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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木柴在炽热的火堆中不安分地作响,溅起星火半空中飞舞,瞬间即逝,只把最绚烂的一刹那留在人间。
火堆旁边横七竖八地躺着三三两两的人,污垢满脸,打着令人窒息地响鼾,身旁手里死死地拽着制式横刀,身着残破的铠甲,铠甲勾连间还能依稀可辨斑斑点点的血渍。
“哒哒哒……”大地颤动,尘土飞扬,仿佛地狱恶魔即将从地下破土而出,将众人惊醒。
“戒备、戒备……妈了个巴子,大晚上的还不让人安生,王老实去看看怎么回事。”靠在树旁的一个中年男子提起横刀,骂骂咧咧,心情颇为不爽。
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急忙应了声,脸上脏兮兮的略有菜色,然后匆匆离开众人去探查一番。过了片刻,连跑带喊,喘着气说道:“火长不好了,火长,下、下面那帮肥羊跑了。”
被称为火长的中年男人终于坐不住了,操起长刀,急切吩咐道:“你们几个跟着我去看看,王老实你赶紧去禀告将军,走。”
下达完命令,便各自散开执行。
“什么跑了,娘个巴子,还真是高估他们了,本以为还要等几天,没想到这么就坐不住了。”王姓将军大骂几声,又问道:“往哪跑的?”
“禀将军,有三伙人往不同方向跑了。有百七十号人往西去了,还有两伙人各自往南北跑了。”侦查回来的中年火长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王将军紧蹙眉头,忽然揪着那火长的衣领,问道:“那女娃儿往那跑了?”心里甚是急切,跑了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那女娃儿可是易定军大帅的女儿,抓住了她,照样是大功一件。
“禀将军,好像是往南方去了。”火长答道。
“南方、南方,去南方干嘛。”王将军摸着短须不解的喃喃道,旁边的副将也同样思索着,提醒道:“将军,会不会有诈?”
“管不了许多了,凭我们的实力,就算是伏击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照样拿下。”王姓将军大笑道,接着下达命令:“全部上马,向南追击那女娃儿,走。”
“是。”众人领命纷纷上马。那中年的火长,悄然来到王老实身边,拍着肩膀说道:“待会打起来,到俺身后,你娃儿快生了,可不能没有爹啊,不像俺家那个泼妇,到现在没有个生养。”
王老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挠头,说道:“到时候,火长得多喝几杯啊。”
“一定,一定。”那中年火长笑笑,上了马,随着众人向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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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管事、陈管事,那帮人跑了。”寻着说话的声音,定眼一瞧却是那天追杀李纯一行的土匪头子,李大刀疤。
陈七有些厌恶地看着李大刀疤,挑了挑眉头,跑,能跑去哪,问道:“跑去哪了?”
“那个肥羊往北跑了,咱们赶紧追吧,不然可来不及咯。”李大刀疤说着,眼睛放光,那位神秘的公子临走前可是已经定了价,如果能拿到那富家子人头,佣金加倍,那可就是两千金了,他和他的兄弟们就可以安歇一段时间了,想着口水顺了下来。
陈七来回走了两趟,不知道想些什么,几息功夫,说道:“追,全部上马追。”
李大刀疤一抹口水,应声道:“好嘞,让你瞧瞧俺们的活计。”
说罢,一行人策马径直往北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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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殿下,他们能上当吗?”高寓霞秉着怀疑的心态,骑在马背上,向李纯小声问道。
李纯勒紧缰绳,脚叩马肚,策马前行,想了想,回头笑道:“要是不追上来,咱们直接回长安。”
“殿下、殿下,后面有马蹄声和火光。”一个侍卫勒紧缰绳,高声喝道。
李纯冷笑一声,吩咐道:“全力前行,带着他们绕个圈,然后朝东边驰行。”
“哒哒哒……”
“七爷,不对啊,那小子好想在带着咱们绕道啊。”
“哼,不用管,全力跟上去。”
李纯一行人策马狂奔,将夜色踏平,呼啸而去。
而李大刀疤和陈七一行人则跟着一行人的屁股后面,全力狂奔,准备给合围,包饺子。
两伙人靠近,李纯一行人如离弦的箭矢,以高寓霞为尖锐箭头,直刺入匪人左翼。高寓霞高擎长刀,在夜色的掩护下,朝着沿面而来的土匪,劈头盖脸全力一刀,那匪人提刀格挡,怎奈平时学艺不精,怎能跟精锐出身的禁军卫士相比,高寓霞的快刀顺着那匪人的脖子挥下,“啊”一声惨叫后,匪人跌落马下,被后来的人马踏成肉泥。高寓霞左挥右砍,显然是被滚烫鲜红的血液激起了战意。
