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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年代
悲鸣空间,人族聚居地,风栖谷。
“族长,就没有更厉害点的羊皮卷了吗?”一个少年紧紧抱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的大腿不肯放开,“就只要更厉害一点点就好。”少年谈不上英俊,面容倒也清秀,眼神澄澈,一头黑发在阳光下如黑曜石一样耀眼,一张小圆脸和眯眯眼令人倍加亲切。
老者宠溺的看着这个孩子,眼神中满是无奈:“风栖谷这么大点的地方,有没有你还不知道吗?等你长大些,我带你去河谷源地的那些古迹中找找看吧。可是现在,你得把我的腿放开。”少年不甘的从地上爬起,叹了口气:“我都十七了,再长大些都过了会被称为天才的年纪了。”族长哈哈大笑:“被称为天才可是什么年纪都不会晚啊。”族长笑着踩在吊索上走了。夏佐看着族长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风栖谷是一个被流水切开的河谷,河谷内安宁和谐,风栖谷中全是来来往往的船只,房屋建在岩壁上,跨过两岸要凭借横在河谷中的吊索才行。而过吊索的方式却是因人而异,像族长这样对气流魔法了解的人,直接走过去就行,而夏佐这样的少年就只好依赖吊环了。
自从到了混沌年代之后,大多数地区各种族聚居在一起,像风栖谷这样纯粹的单一种族聚居地少之又少。或许是与世隔绝的缘故,这里的居民大都使用的平和的气流魔法——这还是由于在河谷地区拥有这样的魔法更方便生活的缘故。像夏佐这样的少年,当然更喜欢有攻击性的魔法了。而学习魔法,就要凭借镌刻咒语的羊皮卷才行;学习武技,就需要具有铭文的书简。
混沌年代初期,空间碰撞在一起,却有界墙阻挡,一些强者为了各种不同的原因,凭借强大的力量强行打开界门。界门打开后,各个种族国家彼此征战不休,争夺资源和领地,混沌之战开始。数百年之后,由于战争需要,许多空间之间的界门扩大,以至于界墙倒塌。空间开始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大空间,也就是现在的悲鸣空间。由于当年的混沌之战,许多强者陨落,强大的羊皮卷与书简遗失,造成了现在强者凋敝的局面,而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羊皮卷和武书就变得十分重要了。又是几百年后,当年混战所造成的移民迁徙和人口减少就使得各种族聚居,而人族兽族由于数量多,繁衍快,就形成了现在这样各种族聚居且以人族或兽族为主的国家。
风栖谷数百年没有外敌入侵,平时最大的事也不过是在百里外的集市内与人争吵,夏佐所希望的那种攻击性魔法基本上都已经在风栖谷绝迹了,而书简,则从没在风栖谷出现过。夏佐揉了揉他半长的黑色碎发,一边走,一边想着到哪儿去找那种合适的羊皮卷修炼,想着怎样才能在风栖谷成为最强的男人……
族长在河对岸看着夏佐离去,摇头叹了口气:“希望巫婆婆说的事不会发生,我可不想河谷里的孩子受到伤害。”说着往巫婆婆家走去。巫婆婆是整个河谷里唯一的巫师,她的本名早已经被忘记,河谷里的人都尊敬的叫她巫婆婆,她在河谷里肩负着占卜和治疗的重任,与族长一起守护着这个小河谷。
巫婆婆的家在谷中最偏僻的角落里,虽然偏僻,这里也时常人来人往,过往的人都笑着跟族长打着招呼,充分显示着河谷里的安宁与和谐。等族长走进小屋,不知何时巫婆婆这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在里面了,族长吸了口气,缓缓说道:“真要这么做吗?”巫婆婆是一个有着雪白头发的慈祥老人,脸上爬满了岁月刻下的印记,她点点头:“是的,只有这样。我的预测不会出错。”族长环顾了四周:“那个小姑娘呢?她知道这些吗?”巫婆婆摇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我要施展一个镜像巫术,今天还兴致勃勃的帮我收集材料呢。”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族长笑着说:“没想到我们这里最有天赋的两个孩子都是孤儿。”
“孤儿在风栖谷这样的地方也能得到足够的爱。”巫婆婆很自信的答到。
又是一阵沉默。
“我想这件事如果把握的好应该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吧?我是说不用生活在风栖谷,平淡一生。”族长试探着问道。
“当然。”巫婆婆回答,“可是若要离开风栖谷,可能就再也无法回到这里了。”
“真要这样吗?”族长仿佛瞬间失去了力气,身子都好像蜷缩在一起了,“我舍不得那孩子啊。”
“你的意思是你想让那孩子离去了?”巫婆婆看着族长,“你想怎样让他离去?”
