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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河谷薄雾弥漫,一切都好像在沉睡,只听得见河水流动的低吟与风穿过河谷的细语。
伊莲缓缓的睁开眼睛,用力的裹了裹身上的被子,舒服的轻哼了一声。她双眼朦胧的看着屋内,突然觉得有些太过安静,夏佐好像不在呢。她从床上爬起,走到桌子边,只看到一份煮好的鱼和粥。她没有直接坐下来享用她的早餐,而是挪开盛鱼的盘子,果然,那里有一张便条:
伊莲,我去河源那里看看,可能明天才能回家,今天只好你自己做饭了。等我回来,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鱼片卷。
伊莲好似无奈的摇摇头,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开始享用早餐。
河谷源地。
河谷源地在一座高山的山脚,从外面看,河谷源地就是一个乱石堆。
突然乱石堆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脑袋,转过头来赫然是夏佐那张清秀的圆脸。他在乱石堆中上窜下跳,东找西摸,还是没有找到族长嘴中的古迹。
过了一会儿,夏佐颓丧的坐在一块石头上,开始了各种对族长不靠谱的抱怨。“马上就要天黑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所谓的遗迹啊。”夏佐叹了口气,“明天还要回去给伊莲做鱼片卷吃呢,唉。”夏佐坐在石头上望着渐渐升起的圆月,心里越发觉得找羊皮卷无望了。他看着今天的圆月,突然想起今晚是巫婆婆施展巫术的日子,有些担心伊莲能不能做好巫婆婆交代的事了——在他眼中,伊莲一向粗心大意。
他开始对找到古迹不抱希望了,坐在大石头上欣赏四周的景色,因为夜色渐浓,夏佐也开始放松的躺在石头上——毕竟这种荒凉的地方不可能有野兽出没。他半眯着眼,一会儿悠闲的望着天空,一会儿无聊的看着乱石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景物也慢慢变得不清晰。他好像要沉沉睡去了。
乱石堆的景物在他的视野里变得模糊,月光也开始顷洒在河谷源地。
突然,夏佐惊出一身冷汗,整个身子都绷直了,就在刚才他快要睡去的时候,月光洒下的瞬间,整个乱石堆在他的眼前变成了一张生动的鬼脸!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错过了些什么。月亮越升越高,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清晰,这里的东西看上去比在白昼时更加清晰,所有的月光好像都聚集在这里。
夏佐就这样躺在那块石头上许久,他想起巫婆婆曾经教给他们的那些知识:“……法阵或者是摆成规则的图形,或者是摆成一些事物的外形,在阵中的人是看不到法阵的样子的,法阵外的人也只能看到一部分景象,但所有的法阵都会有一个阵眼,也只有从阵眼,能看到整个法阵的原貌……而阵眼,可以在阵外,也可以在阵中……”夏佐明白了,他躺的这个地方,这块石头,是一个法阵的阵眼!
夏佐脑中飞速的回忆着以前谷中长辈教给他的知识,希望能够有什么帮助。而现在看来,族长说的古迹大概就在这里,只是被什么法阵隐藏了,只有特定的时候才能显现出来。也是幸好他躺的地方好,不然还真找不到这个法阵。夏佐仔细的观察着这个法阵,心里默默地推算着这个法阵的用途和功效,在不清楚法阵实际功效的时候,虽然他在阵眼,也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谁知道阵眼有多大?
夏佐就这样躺着,等着。
当月华洒满整个法阵的时候,异变发生了——法阵中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光,连接着月亮与法阵。这时,附近的光仿佛都被污染了,整个法阵都变成了灰色的雾蒙蒙的一片。夏佐本来躺在阵眼大石上,突然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
“我的路已经为你打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还不去索取?”
夏佐的脑袋快要炸开了,昨天那个迷梦中的声音!那个声音催促着,仿佛带着魔力,吸引着夏佐走上前去,夏佐拼命的压制,可还是于事无补——他,脱离了阵眼。
当夏佐一踏入法阵,灰色的雾气就将他包裹起来,他仿佛又进入了那个黑色的梦中,他好像特别疲惫,眼睛都无法再睁开,他的思维开始陷入混沌,而那个声音也再度响起,却没有以前那样清晰:“一千年……命运……这空间……你来了……”
夏佐在浑噩中想着:“我只是来找个羊皮卷啊,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他的思维开始涣散,这时一个念头陡然出现:“可是不是还要回家给伊莲做饭吗?”
他像是突然醒来了,他睁开双眼,大叫着:“回家!”
