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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春初,紫云山中的积雪已开始慢慢融化,四处草木勃发着盎然生机,本该热闹的小村,此刻却是一片死寂,村后多了十七个新堆砌的土坟,有一少年跪在坟前,两人站立在侧。
“小凡,乡亲们已入土为安,此时村中残破,又加上紫云禁制解除,慕名而来之人必定甚多,眼看山中是不能再呆了。你...今后有何打算?”
此时的淳于凡已平静下来,但一天之内痛失所有亲人,还是使他心情异常低落。再加上这惨景因自己而起,心中更是悲痛自责。他低语道:“是我害死他们。”
黄书澜听他如此说,怕是又想起那蓝衣女子说的禁制云云,忍不住道:“小凡!那女子说的是真是假尚且不提,便真是你打开禁制,那又如何!若不是奸邪妖人趁势而入,村民们也不会死,此刻你不该老是自责,应想办法找到凶手,为他们报仇才是啊!”
黄书澜见他不说话,知道少年这倔强性子,是绝无可能听进自己的话。便道:“若真是如你所说,那我也脱不了干系!要不是我教你上山,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才是害死他们的关键,你这便杀了我,为他们报仇!”说罢他便拉起淳于凡,伸着脖子往少年的不明利器上送。
淳于凡大惊:“书澜!你...”
薛长老大喝:“少主不可!”
黄书澜向薛长老摆摆手,示意没事,又对淳于凡关心的道:“小凡,我若不如此,你岂能想通?这本就不是你我二人之错,此刻找到那真凶才是正举啊。”
淳于凡黯然点了点头,道:“书澜,谢谢你。”
黄书澜正经道:“小凡,你我兄弟何必言谢,况且此事确实因我所起,我也必不会袖手旁观。”
此时薛长老神情凝重道:“少主,此事尚不简单。之前玄机真人与我所说,那妖人疑似南荒蛮族,又牵扯那场...嗯。”他顿了一下,又道:“此等异族皆心性嗜杀,这村中...八成是那妖人所为。”
黄书澜听罢,道:“小凡,不如你随我回书阁,我爹是书阁阁主,想必他定有办法帮你查出那人下落。这期间你便在书阁修炼,也好以后手刃真凶。”
淳于凡漠然摇了摇头,道:“我有师傅,不能再投它派。”
黄书澜又急又气,心道好不容易说动了少年,又被他这倔强性子给堵了回来。且不说他师傅已逝,无人教他法决。凭他自己四处瞎找,何时能找到那妖人。
薛长老看这情形,小声对黄书澜道:“少主,此少年心性倔强,若想说动他,切不可着急,需徐徐图之。”
黄书澜经他一提醒,暗叹自己关心则乱,对淳于凡道:“嗯,不如这样,我们先出山,到仙启镇落脚,休息一下再做打算。”
淳于凡又在坟前扣了几个头,说要回家看看,有什么能带走的东西。
众人回到村里,眼前又是一片残破景象。不知为何,淳于凡的小屋被破坏的最为严重,莫说那茅草屋子,便是里面木桌木椅,都被毁坏的粉碎,就只剩下一堆茅草和木沫。淳于凡最担心的便是师傅牌位和那副仕女图,此刻房屋损坏成这种程度,任他翻找半天,也是毫无所获,想必早已被毁成飞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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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时节正是万物复苏之际,褪去了深冬的严寒,晌午的仙启镇也是热闹非凡。传闻此镇以前只是个茶摊,曾有仙人在此休息落脚,看此地气象感慨说道,若以此地为基,建成一镇,必能富庶千年。又因靠近紫云山,观景而来之人络绎不绝,此处各类小生意也蓬勃发展,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个小镇。再加上此处位置绝佳,位于神州正中,是一个路经要道,此间繁荣不必多说。现世虽被称为仙启镇,要说是一座城也不为过。
仙启镇中有一对奇怪的行人,一人身披草莽,麻布为衣,腰间别着一把畸形利器,一双清眸却黯然无比,偶尔好奇的看一下路旁的新奇玩意,又似乎想起什么,继续低头漠然前行。另一人身着明黄氅,风度翩翩,手持折扇,一看便是名门望族的公子。两人穿着对比鲜明,怎么看也不像是同路之人,若不是这仙启镇近几日奇怪的人忽然多了,不免会引起别人关注。
二人便是自紫云山来到仙启镇的黄书澜和淳于凡了。
“唉~刚出炉的热包子唉!”
“糖人,卖糖人喽!”
黄书澜一心想把淳于凡带出阴霾,笑着对淳于凡道:“小凡,你没吃过糖人吧?滋味可甜叻!”
淳于凡好奇的看了看,又黯然道:“没,他们也没吃过。”
黄书澜暗道不妙,又使他想起伤心事了,连忙错开话题道:“啊,那个小凡,有一种鱼,你肯定没听说过!”
淳于凡道:“什么鱼?”