“我今天告诉他,在河谷源地的古迹中会有他想要的羊皮卷,”族长声音沙哑的说着,“按那孩子的性格,他会自己去找的。这样会刚好错过你的施法吧?”
巫婆婆看着族长,始终没有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按照我的估计,夏佐这些年学习的东西足够他应付普通士兵了,可是他可能再也回不到风栖谷了。”族长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缓缓说道:“他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想让他留在身边,也想有个更好的未来,真是矛盾啊。”巫婆婆也不再说话,屋内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
夏佐想着想着就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他只好摇了摇头,开始不想这些,向屋内走去。
“伊莲,我回来了。”夏佐叫着,可是好像没有人在屋内,“伊莲?好像没人啊。”
夏佐和伊莲都是孤儿,不同的是,伊莲的父亲在船难中丧生,她母亲是因为难产而死;而夏佐却是由木盆装着从河中捡来的。淳朴的河谷居民就将伊莲和夏佐安置在一起,并照顾他们长大,他们就像是这里每个人的孩子。
夏佐发现家里没人,今天也没有心情再去族长家里帮忙,他突然感觉特别疲惫,于是躺在椅子上,想休息一会儿。可是连夏佐本人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快的入睡。
夏佐仿佛醒在了一个黑色的迷梦之中。
“噢,我的孩子,你准备好挣脱这个囚笼了吗?”一个混沌的声音响起。
“什么囚笼?哪里有囚笼。”夏佐在恍惚之间问着。
“既然你准备好了,那为什么还不来找我?”那声音好像没有听到夏佐的话。
“准备什么,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夏佐更加不理解了。
“我的孩子,你要打破这囚笼,”声音开始变得急促又富有魔力,“你要踏上这条道路,你就要失去一条路。”
“你要去追寻那个结果,你就要失去一个结果。”
“你要去我所引导的未来,你就要放弃一个未来。”
“这是我,给予你的命运,这命运,能让你得到所有。”
夏佐意识开始模糊,却还是喊道:“你是谁,什么结果,什么命运?回答我!”
“你在说什么?”突然一个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佐艰难的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少女淡红色长发及腰,浅蓝色的眼睛闪烁着迷人的光芒,这些光芒使得脸上小小的雀斑也可以被人忽略不计了,鹅蛋型的脸庞配合高挺的鼻子让她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女一样。
“嘿,你醒了吗?”少女问道,“下午你居然可以睡得这么死。”
“啊,伊莲,你回来啦。”夏佐习惯性的揉着头发从椅子上坐起,“今天巫婆婆那里有要紧的事吗?”
“是这样呢,”伊莲揉了揉太阳穴,“巫婆婆说她预感风栖谷中即将发生些什么,她准备在明晚的月圆之夜施一个镜像巫术。”
“镜像?用来迷惑什么人吗?”夏佐眉头微皱,“什么人还会打上风栖谷的主意,而且河谷里从来没人出去惹事生非的。”
“算了,别想这些了,”伊莲把夏佐推下椅子,自己坐了上去,“来帮我捏捏肩膀,收集一天的材料了。”伊莲伸了一个懒腰,在夕阳的余晖下把少女的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更加迷人,夏佐在一旁傻傻的看着,眼睛里露出的全是温暖与满足。
“看什么呢?都看这么多年了,你也看不腻!”伊莲嗔怪着看着他,“赶快过来帮我捏肩膀!”
夏佐这时才像回过神一样点点头,嘴上说着:“来了来了,我刚才发呆呢,没看你。”心里却想着,“怎么可能看得腻,能看一辈子就最好不过了。”手上也轻柔的开始给伊莲捏着肩膀,伊莲也开始沉沉的睡去。这幅画面好像定格在这个时空中——夕阳下,河水也泛起金光,照着岩壁小屋外的两人都像是镀了一层金,少女依偎着少年的手安眠,少年看着少女始终不肯转眼。
夏佐想起那个迷梦,想起那个模糊的声音所说的命运,他看着眼前的人,摇摇头想着:“别说只是个梦,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要啊。”
“如果一直都可以这样看着你,我放弃所有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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