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第三天子 > 第五章 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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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淡去,留下朦胧的乳白色薄雾,远处树木地形若隐若现,给人以思维的误区。

  “公子、公子,没事吧?”高崇文率先策马冲了过来。

  之前他也存有救张小娘子的心思,但他的第一要务却是保护李纯,权重取舍,两者孰轻孰重这一对比就出来了。可他却没有想到平常表现得少年老态,沉稳有加的殿下第一个往火堆里跳,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让李纯冲过去救人,对于他和高寓霞来说,是赤裸裸的失职。

  “废话,能没事吗?”李纯心里喃喃道,往后面瞥了眼,忍着剧痛,说道:“赶紧走,不然咱们全都得玩完。”

  说罢,驾马离去。

  高崇文点了点头很是自责的看着远去的背影,然后跨马跟上,高寓霞等人也陆续跟上。前面人跑,后面人就追,一追一跑之间看似默契,实则杀机四伏。

  李纯一行人拐过一处断壁进了峡谷,三息之后,闯谷而出,转头对着护在身边的高崇文问道:“引进来了吗?”

  “进来了,殿……”高崇文自知失言,忙改口道:“公子,某帮你把流矢拔出来吧。”

  李纯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能预测的,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已经尽力了,结果就交个这贼老天吧,既然你让我来到这人如狗辈的世道,应该不会舍得就让我这么走了吧。

  战马缓缓停下,张婉贞脸贴在他怀里,能感受到李纯那炽热的鼻息,有些暧昧,脸蛋一红,煞是可爱。

  但这个时候,李纯可没心情去理会这些。张婉贞感觉有些恢复了气力,轻松地挣扎了李纯的怀抱,急忙跳下马,“嘶”身体还是有些不协调,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

  然后和高崇文一左一右扶着李纯下了战马,但见李纯背后插着一只羽箭,颇深,血液已经凝固成血渍,粘在伤口周边,更显得伤口狰狞恐怖。

  高崇文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将李纯衣服划拉开,伤口显目的出现在众人眼中。高崇文心底一松,还好这箭不是三棱的建簇。因为三棱箭头一旦没入体内,想要中箭者平安的取出箭矢,这显然是不可能。即使到了现代对于医生要取出三棱破甲箭簇都是一件费力气的活,古人的智慧可窥一斑。

  “帮我拔出来。”李纯颤颤巍巍虚弱说道,之前在马上全凭一丝信念硬撑着,否则早已是刀下亡魂。如今脱离危险,脑中的那根弦忽然崩断,此刻尽显虚弱无力之态。

  张婉贞手握成拳,很是自责,如果不是她,他可能就不用受这种罪了。

  高崇文点了点头,从旁边扒拉一根木棍,说道:“公子口中衔此,可以防止疼痛使得公子误咬舌头。”

  李纯凭着一丝清明硬撑着松开嘴巴,高崇文将木棍横放入李纯嘴中,然后说道:“公子,我要动手了。”

  李纯点点头,高崇文转向高寓霞,说道:“你来摁住公子。”

  高寓霞便上前,摁住李纯身体,防止待会取箭时李纯乱动。

  张婉贞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弱弱问道:“高壮士,我能帮什么忙?”

  高崇文抬头说道:“不扰烦姑娘了,姑娘此刻还是尽快包扎吧。”

  可依着张婉贞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不能看到李纯安全,恐怕她都不会轻离。

  高崇文说罢,便熟练地操动手中的匕首,将伤口烂肉慢慢割开,鲜血迅速涌了上来,高崇文手握箭杆缓缓拔出,“哧”一股黑血向空中飞舞成一朵血花,散落在李纯衣裳。

  李纯牙齿死死地咬住木棍,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啪嗒啪嗒”将临近地方打湿,两只手陷进泥沙中死死地扣住,全身慢慢颤抖起来。

  高寓霞心中一丝不忍,但还是尽职尽责的把李纯死死地压在地上,不让李纯影响高崇文的动作。

  高崇文缓缓取出箭矢,摘下扣在腰带上的酒葫芦,将烈酒倾倒在李纯的伤口处进行清洗,李纯顿时颤抖动作剧烈起来,“啊”李纯口中木棍被生生咬断。

  张婉贞揪着心企图阻止,不解道:“高壮士,你这是?”

