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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年后,洛阳市。
包圆走进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来到检验科,望着一脸祥和的王成和教授,说道:“您好!王教授,我上个月送来的样本,年代检测的结果出来了吗?”所指的样本,正是二百年前包家诚厚祖从禹山带回的皮卷,月前包圆从上面剪下一角,送到这里化验。
“小包,快坐!”王成和向上推了推眼镜,脸上大有疑惑之色,待包圆坐下后,又问道:“小包,你从哪搞到这个样本的?”
“祖传的,想测测年份,看看能值多少……”此物来历,包圆深知肚明,眼下关心的是能值多少钱。
当年,包诚厚在禹山亲见三位好友死在凶穴,风云突变,死里逃生,带回金鳞片与皮卷。花了半生时间研究,卷上密密麻麻像天书一样的文字,图川,仿佛不似人间有之物。几十年迷茫,了无结果,最终供到了祖宗神像之后,辞世之时交待:包家后人不可擅动,不可擅卖,不可移交外邦,不可参与盗墓。百年来包家人皆知二物非凡,缘于无人能识内中之秘。传至包圆父亲包贵生手中,眼下因是包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实是家境不济,穷困潦倒,买不起那高价商品房,拿不出高额财礼,包贵生忍痛将传世的珍贵皮卷拿出,以解这操蛋的世事燃眉之急。
“测试结果超过了十万年,这个东西,可能……可能是史前之物。”王教授一脸持重,字字板眼有正,从表情以及吐字韵色来看,绝计不是开玩笑。
“不可能,不可能!十万年的东西怎么会存世?早成化石了?”包圆大大吃了一惊,一脸不可置信,一张皮卷怎能经的住十万年沧桑变迁,石头早磨卵了,树木早化煤炭了。
“样本是有机体,我们用世界上最先进的仪器检测了一下DNA,发现仍有活性因子,大为出奇的是……”
“是什么?”
王成和拿出一张纸,边写边道:“奇异的是,它的基因构造与任何活体都为接近,也就是说它的基因构造,可以变化成任何有生命物特征的东西,包括人。”
包圆彻底懵了,原想通过科学手段测试一下皮卷年份,估算一下价值,托拍卖公司卖个好价钱。却不料,这东西一测,测出了大问题,完全超出预想。
“小包,是个什么物件?能让我开开眼吗?”
“这个……这个,恐怕有点为难,王教授,您是知道的,如果不是现在房价如此之高,这种老物件谁也不会拿到市场。而且,我只想测下年份,评估一下价值。”包圆颇显为难之色,父亲把这东西拿出来已经心疼了好久,包圆不敢轻卖,特意留了个心眼,先切了指甲盖大小,拿到文物中心花钱做个鉴定。
“我猜:必定是份重要文献,否则,不会以皮卷留存载道。”王成和似乎极想看到本物。
“王教授,不瞒您说,是一副山水画,标著着许多极似大篆的文字,我用大篆字典比对过,没有一个字能对的上,王教授,能说说这东西的价值吗?”
“倘若真是史前遗留,它的出现,必定在学术界引起轰动。其价值,不可以用钱来衡量,说一句价值连城,恐怕都有些低估。”王成和听说此为一张画卷,即时生了奇心,略一沉思,又道:“小包,能让我看看吗?”刚才包圆有意无意的推却,全然不理,大有不见不心甘的之态。
“王教授,多谢您直言不讳,感谢您告诉我它的价值。”包圆心想:“如果是这样,这东西不能轻易卖了。”轻易出手,会使自已埋怨终生。
“小包,我打算向上级部门汇报,你的这个标本,会令考古界震动,希望你能考虑献给国家。”
包圆为了能卖个好价钱,专门到书店看过《文物法》,虽说祖上盗墓所留,来历不大光明,毕竟传世了二百年。那赛宝节目上有多少宝贝物件是正行来的,祖传之物属继承财产。交给国家,贡献有了,可啥也落不着,仨瓜俩枣就给打发了。面对如日中天的房市楼价,食不果腹的月薪,万分不舍。挣扎于社会底层的平头百姓,毕竟没有圣人那样的高尚情操,衣食住行才是心中的大事纪。
王成和倒了杯茶放在包圆面前,说道:“小包,考虑考虑把它交给党和国家,国家会依照政策满足你的要求,对你的荣誉与前途是有很大的帮助。”
包圆极为不满,心说:“为何好东西都要上交,国家大可花重金向我购买,没理由平白无辜奉献,老子在这个城市漂泊了五年,连套廉租房都排不上号,有权有势的一占就是好几套,啥时候民主公平了,啥时候奉献不迟。”连连摇头摆手,说道:“王教授,您的好意我心领,我无权决定祖传的玩意儿何去何从,得经父亲同意。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家里有这么个物件,您愿意奉献吗?您愿意上交吗?”
