了。
狗蛋摸遍了那人的全身居然一文钱都没找到,真是晦气,正打算放弃的时候撇见那人右手小指上戴了一枚戒指,黑乎乎的毫不起眼,就是个铁圈,狗蛋这雁过拔毛的性格顿时爆发了,撮了撮牙花子,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不客气地撸了下来,戴在了自己手上。强子在一边说道:“狗蛋,这戒指也有我一半啊。”狗蛋正晦气呢,没好气道:“我这摸了半天死人,那是白摸的?这身衣服我就不和你争了,扒下来洗洗还能穿。”强子一想也对,立马上手开始扒衣服,直到这人赤条条的才罢手。随后俩人就在强子院里刨了个坑把这人埋了。
这院里埋个死人,强子是怎么想怎么害怕,非拉着狗蛋留下,狗蛋倒无所谓,回家打了个招呼就住下了。前脚刚进强子家,后脚强子家门就被人踹开了,呼啦啦进来一群人,个个腰间佩刀,那个凶神恶煞的劲唬的狗蛋和强子俩人一声都不敢吭。为首的一个人满脸横肉,看都没看这俩人一眼,向后一摆手道:“给我搜,血迹到这里就断了,肯定在这里。”狗蛋看这些人的装束心里一紧:这些不是官兵么?难道那个死人是逃犯?这下可是说不清楚了。强子腿软的毛病又犯了,靠在狗蛋身上还止不住的打哆嗦。
这些官兵整天介和案件打交道,一个个的鼻子灵的和狗似的,狗蛋和强子又没什么作案经验,那草草埋的痕迹内行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些官兵二话不说就把那光溜溜的尸体挖了出来,那明显是头儿的官兵指着狗蛋说道:“你,过来。”狗蛋心思乱转,猜不透这是个什么情况,脸上不露分毫,反而带着谄笑,一溜小跑过去,点头哈腰道:“这位官爷叫小的有什么吩咐?”那头儿用眼角斜了狗蛋一眼,然后眼睛一翻,亮给狗蛋一片眼白,背着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狗蛋不知道他这么问是想知道什么,是想知道这人是怎么死的?还是想知道这人怎么光溜溜的?还是想知道这人怎么埋在这里?狗蛋本能地避重就轻,说道:“这人一早就光溜溜的死在这里,我们俩又不敢给官府添麻烦,更不敢就这么把他抬出去,索性就地埋了。”那头儿眉头一挑,拉长声音:“嗯——?”立马有个小兵喝到:“大胆!敢欺瞒朝廷命官,好大的狗蛋,还不快从实招来!”别说,这一喝还真吓了狗蛋一跳,不过狗蛋想的是:这当官的就是威风,一个眼神就有小弟呐喊助威,再看看自己的跟班,强子,体若筛糠,都快站不住了,不能比啊。脑子里这么想,嘴上说的却是:“小人句句属实,大人明察啊。”那官头懒得和狗蛋再多费口舌,一摆手道:“都带走。”
狗蛋和强子都是平头小老百姓,见了官爷都是躲的远远的,哪曾想过有一天会跪在这公堂之上,两边两溜站的笔直的兵差,一人手中一根杀威棒,五步之外的桌子后面是个面容肃穆的中年人,头顶一块明镜高悬的牌匾一点也没有让这公堂亮堂起来,反而平添了几分阴暗,这一切都让狗蛋心里没着没落的,再看跪在旁边的强子,脸色煞白,浑身和没有骨头似的。
那中年人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个少年多少有些无语,这些兵丁也太不像话了,就抓了这么两个鸡崽似的小孩儿回来交差,太儿戏了,要知道,那死者可是国师身边的人,国师是什么人,那是神仙般的人物,跟在国师身边的能是一般人么?能和这样还没长开的孩子扯上半毛钱的关系?但例行的程序还是少不了的,于是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狗蛋规规矩矩的道:“今天早上。”
中年人又问:“尸体发现的时候就是光着的?”狗蛋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小指,蓦然发现那戒指不见了,可感觉中那戒指却实实在在的戴在自己手上,不禁一呆。那中年人眼神一闪,问道:“可是另有隐情?”狗蛋一琢磨道:“那人的衣服被我们扒了,我们这穷苦人家一年到头也没身新衣服,见他身上什么也没有就扒了衣服准备自己穿。”狗蛋也算是够意思,没把强子卖了,自己一个人都担着了。
中年人微微一笑,又问:“敢在死人身上动手脚,你这娃娃倒是胆子不小,那除了衣服可还有其他什么东西么?”狗蛋果断说:“没有。”中年人转脸去看那带人去的官头,那官头上前一步说道:“大人,属下搜遍了附近几家住户,除了那血衣再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说罢将从强子家中搜出来的血衣呈了上来,中年人反复看了看那布满裂口的血衣,眉头紧锁。思索了一阵,对狗蛋说道:“这案件牵涉较大,这死人偷了国师的宝物偷跑出来,被一路追杀至此,虽然罪犯已伏诛,可宝物却未寻回,你等是与死者最后接触之人,怕是难脱干系,只是国师丢失的宝物为何物,我们也并不清楚,所以,在国师下一步训示之前你们两人怕是要关上一阵了。”狗蛋心里一惊,心里开始哀嚎:我的煎饼摊啊,几天不卖煎饼,我爹非打死我不可。强子一听只是关一阵心里松了口气,这官老爷也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啊。
狗蛋和强子还是第一次来这大牢,以前只听人说了,牛尾巴巷有个刀疤,那是个有名的地痞,坐过牢,逢人就吹嘘自己多么牛逼,在牢里多么横,在牢里认识谁谁谁,这地痞坐过牢和没坐过牢在混混圈里是两个概念,好像坐过牢的都比较牛逼,貌似得到了某种认可似的。今天终于进了大牢了,咱也好好见识见识这牢里的英雄好汉,狗蛋这样想着,心里还有一丝兴奋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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