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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有惊无险,刚出得山洞,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洞口不远处蜷伏着一只黑色野兽,鲜血从它身下流淌出来,生死不知。
黄书澜惊到:“是它!”说罢便跑过去,查探鼻息,岂料那山妖已是气绝。
淳于凡没见过那山妖,却看不远处还站着一人,疑道:“你是谁,怎么会到紫云山来?”
此人身着暗红大氅,背着一柄血色利刃,双臂纹有不知名的黑色图腾,皮肤呈暗铜色,左脸赫然刻着“蚩奴”二字,显的狰狞可怖!
“哼。”那人并不回答,轻哼了一声。
黄书澜闻声看去,皱眉冷峻道:“这只山妖是你所杀吗!”
那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轻蔑道:“怎么,我杀了这妖兽,你想为它报仇?难道除妖,不是你们正道人士该做的吗。”
他顿了一下,又道:“莫说杀了这小小山妖,便是把你们都杀了,也不过是举手而已。”
“你...!”黄书澜憋气在心,却无法对答,这人杀了妖兽,怎么看都理所应当。随即强词道:“看你这装束想必也是邪道妖人,怎会如此好心除妖!”
那人听到“邪道妖人”这几个字,顿时气势一变,怒道:“不知死活!”眼看就要向二人出手。
黄书澜没想到这人一言不合,竟要对他们不利,连忙抽出折扇准备应对。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他前面,对那“妖人”道:“竖子尔敢!”
“妖人”停住身形,似乎觉得来人不好对付,他看了三人一眼,道:“哼!好一群正道人士!”正在这时,山洞也已崩坏,“妖人”看了一眼崩塌的山洞,便飞身而去。
两少年暗道好险,这才仔细打量起身前这人。此人一身墨蓝色道袍,眉须皆白,手持一柄玄白仙剑,眉宇间流露一股正气,想必是位道门前辈。
道人刚想追去,顿了一下又转过身来,对二人道:“两位小友没事吧?”他看了一眼黄书澜手中的折扇,又对黄书澜道:“可是黄阁主门下?”
淳于凡只觉此人极其和善,说话给人一种沐浴春风的感觉,暗想此人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修道前辈。
黄书澜愣了一下马上回道:“多谢前辈相救,黄半山正是家父。”
道人点了点头,若有若无的看了淳于凡和那山洞一眼,又对黄书澜道:“我与黄阁主也算旧交,此刻紫云山禁制莫名失效,这山中变数无穷,你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此刻二人虽深以为然,但又念及村里众人,定是要回到村子再做打算。道人正要再说什么,忽然传来一老者声音:“少主,没想到你竟在这紫云山中,且随老夫回去吧。”
人未到,声先至。此时两少年眼前一晃,又出现一位黑袍老者,老者向道人看去,作了一揖,道:“我道是哪位高人在此,原来是太虚掌门玄机真人,幸会幸会!”
玄机真人微笑道:“书阁薛长老。黄阁主近日可好?”
薛长老道:“阁主无恙,多谢真人记挂。”
黄书澜大喜上前道:“薛伯伯,你怎么来了!”
薛长老严肃道:“胡闹!又自己瞎跑,惹阁主担心!此地不可久留,速与我回阁!”
黄书澜顿时脸如苦瓜,嘀咕了几句,忽然又想起什么道:“薛伯伯,你可是从山下上来的?有没有遇到一个村子?”
淳于凡闻声也仔细听起来。
只见薛长老面色凝重,道:“村子是有,可我到时,已无生人。”
淳于凡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他双眼无神,口中念叨:“已无...生人!”
黄书澜也惊呆半晌,此刻看淳于凡面色惨白,缓缓欲坠,连忙上前扶住他,又对薛长老道:“薛伯伯,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长老叹声道:“想不到这紫云山中,竟还有人生活于此。阁主令我到仙启镇寻找你,我见此处异象,便来查探一番。刚到紫云山下,便发现一处村落,村中房屋尽毁,共一十七具尸体,皆尽惨死。”说罢他又自顾摇了摇头。
“你!...你骗人!”淳于凡双眼通红,呲目欲裂。猛地挣开黄书澜,指着薛长老咆声道:“你骗人!!!我不相信!”
