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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回正题,李纯正襟危坐在刺史府内衙堂上之时,咱们的刺史正半搭着眼皮子听着枯燥的公事,昏昏欲睡,对于他来来说,如此良辰美景正当高歌夜宴,怀卧美人,才能不负此生年华嘛。
可是,永远都有个不长眼地出来碍事,这国家是姓李又不是你们这些碍事人的,费这么大劲干嘛,再说你干的这么好又没有人给你发工资,耽误老爷玩乐。可又不好拒绝,万一有个大事小情,罢官免职是少不了的,唉,没有办法,只好强撑着等着精神,应付这些个“顽固”。
一个中年男子一袭浅绿色官服,有些地方甚至洗得有些发白,虽朴素但也矫捷利索。此人,眉目疏朗,长髯短须,甚有危重,用一句话容貌甚伟,声姿高畅,时不时的吐露表现他那智慧的一面。
“中立兄,一切都按你说的去做吧。”刺史元谊摆摆手,十分不耐烦地打断裴度的奏报。于他而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得过且过吧。感觉自己语气有些太过,毕竟还得靠着裴度替自己干活,可不能把他给得罪了,随即语气软了些:“时辰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信得过中立兄,一切都按你说的去做吧。”
中立是裴度的字。古代男子成人,不便直呼其名。故另取一与本名涵义相关的别名,称之为字,以表其德。凡人相敬而呼,必称其表德之字。
唐时,士子没有字,简直就没有脸面出去跟人打招呼,以字表德嘛,譬如皇帝赐字,这就是莫大的荣幸了。
裴度点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去办。”
他只是河东闻喜裴氏的旁支,闻喜裴氏可是说得山东士族,属于门阀之中数一数二的,虽然在科举制的制约下中唐之后影响力有所削弱,但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千钉呢,此时依旧不可小觑。
中国古代在宗法制的影响下,相对于嫡系他们这些旁系就悲惨多了。同样是姓裴,嫡系吃好的喝好的步步高升,而他们旁支旁系则是生活都是一个问题,跟他们一比旁支简直是后娘养的,不过他们确实不是一个娘养地。
没有得到家族的帮助,裴度一切只能靠他自己,能有今天,全凭他自己努力,他也十分珍惜所努力得来的一切。明知元刺史不太高兴,对于州务不敢兴趣,他也依旧必须去做,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有关于他的理想,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儒者所憧憬的一切。
元谊秉着“你干活,我享受”的压榨原则,为了更好的榨取裴度剩余价值,元谊决定给他一颗甜枣,想想裴度尚未娶亲,至今单身一人,他笑得菊花灿烂地说道:“不知中立兄……”
“阿郎,不好了,阿郎出事了。”可他话还没有说完,外头一阵叫喊就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示好,感觉脸上挂不住,顿时晴转阴,站了起来对着门外说道:“我好好的,什么不好,给我滚进来。”
刘大方“咣”地打开房门,气喘吁吁,嘴里念叨:“不好了,阿郎,朝廷来人了,摊上事了。”
“难道自己贪污的事情被揭发了?朝廷派人来抓我了吗?”元谊一屁股坐上椅子,如同中了一枪似的,顿时萎靡不振。
裴度蹙着眉,还是他脑子还是比较好使地,对着那刘大方说道:“歇口气,讲,怎么回事?”
元谊一听对啊刺溜下站了起来,揪住刘大方衣领,说道:“怎么回事,给我仔仔细细地道来。”
刘大方刚歇过气来,被自家老爷这么揪着,紧张道:“门、门外来了批人,模样狰狞,凶神恶煞地说是东宫什么副率的,指名道姓要见阿郎。”
“嗯,东宫?还好,还好,不是朝廷,没有暴露,不关自己的事。”元谊心里想着,便也舒坦了,一把将刘大方甩到了一边。突然打了个激灵,紧张道:“太子、东宫……”
裴度站上前,在元谊耳边低声道:“会不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明公帮助?现在还是去见一面比较好。”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元谊抚掌说道:“走,赶紧走,中立兄随某我去,”
不待裴度反应过来,元谊一溜烟地往前厅走去,裴度苦笑,怎么摊上这么个上司。
刘大方前面领路,穿门过厅,裴度随元谊进了二堂,见首座下坐着个年轻人,十七八岁模样,容样不凡,可以称得上是英俊潇洒,但脸色苍白透着病态红晕,嘴唇也较为干裂。在年轻人身后站着两魁梧大汉,犹如铁塔一般立定不动。此外,厅内外五人各据地方,四周警戒。
元谊眯着眼,顿时心里有了几分明悟,应该是世家大族子弟,不过我跟东宫从来没有往来,今日找上门来是福还是祸呢。
李纯见先前那报信的人领着两人进厅内,两人一前一后,前者紫色官袍着身,后者则是浅绿色示人,这不同的颜色就将两人品轶暴露出来了。
李纯整理了下思绪,站起身来,主动向那紫色官袍的男子走去。没办法,人家是地头蛇,俗话都说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是他这条小龙。李纯主动作揖,笑道:“某打扰使君歇息了。”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人还跟东宫太子挂上钩呢,需要小心应对,元谊随即一笑,回礼说道:“好说好说,不知小郎君找某有何贵干?”