匪徒左翼很快被突破,纷纷四散远遁,高寓霞一马当先犹如一把尖刀朝着间隙刺去成了开路先锋,李纯等人挥刀劈砍穿过间隙,向东飞驰而去。
陈七和李大刀疤在马队中后位置,看到这一幕,陈七咬牙直恨,不过他恨得不是李纯一行人,而是这帮土匪,嘴里不停叱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李大刀疤则是脸上愤恨之色,而心里却是乐开了话,这样银子就可以少发了,哈哈。
陈七挥挥马鞭,怒吼道:“追。”
天色逐渐转亮,浓雾却缓缓降临,偶尔有夜啼声,瞬间被马蹄声淹没。
高寓霞马速放慢,转过头对着急迫地李纯喊道:“殿下,前边好像是张小娘子。”
李纯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约莫有两百骑在他们屁股后面咬着,高崇文护在张婉贞右侧,而张婉贞原先蒙面青纱已然成了血色,鹅黄的杉子也被鲜血点缀得斑斑点点,显得妖艳诡异。原本张婉贞领着三四十骑,现在却只剩下七八骑,很难想象他们遭遇了怎样的追逐,怎样惨烈地厮杀。
李纯转过头看看快要追上的那帮匪人,抬头看看淡薄的山雾,眯着眼睛,已有腹案,露出个冷笑,用尽全身气力朝着张婉贞一行人喊道:“张娘子,我们来帮你了,他们中咱们埋伏了,我带人来助你一臂之力。”
高寓霞等人随即反应过来,齐声高喊道:“俺们带人来帮你了。”
而这边张婉贞看见李纯一行人,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对着护着她一路的高崇文等人说道:“加快速度,前去汇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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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老子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救兵,屁,一帮土鸡瓦狗之辈。全力冲杀,一个不留。”王镇将恶狠狠地叫嚣道。
“是。”三百余骑纷纷应和。
“七爷,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啊。”李大刀疤眯着眼睛,一副疑惑的样子。
陈七勒紧缰绳,眼珠子一转,说道:“撤,中计了,妈拉个巴子。”
可这情形下,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就算己方能勒紧缰绳,那对方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建功立业的机会,对靠着人头建军功升官发财的武人来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放这帮人走。
但见王镇将这边三百百余骑看着李大刀疤这帮人就像饿狼看见小羊羔子,立刻扑上去撕咬,纷纷挥着横刀,见人就砍。王老实见前面有个持刀的恶匪,立马拔刀上前,劈头一刀,那匪人见这致命一刀,奋力提刀格挡,王老实脚底一绊,匪人一个咕咚倒在了地上,王老实趁着这个空隙,用左手紧紧勒住那人脖子,右手刀光一闪,一颗人头跌落,炽热猩红的血液喷薄而出,溅得王老实满脸,王老实左手衣襟一抹,提着人头往腰间一系,接着冲杀上前,整个过程几息而已。
李大刀疤看着手下弟兄被对方如割稻草一般,瞬间大半人头不见,只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急得大吼:“俺们不是敌人,不是敌人……”可这苍白的话,就犹如滴水如海,石牛入江,被杀得眼红的镇将兵士们纷纷选择了遗忘,对他们来说,什么敌人,什么友人,只要砍了脑袋瓜子,功绩肯定会有,升官发财就在这些人头上。
陈七提刀挡住一刀,一个奋起,将人震到一边,勒紧缰绳刀子用力往马屁股上一打,带着本部二十余骑人马迅速逃离。顺带着李大刀疤见事不可为,弄不好,今天连他也要交代在这里,一咬牙,扯着缰绳随着陈七跑了。
几息之后,王镇将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煞是满意,又转过头看着已经往东跑去的张婉贞和李纯一行人,眼过厉色,立马下令道:“其他人不要追了,往东追那个小娘皮,娘的,不能让她跑了。”
追逐战又开始了,对于王镇将这些人而言,这就是追逐围猎而已。可对于李纯他们来说,这就是受罪,李纯低声骂道:“娘的,他们哪支军队出来的,居然这么强的战力,比之神策军煌煌不多让。”
两伙人越拉越近,王镇将冷着眼,从弓馕里取出三石长工,搭箭,挽弓满月,抬高两寸,“咻”的一声,箭矢流星般划出。