少年如同疯魔,说罢便往山下狂奔,口中还一直念叨:“假的...都是假的!”
黄书澜大急,边追上去边喊道:“小凡!小凡!”
一炷*夫,少年便来到了村口,他看到村里一片狼藉,如那薛长老所说一般,横尸一地。离他最近的一具尸体,隐约能看出刘老二死前那惊恐的表情。
淳于凡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脸上毫无表情,泪水却如决堤般涌出,心中有一个如同梦魇的声音,不断的告诉他:是真的,那人说的都是真的!要不是你上山去,村里人怎么会死!都是你自己的抉择!都是你害死他们!那女子虽然没明说,但你知道,就是你打开的禁制!全都是因为你!
黄书澜随后而至,看到村中惨象,又看到跪在村口的淳于凡,本想安慰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玄机真人和薛长老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二人身边,薛长老看到这场景也是颇为不忍,对玄机真人道:“真人,你可知这是何人所为?”
玄机真人微微摇头。“贫道在附近游历,察觉异象来了此地,来时便也看到这幅场景。”他略一思趁,继续道:“倒是刚才在山上,有个怪异男子想对这两个少年不利...”说罢便把刚才的经过跟薛长老谈及一遍。
薛长老疑道:“难道是那妖人所为?”
玄机真人捋了捋白须,道:“依贫道看,那人装束不似常人,应该是南荒蛮族,其面部刻有‘蚩奴’二字,想必是二十年前那场大战的余孽。”
薛长老大惊,道:“真人可曾看清?”
玄机真人道:“贫道虽然老迈,眼力却不曾减弱。”
薛长老也觉得自己话有不妥,拱手道:“薛某错言,真人勿怪。”
玄机真人笑道:“无妨,毕竟此事关系重大。这山中有此惨景,想必也是紫云山之劫难。又关系到南荒异族,吾辈应谨慎处之。”说罢他又若有若无的看向淳于凡。继续道:“这少年可是村中之人?”
黄书澜黯然道:“小凡兄弟就住在这个村子,没想到他如此年纪,竟遭受这种变故。”
玄机真人点头道:“贫道既然遇到此事,便与这少年有缘,此间他无家可归,可愿随我回道门?”
淳于凡跪在村口,双手狠狠抓进地里,双肩不断颤抖,似是没有听见一般。
黄书澜不忍道:“真人,小凡兄弟与我一见如故,此刻他遭逢大难,我也定会好好待他。”
玄机真人沉默良久,道:“也好,既然小友不愿跟贫道走,那贫道便告辞了。”说罢又看了淳于凡一眼,便御起玄白仙剑,飞身离去。
薛长老向玄机真人拱了拱手,又对黄书澜道:“少主,随我回阁吧。”
黄书澜微微摇头,道:“薛伯伯,小凡乃是我兄弟,兄弟有难,我岂能任之不顾?此番若我离他而去,又有何仁义可言,难道薛伯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吗?”
薛长老看了看村中惨象,摇头叹息。
“小凡...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一些...”黄书澜道。
此刻淳于凡想到明白老李笑骂自己砍的湿柴,想到了铁柱教他打猎,想到王大婶给他缝补衣物,想到胆小怕事的刘老二。一幕一幕生活过往,和他们此刻狰狞的惨象形成鲜明对比。心中梦魇般的声音不断提醒着他:都是你害死他们!全都怪你!
“啊——!!!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淳于凡双手不断砸着地面,任双手鲜血直流,和泪水混为一潭。
黄书澜抱住他的胳膊,阻止他此时疯魔般的举动,急道:“不是!不是你!他们都是被妖人所害,不关你的事!小凡,你清醒一些啊!”
“死!全都去死!”淳于凡周身紫芒乱舞,一股猛烈气劲把黄书澜崩出老远。还未等他有所动作,薛长老突然上前一掌把他拍晕。
黄书澜爬起身来,急道:“薛伯伯!你做什么!”
薛长老皱眉道:“他此刻心魔迷智,十分危险。若不把他打晕,后果不堪设想。只是...他这内功是何处学来的,如此怪异,老夫从未见过。”
黄书澜听薛长老如此说,心中更是着急,希望淳于凡千万不要有事。
黄昏来临,依然宁静,只是这仙山,却说不出的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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