李纯顿了顿,废话的功夫都省了,这人挺着急啊,不露声色,缓缓说道:“让不相干人等先行退去。”
元谊神经紧绷,皱了皱眉头,朝着领人的两小差役以及厅中婢女,说道:“你们先行下去,守好门房,不准任何人进来。”
几人点点头拱拱手,随即退下。
李纯又看了眼裴度,看看元谊。裴度向两人拱拱手,表示立刻离开,可元谊一把拉住他的手,李纯的意思元谊当然懂,只是这州里的情况只有裴度最清楚,如果问起地方政务好歹有个挡箭,解释道:“中立是录事参军事,自己人,不妨事。”
李纯看了裴度一眼,觉得此人器宇不凡,应当是个能吏了。而后,李纯转头朝高崇文看了眼,高崇文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份明黄色绢子,摊开准备宣读。
裴度与元谊对视一眼,好家伙,圣旨,来历果然不凡,两人连忙跪下,准备聆听圣训。
“诏:乾陵旧寝宫,在山上置来多年,曾经野火烧焚,摧毁略尽。其宫寻移在瑶台寺左侧。今属通年,欲议修理,缘供水稍远,百姓非常劳弊。今欲於见住行宫处修造,冀久远便人。又为改移旧制,恐所见未周,令皇长孙李纯宗正寺与所司即计料,依所择日速修理……凡兵丁五百以下,河南道诸州悉听调遣从事。”
高崇文缓缓朗读完毕,收起圣旨退到一边,旁边的李纯笑道:“两位请起。”
裴度则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并不吭声,也不能做声,因为在这些人面前,自己一个小小七品官根本无足轻重。
元谊缓缓而起,呼出一口浊气,一脸兴奋,眼神中一丝贪婪却是一闪而过,作揖笑道:“不知皇长孙殿下驾到,请恕某怠慢之罪。”
“呵呵”李纯扑捉到元谊眼中的一丝贪婪,心中有些奇怪,只是轻笑两声,接着说道:“元使君言重了,某正有事要求助使君。”
“但请殿下吩咐,某定遵从陛下旨意行事。”元谊笑呵呵地说道,实则是打了个马虎眼,意思是说要是不符合皇帝旨意,哥就不理了,爱咋咋地。
李纯心中冷笑,果然是老狐狸,要拿出点实际的开始推脱了。
“孤要调遣陕州团结军百人充当护卫,护送孤至虢州,应该不成问题吧?”李纯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吐出。
元谊眼皮子跳动了下,脸抽了抽,但还是笑呵呵地说道:“当然没有问题,只不过调动团结军需要陕州司马李文通的手令,颇为麻烦,但请殿下在刺史府歇息一晚,某明天一早定为殿下办理妥当。”
李纯一听这话就觉得有问题,你堂堂刺史调用团结军需要司马的允许吗?不过片刻便释然了,刺史调用地方属军还需要本地司马的手令,只有一个原因:刺史掌握不了全局,控制不了司马等人。不过这个属于地方矛盾,李纯也不想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中。
李纯看了看旁边的高崇文,又瞧了瞧逐渐昏暗的天色,思虑几息,作揖笑道:“那就麻烦使君安排了,给使君添麻烦了。”
“哪里话,殿下光临寒舍可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元谊满脸尽是不加掩饰的贪婪,对着李纯等人说道:“请,某这就带殿下进客房歇息,晚上某给殿下接风洗尘。”
李纯心中略感奇怪,难道我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笑得这么奇怪,难不成有问题。
不过多年的经历,李纯心思也是极重,没有表露出来,不动声色,只是点点头,领着人便随着元谊进了后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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