破风箭矢冲着张婉贞后背破空而去,张婉贞略有发觉,下意识地紧紧伏身马背,但听见“聿聿”两声,战马四肢一软应声而倒,张婉贞从马背上跌下倒地,抱着头在地上被拖行了两三米才稍稍稳住,四肢尽被磨破,猩红血液从伤口溢出,鹅黄色杉子彻底成了血衣。王镇将看一击得逞,冷笑道:“追上去,抓活的。”
张婉贞寻摸着短剑,可是伤势过重,力气尽失,回头看着靠近的铁骑,咬牙挣扎着爬向短剑跌落处。血迹随着她缓慢爬行而醒目留下,伸长手探向短剑。对于她来说,自尽比被掳受屈强,她见过太多的女子被俘虏后凄惨的遭遇,不,她宁可光鲜亮丽的死去,也绝不能容忍受辱苟活。
王镇将一马当先而来正准备伸手去擒拿张婉贞,可剑光朝着他的手挥来,他大感惊心,迅速收回手。说时迟那时快,那柄长剑直袭王镇将胸口,尽管如此,可王镇将却是已身经百战的将军,短暂惊慌之后迅速反应过来,提刀一挡,将长剑挑开,却让王镇将连连退却。
来人正是李纯,李纯骑马大喝一声,挥剑朝着王镇将飞驰而去。王镇将眯着眼睛,心中暗恨,攥紧长刀迎面而去。“喝”两人纵马擦身而过,刀剑相持,不相上下。李纯青筋暴起,咬紧牙关与那王镇将纠缠在一起,突然握剑收力,身子迅速往马背上一伏。刀光只在李纯头顶一闪,发丝落地,而王镇将用力过猛,失去平衡狼狈地跌落马下,可脚还缠在马镫上,被战马拖着行了数丈外。
李纯暗啐一声,策马提剑刺向那王镇将。说时迟那时快,王镇将身后众兵将纷纷放箭救援,箭雨如潮,生生逼退了策马上前的李纯。李纯暗叹一声,回转战马,朝张婉贞而去。
这场对战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息后,王镇将才回过神来制伏战马,气喘吁吁,豆大的汗滴“啪啪”地滴落,全身已被冷汗浸湿。
突然一只手揽住她纤细的蛮腰,掠上马去,她惊吓得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撕咬扑打,挣扎着从那只手里挣脱。
“啊。”那个男子痛苦地咬牙,脸部抽搐,尽力一把将她放在了身前,恶狠狠地说道:“你属狗的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婉贞抬起秀脸仔细一看,李纯那张痛得扭曲的却依然显得英俊的脸映入眼帘。张婉贞再也把持不住,一把抱住李纯痛哭起来,再这一息之前,她几乎确认她要被贼人凌辱而死,但现在却安然无事,大起大落让她抽泣不已,只能用这种小女儿的姿态宣泄情绪。
李纯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幕,可现在也不是抱在一起欢呼雀跃的时候,时间紧迫,蹙眉凶道:“闭嘴。”
张婉贞也楞了,哽咽了几下,随即松开了李纯。她那面纱已经不见,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眉宇间时隐时现一丝英气却让她看上去颇为坚强执着,青丝披散,如同是坠落凡尘的仙子一般。
但此时的李纯依然没有心情欣赏这如画的美人,一把将她死死护在胸前,手缠缰绳,脚叩马镫,说道:“抱紧了。”
说罢,骑马向前飞驰而去,而张婉贞居然也痴痴的照着做了,紧紧的抱住李纯,脸不知往哪里放,只好贴紧胸前。这种暧昧的姿势却让她感觉阔别已久的温暖与安全。
镇定下来的王镇将又气又急,这到嘴边的鸭子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跑了,可恨。小子,老子一定要亲手将你剥皮抽筋,方解心头之恨。用马鞭抽打着旁边的卫士,破口大骂:“饭桶,废物。给老子放箭,射死他们,射死他们。”
几息,一蓬箭矢腾空而起,朝着李纯急速而去。
“啊。”李纯低吼一声,却依然扯住缰绳,脸上扭曲抽搐,苍白虚弱,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嗒嗒”的往张婉贞脸上滴去。
张婉贞先是一惊,随即关切地问道:“你受伤了?”
李纯没有搭理她,强忍伤痛,朝着前来迎接李纯的高氏叔侄及其他几人策马而去。
王镇将冷着脸,用马鞭狠狠地抽了几下,朝着李纯逃跑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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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这是我第一次写网文,有些地方不懂,有些东西不够理解,如果觉得很烂的同学,千万别当面打脸,哥们有一颗玻璃心。开玩笑,言归正传,如果有同学能够提出合理建议的话,我是很欢迎的,就像今晚上有个前辈给前几章的评论是:不够小白,主角也太弱,缺乏智慧和手腕,爽点缺失。
所以我正在进行修改存稿,希望各位看客能够给予合理建议,咱们共同进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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