黄书澜吧唧吧唧嘴道:“啧啧,这种鱼啊,名叫百鳞鳝。俗话说:‘鳝生百鳞,各不香同!’这百鳞鳝与其他鱼类不同,吃的就是这鱼鳞,每一片鱼鳞若是细细品味,都有不同的味道,着实是人间极品啊!”
淳于凡奇道:“那岂不是有一百种味道?”
“那是必然!一想到百鳞鳝的美味,不吃上一口,我整个人浑身都难受!走走走,我带你去尝上一尝!”黄书澜打了个颤,说罢拉起淳于凡就走。
这鱼类被黄书澜吹嘘到了极致,淳于凡也是期待万分,转眼二人便来到一家酒楼门口,牌匾上刻有三个金色大字:聚仙苑。
黄书澜大喜:“哈哈!就是这儿了!全天下口味最纯正的百鳞鳝,非此地不可自居!”
淳于凡道:“要不要等薛长老回来一起吃?”
黄书澜不耐道:“哎呀不管他,说是本来派出好多弟子找我,此刻他找到我了,要去知会一声,谁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先饱餐一顿再说!”
门口小二见黄书澜气质不凡,连忙招呼:“二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说罢多看了旁边的淳于凡几眼,想必是酒楼里怪异的客人见多了,这种奇葩穿着的组合也不以为奇。
“啧啧,先来一条百鳞鳝,上一壶好酒。”黄书澜对着小二说罢,便往二楼行去。
店小二连忙拦住二人,点头哈腰的笑道:“客官...唉唉...客官,好酒好菜都没问题,只是这二楼...已经被另一位客官包了圆,实在抱歉实在抱歉。您看...”
淳于凡仔细打量一番,这酒楼一共两层,中间互通,四周立柱相隔,抬头便可看见二楼的垂帘,只是这二楼墙壁有窗,风景环境想必更是雅致。垂帘之后隐约能看出有一位客人,容貌略不真切,想来便是他包了二楼。
黄书澜抬头看了看,二楼独有一人,微微皱眉。不过他本也是随和性子,又实在抵不住美食诱惑,只想马上吃喝一顿,便在一楼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话说这百鳞鳝,尤其取材最是讲究,此处的百鳞鳝皆是出自紫云山那片河流,其他地方可无法与之相比。”黄书澜说罢自顾摇头晃脑,嘴里直吧唧,像是已经把百鳞鳝吃进嘴中一般。
店小二听他们谈话然不住插嘴道:“这位公子真是行家啊!不光百鳞鳝,我们楼的琼玉酿也是用仙山的河水酿制,那醇香可是举世仅有的!“
黄书澜转念一想旁边就有一个紫云山里出来的怪胎,他和店小二在这吹嘘紫云山产物云云,不免有点略显土包子的感觉,当下尴尬的笑了笑。淳于凡虽然自小吃喝紫云山,但这百种口味的烹饪手段,自然是没见识过,听两人说的已是食指大动。
就在这时,酒楼又是进来两人,一个又高又瘦,眼窝深陷,两撇小胡子捋的甚是碍眼。一个又矮又胖,一字眉毛,想来也是个小肚鸡肠之人。两人都是一身蓝白相间的道袍打扮,头上束着道髻,背上背着长剑。看路数便是要直接登上二楼。小二急忙过去招呼,说的也是二楼被人包圆云云,点头哈腰讨好不断。
“哼!这是什么道理,二楼明明有空座,为何偏不让我二人上去。你这狗眼看人低的小二,莫不是觉得我兄弟二人没有银钱?!”那矮胖子听了小二的话立马火冒三丈,一字眉都弯成了弧状。
“二位道长啊,我哪敢如此想。实在是二楼被另一位客观包了圆,还请多多海涵,多多海涵呐!”店小二看这两位道长动怒,苦着脸拱手告饶道。
“矮~师弟,此等山野小店没见过世面,想必也不知咱们太虚道门的大名,莫要与他一般见识了。”高瘦子捋了捋碍眼的小胡子,说罢还是打算往二楼走。
二人说话声音刻意提高了几分,引得淳于凡好奇望去,二人装束与之前见过的那玄机真人相仿,只是道袍颜色不同,又观二人眉须特异,便对黄书澜道:“书澜,他们的相貌怎地如此奇怪?”
黄书澜暗道不妙,太虚道门乃世间第一修道门派,道法之精妙自然不必多说,其前辈高人虽然休养极高,但小辈弟子之中难免有娇纵轻狂之人。淳于凡不韵世事口无遮拦,这二人身为正派人士虽不至于暗下狠手,但教训他一番必是难免。
果不其然二人朝这边看来,见说话的是一个草莽小子,矮胖子怒极反笑道:“哪里来的野人,也敢暗自窥评本道爷!”说罢踏前一步便是一道气劲打出。
黄书澜哪知此人出手竟是毫无预兆,想要举扇阻挡却是为时已晚,他急忙向淳于凡喊道:“小凡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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