  高崇文解释道:“这是郎君发明的,说着样可以杀细菌,某也不太明白,不过这样做之后伤口确实可以好得快些。”

  张婉贞似懂非懂,既然是李纯的做法,那也不好说什么,然后只是静静地看着高崇文给敷上药包扎好。张婉贞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脸瞬间松弛下来,如果要是李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安生。现在可是心安了,两眼一抹黑,倒地。

  几个张氏子弟纷纷将张婉贞扶起,架着她,对着李纯说道:“李公子,跟着一起往上坡上歇息下吧。”

  李纯被高寓霞扶着站起身来,用袖子擦擦脸,拾起身旁的长剑,左手提剑,眼眸中闪过厉色,淡淡地对左右说道:“杀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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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拉回李纯一行人进峡谷之后,王镇将等人追兵以至。

  副将看着地形,提醒道:“将军,这里会不会有埋伏?”

  “埋个屁啊,给老子追上去,杀了他们。”王镇将骂道:“老子要那个小兔崽子的人头,他娘的。”

  三百多人踏着薄雾,扬鞭杀进山谷之中。

  张管事见到张婉贞安然无事,心中石头落地,不禁吐出一口浊气。可又见她被抱着李纯的怀里,眉头皱了起来,他不是什么老古董卫道士,大唐风气开放,可张婉贞终归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这事情可是要坏了名声的。但此时显然顾不上这些小儿女的事情,敌兵已然进了包围圈。

  张管事伏在山坡上,眯着眼睛,紧紧把着长刀,恨意满满。

  他抬了抬手,但见山谷四周长弓齐起,搭弓上弦,弦如满月,静悄悄地认准那些杀人如麻的追兵们。

  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五十步!

  “射!”张管事大喊一声。

  上百只羽箭,顿时脱弦飞出。直越过五六十步的距离,消失在薄雾之中,瞬间那群追兵甲士血花立刻飞溅起来,立刻传来了惨叫!

  每一支羽箭,但凡撞上这些追兵,都痛痛快快的撕破甲胄,没入体内。特别是三菱锥破甲箭,但凡被这种羽箭没入体内,那就是等死。这种羽箭杀伤性极大,一旦如体立刻会撕裂体内血管,血流不止,救治都是问题,只能等待死亡。

  几十名甲士,如遭雷击一般滚落马下,黑血泼洒一般涌出,只能在地上翻滚惨叫挣命。

  山坡上半月满月的动作不断,山谷下倒地的人数也不断增加,哀嚎声、救命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

  “将军,撤吧,再不走,全都得交……待……。”副将焦急说道,却不待他说完,一支箭矢没入咽喉,血花溅起,脑如重击,坠下马来。

  “将军,快走。”旁边一个亲卫提醒道。此时的王镇将也慌了神了,急促喊道:“撤、撤……”说罢,咬牙,不顾陷在谷中的甲士,一马当先朝谷口跑去。

  张管事冷笑一下,挥挥手:“点火。”

  早已浇满桐油的枯草树木,被点了个起头,迅速朝四周蔓延,薄雾早已经蒸发不见踪影,来势汹汹的火势几息功夫蔓延整个山谷,。受惊的战马四处乱奔,将跌落马下的甲士踩踏成肉泥;一部分死死地扑打着身上的火苗,阻止他们往身上涌去;还有一部分幸运者则惊慌地紧紧抱着马脖子往山谷跑去。

  “啊,救救我,救救我。”王老实整个人在山地上滚来滚去,大声呼号,可此时已经没有人能顾及到他了。他身上的火苗沿着下身慢慢往上烧去,王老实用力扑打着往上蹿地火苗,可惜效果不大,剧烈的运动反而加剧了火势,左手、右手、后背、胸前慢慢被益上的红色吞没,直至焦糊烧尽。

  他无助哀嚎地倒在地上,身上散发出糊臭味,用尽力气向旁边一人伸出早已不成摸样的手,旁边一人却将他一脚踢到一边,朝谷口努力跑去。他挣扎着最后睁开眼睛,朴素的媳妇腆着大肚子站在村外那颗歪脖子树底下盼郎归,等着他回家团圆。是啊,他要死了,可媳妇和孩子怎么办啊。

  整个山谷被烤炽得如人间炼狱,焦糊味、惨叫声共同勾画了这炼狱中寻常一幕。

  “杀!”张管事长刀一扬,众人纷纷杀进山谷内。

  李纯骑着战马,挥剑杀进山谷内,对着一个满地扑腾灭火的匪徒,顺手就是一剑,人头飞扬,结束了他的痛苦。左右高氏叔侄扬刀清理,疏通道路,霎时间,李纯一队人马犹如地狱死神,如同收割韭菜一般,结束一个又一个匪人。