王成和浅笑,不反驳不赞同,心中明白,任凭谁持有宝贝也不愿凭白无辜上交国家,笑道:“小包,我认识几个研究古代金文之人,你若同意,我想花大价钱买下那张皮卷的拓片作为研究,你看?”
“王教授,容我考虑之后再答复,好吗?”父亲曾说这张皮卷可能是藏宝图,亦可能是别的。里面记载的内容或许要超过皮卷本身意义,自然不敢轻易答应,难免世道不轨,人心不古。
“好!请慎重考虑,这是我的名片,如有意向,随时联系。”将样本与名片一同交到包圆手里,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希望你作出一个好的决定,你的贡献将是考古界的里程碑。”
“王教授,您客气了,荣誉言之尚早,不多打扰,我走了。”包圆的心既有忧,又有喜。
王成和在包圆离开后拿出手机,拨通电话,说道:“喂!李老,我碰到个奇异样本,据持有者说,是张皮卷,我们约时间见面详谈,我觉得这将是考古界一个重要发现……”
公园里包圆坐在冷冰冰的长凳上,身畔站着漂亮女友桑河莉,她正在一字一句数落:“包圆,我跟你处了五年,赶紧买房啊,那怕是一室一厅的蜗居,我妈也会同意我们。你的工资怕是连卫生间都买不起吧,我妈已经给我介绍对象了。对方家里是开煤矿的,房子有三十多套,你再不拿出点诚意,我……我就嫁他。”
包圆哑口无言,眼下之窘熊火日旺,面对此情此景,只有将头低低埋下,避开句句凿凿,独咽苦水,心都变绿色的了。
桑河莉是当之无愧的人丛之花,靓丽无双,任谁娶到手,都会大叹美艳不可方物。五年前懵懂之初与包圆交往,当谈婚论嫁的实情摆在桌子上,心开始动摇了。包圆是个乡下来的打工仔,能与之相处已是几辈子积下大德了,面对高耸入云的房市,摸摸口袋里每月装着不如韭菜叶厚的薪资,只有望洋兴叹。
“包圆,你给句准话,这个月能不能拿出首付?”
“我,我……我拿不出,小莉,你能不能跟你妈商量商量,我会好好努力的,一定会买到房子的。”
“包圆,我今天把话挑明,当初跟你交往,是看你有理想,有抱负,有才华。你睁眼看看,现在是有抱负,有理想的时代吗?能在这个城市站住脚才是硬道理,我愿意跟着你实现所谓的理想,抱负。可是,总不能跟着你睡在大街上实现吧,我相信你将来会出人头地,总不能等着你大器晚成吧……”
“我,我……”包圆无词可辩,这个月已经是第十九场红脸,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何要生在这么个势利时代,为何父母不是高官,为何父母不是大款,愤世不能解决问题。
“自已个想吧,一个月后能付的起首付,我们继续。如若不然,对不起,我们俩,拜拜。”桑河莉大为恼火,生气的一甩头,华丽的转身。
包圆一个人望着公园之外的辉煌,眼中充满无奈,几滴热泪夺眶而出,心酸无人可诉。
过了良久,一个人拍了拍他肩膀,说道:“老包,一个人坐在这发什么楞?走,整几口去。”来人正是他的好哥们,肥毛,平四贵,华文严。
“走!老子今天不醉不归,往疯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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