睁眼的一瞬间,他看见了眼前的景物,像是很多荧光在黑暗中,一些略亮的荧光周围围绕着许多点较小的荧光,像极了人族古书上所提到的——星空。
与此同时,风栖谷。
族长和巫婆婆并排站在谷中最高处。
“那孩子走了吗?”巫婆婆突然问道。
“是啊,现在还没有回来,以前可没有一个人离家这么久。”族长无力的回答。像是转移话题一般,他问巫婆婆:“这次法术之后可以保证几年安宁?”
“如果运气好,三百年都很简单。”巫婆婆自信的说着,“老婆子我这点还是有自信。”
“你说我这个决定做错了吗?”族长突然前后不搭的说。
巫婆婆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对话,摇摇头:“路是他自己选的,等会施法完后你把消息告诉伊莲吧,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容易把什么事都看作一辈子。”
族长突然笑了起来,他看着巫婆婆布满褶皱的脸,说道:“哦?那你是在什么年纪还会这样?”巫婆婆闻言瞪了一眼族长,后者尴尬的咳了一下止住了笑,转身去找伊莲了。
巫婆婆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两个孤儿,怎么总让我觉得事情会按意料之外发展?”巫婆婆说完又沉默了,她看着脚下风栖谷的景象,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夜晚的风栖谷,岩壁上的小楼挂着几盏烛火,吊索与吊环随风发出叮铃铃的响声。伊莲和夏佐的小楼,此时就亮着烛火。
“族长,你是在骗我,对吧?”伊莲那双迷人的眼睛里充满疑惑与惊慌,“他说过明天回来做鱼片卷的。”族长看着这个孩子,突然间竟无言以对。伊莲看着族长沉默,越发的惊慌了,她不住的说:“不可能,十几年了,我们一起长大,他从不会离开我很远的。”
族长轻轻的抱住伊莲,安慰的拍打着她,干涩的说道:“巫婆婆是要施展空间转移魔法,有战争将要席卷这里,我们得离开。”伊莲挣脱族长,大声的质问:“可是夏佐呢?他不是风栖谷的居民吗?”她颤抖着,盯着族长:“你告诉他有羊皮卷在河谷源地,是想让他离开?你想给他一个不一样的未来吗?我懂了。”伊莲说完,冲出房间,向巫婆婆的房子跑去。
“你回来!伊莲!”族长焦急的从房屋中追出,“已经来不及了!”等他冲出房间才发现,伊莲正向巫婆婆所在的地方飞去——三十级的魔法师才会使用的飞行术。族长无奈的叹了口气,十七岁就媲美三十级的魔法师,果然不愧是你的徒弟。跟着也飞了过去。
巫婆婆看着朝这里飞来的伊莲,默默叹口气,心想,“果然还是要我给个解释吗?没用的男人。”
伊莲重重的落在巫婆婆面前,气喘吁吁的看着巫婆婆,巫婆婆又是无奈又是疼爱的看着她说:“不是告诉过你不能让气息紊乱吗?落地也这样急促,会伤着脚的。”伊莲本是满腔的怨念和愤怒的,可是在听到巫婆婆的话后却生不起半点火气了。伊莲带着哭腔跪倒在巫婆婆面前,满眼泪花的看着巫婆婆:“巫婆婆,能等一会儿再开始转移吗?等夏佐回来就好。”
巫婆婆越发无奈了:“法阵已经启动了,停不下来了。唉。”巫婆婆心里想着:“都是这个蠢货族长,要不是他要给那小子找个什么未来,我的好姑娘怎么会这么伤心?”想到这里,巫婆婆狠狠的瞪了族长一眼。族长突然觉得有些冷,悲哀的想着,这次估计会被这女人收拾一遍了。
伊莲瞬间如遭雷击,愣在了那里。过了几秒,她的眼神开始坚定,转身向山下的巫婆婆小屋飞去。
族长愣了一下,问巫婆婆:“刺激太大了?”巫婆婆再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瞪得族长背脊发冷,巫婆婆本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糟了!这个傻孩子!”说完也飞速向小屋飞去,族长看见巫婆婆如此失态,也跟了上去。
“停下,伊莲,我让你停下!”巫婆婆在屋外焦急的喊到。
“巫婆婆,不要担心我现在破坏不了整个法阵的运转,”伊莲柔弱的声音从中传出,“但是,我可以让它把我放出去,毕竟我的老师是您这样一个天才,谢谢老师多年教诲,伊莲对不起您了。”
她话音刚落,整个风栖谷好像轻轻震动了一下,再没了伊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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