  李纯认准向谷口狂奔而去的王镇将,长剑一指,下令道:“追上去。”说罢,一马当先,踏着一具具尸体,朝那镇将杀将过去。

  王镇将着仅剩的几十人朝谷口,看到尽头,松了口气,总算能够逃出升天,今天这条老命差点交代在这。

  却不想,接连一支一支羽箭破风而来,三支接连没入马腹,“嘶嘶”战马悲鸣一声,随后重重倒地不起。王镇将脑中闪过“三箭连发”,便被战马“噗通”甩下地,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老血喷出,头晕眼花,五脏不整。

  李纯丢下放下长弓,脸上抽抽两下,显然是刚才的箭伤影响。可也顾不上许多,策马挥剑往那镇将处杀去,身后跟着高崇文等人呼啦啦三十来人。

  王镇将回过神来,迅速站了起来提着刀,满脸黑烟,鲜血四溅,瞅了瞅周围,显然已经被人包了饺子,但贼心不死,对着剩余的几十人激励道:“拼则活,降则死,拼死一战。”

  说罢,率先领着几名亲兵朝谷口杀了过去。

  李纯勒紧缰绳,一剑刺入挡在身前的贼子,长剑一挑,便将来人甩到一旁。他见那王镇将被几个亲卫护卫着往远处跑出,冷笑一声,对着高崇文说道:“追上他。”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直扑王镇将处。高崇文看得是“惊心动魄”,殿下这是疯了吗,万一他出个什么意外,自己可怎么办,不禁多想,领着高寓霞等人上前支援。

  李纯驾马扑向那王镇将处,挥剑一砍,一个亲卫模样的人上前挥刀抵挡,李纯转过马头,又是一剑,来人脖子处凉飕飕,之后便是一股黑血喷射而出,晃晃悠悠地倒下,李纯顾不着这些,踏过来人尸体,直逼那镇将。

  王镇将见亲卫被李纯等人杀得差不多了,心一狠,牙一咬,转过头,挥刀上前。

  李纯麻溜下马,挥剑对砍,随后相互分开。高崇文等人见状纷纷下马尽快清理周边的贼人,一个个贼子人犹如被砍瓜切菜一般接连倒下。

  王镇将见亲卫已经丧失殆尽,钢刀一掉,两腿一抖索,“噗通”跪在李纯脚下,不停地叩头说道:“饶命,好汉饶命。”脸色苍白,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

  李纯持着长剑咬着牙,走到镇将旁边,软蛋才好办,长剑架在他脖子上,“嘶”背后依旧疼痛啊。可也顾不得许多,逼问道:“你是谁的人,为什么截杀张氏车队?”

  “我回答了,你就放了我?”王镇将反问道。

  李纯手一用力,那王镇将脖子处立马出现一道浅浅血痕,似乎只要再次用力那王镇将就要归西,李纯淡淡地说道:“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份,不说,死。”

  王镇将身子一颤,老实地说道:“我是成德藩王大帅的人,那张氏车队是易定张大帅的人。”

  “为什么要截杀他们?”李纯眯着眼睛,散发着幽光。

  王镇将依旧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小的也不知道,只是上面的吩咐,小人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饶命啊,好汉。”

  李纯细细深思着:“怪不得这个车队铠甲弓刀齐全,原来是易定张茂昭的人。怪不得,成德藩和易定藩一直有矛盾,可为什么要在靠近魏博藩的地盘杀人呢,这里面就得值得细细深究了。”

  王镇将见李纯陷入沉思,嘴角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突然暴起发难,从袖子中伸出一把匕首,挑开长剑,直逼向李纯。依照他的设想,抓了李纯就可以要挟逃跑,以后总有报仇的机会,心里满满地幻想。

  李纯心中冷笑一声,暗骂道:“狗改不了吃屎。”

  一支羽箭如流星般一闪而过,穿透王镇将的喉咙,开出一个洞,滴滴鲜血顺着箭杆留下。王镇将看着喉咙处的箭矢,睁大眼睛,满满地不甘心,倒地身亡。

  远处的高寓霞把弓一放,挠挠头,不屑地说道:“该死。”

  李纯低哼一声,后背伤口看来要重新处理了。高崇文连忙上前搀扶,扶着李纯往山坡上走去,众人纷纷跟上。

  张管事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那个镇将抓住没有吗?”

  “已经杀了。”高崇文接着话茬子说道。

  说罢,便扶着李纯往山坡上的营地缓缓兴去。

  张管事眯着眼睛,盯着远处的李纯等人,眼眸子闪过一丝狠厉,不过随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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