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自己的血,安吉奥?斯科萨的眼睛从银色开始变红,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荡漾在她如同处女神般的脸上。她滚了第四次,借着滚出来的惯性,双手撑地腾了起来,在空中的形态分明是一匹豹子的样子,安吉奥?斯科萨在她奔跑的那几年里从所接触到的生物身上学会了很多东西。而正是这些东西,现在救了她一命。
养父步步紧逼上来,“邀月”像一条难以争脱的阴魂,跟在安吉奥?斯科萨的身后,养父向前跃起,引刀一划,安吉奥?斯科萨的背上又多了一条血痕。养父的左手一弹,一缕银芒像箭一样射入了安吉奥?斯科萨的肩膀,养父的脸上有诡异的笑容。
跑啊跑啊,安吉奥?斯科萨奋力甩开双腿,在荒原上还没有什么能跑过自己呢?安吉奥?斯科萨开心地想。
像以前每次奔跑一样,她的脚步和呼吸逐渐同大地融为一体,她的脚每一次触地,她的心就向上飞起一点,直到飞到天上……
养父手里拿着“邀月”,无法赶上她的速度,但他却毫不在意,还刀入鞘,左手又捏出一缕银芒来。
安吉奥?斯科萨的汗出得很快,她的心跳地很不自然,她的脚无法感受到大地的信息……
安吉奥?斯科萨突然栽倒在地上,身体由于惯性又滚出好远。她想爬起来,可是她的头开始晕旋起来,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内部啮噬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她感觉不到星星的光。
养父的脚步越来越近。
“莎莎,你是我的好学生,养父真的还有好多东西想教给你。”养父用脚踩在安吉奥?斯科萨的脖子上,缓缓举起了刀,那刀闪着诡异的光芒,月光把刀的阴影投射到安吉奥?斯科萨的脸上,好冷。
养父举起了刀,养父的眼睛里有好多东西在纠缠。
安吉奥?斯科萨突然昂起头颅,在养父惊讶之前抱住了养父的脚,双手发力,将养父拉倒在地,那刀划过安吉奥?斯科萨的头顶,安吉奥?斯科萨的眼睛充满狂热。她翻起身,一脚踩在养父脊椎中部,进而向下一曲,用膝盖撞在了养父的后脑,养父拼命地握紧刀,可面朝地趴下的姿势实在无法出刀,但他的左手突然回抓,手上的一道银色的闪光像一条蛇一样扑向安吉奥?斯科萨的眼睛。
安吉奥?斯科萨的喉咙突然发出“咯咯”的响声,她避开银光,竟然用她那野兽似牙齿咬向养父的手,她嚼着养父的手指,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来,她的眼睛比血还红。
负痛的养父全身暴起,挣脱了安吉奥?斯科萨的控制,疯狂的抽出左手,但他的右手却还牢牢地被安吉奥?斯科萨双手抓住,安吉奥?斯科萨一个侧翻,双手扭转一圈,然后,是骨头断裂的脆响。
“邀月”掉在岩石上,溅起了点点火花。
垂死挣扎的她在一瞬间便扭转了生死局面。
安吉奥?斯科萨没有继续自己完全本能式的攻击,她抓起“邀月”离开几步,静静地端详着丧失抵抗的猎物。
养父自己的牙齿几乎咬碎,汗从所有的毛孔里拼命涌出,他的左手血肉模糊,右手更是完全被毁,他不能相信,成名多年的杀手之王居然输给了一个用牙齿当武器的女孩子。
这也许是万能的神和他开的玩笑吧……
他笑起来,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养女学生,忍不住抽着冷气。
“你学会了……是吗?还有,你的武术都来源于不同的动物,是吗?我早该看出躺在地上的你是条受伤后装死的蛇,等待着准备最惨烈的搏击……我早该料到,你是个天才,你根本不用养父,所有的武技都在你的身体里,你的母亲把她的仇恨和她的天姿,都一同留给了你……”
安吉奥?斯科萨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好奇神色,但她想不起自己的母亲的样子。
“她是个仙女一样的女人,可她被命运折磨成什么模样?万能的神啊!这又是你对我们的惩罚吗?这个孩子,她是仇恨的种子啊!总有一天,万能的神啊!你也会后悔!就像我现在一样!”
安吉奥?斯科萨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她紧紧盯着养父的全身,但她没有看到一丝异动,现在的养父很脆弱,也很慈祥,在她的印象中,养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
“莎莎,我又失败了。不是败给你,是败给我自己的虚荣和幻想……”
安吉奥?斯科萨目光凝滞,她默默地对着自己的养父,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感。她放松了警惕,她那野兽般的知觉告诉她,养父慢条斯理地语句正在飞快地消耗着养父的精神和体力,她不明白,动物在受伤时都会蜷缩起来尽量减少自己体能的消耗,可是流着血的养父却丝毫没有顾及自己伤痛的意思。安吉奥?斯科萨撕下自己的半边衣服,跪在地上,将养父受伤的手裹了起来,养父的血和自己的血融在一起,呈现出奇怪的暗红色。
养父望向安吉奥?斯科萨的眼光里充满惊讶,欢喜,感动,疑惑,甚至一点点嫉妒……安吉奥?斯科萨脸上木然,紧紧盯着那虚空之镜,眼睛变得很深很深。养父吐出几口血,身躯微微颤抖,缓缓低下头,头都伸进了胸衣里,好象垂死的狮子。
养父的嘴中不断的低声说着什么,那是英雄临终前的慨叹?是垂死前的觉悟?还是未了心愿的倾诉?或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或者是一位养父对养女学生最后一次悉心教导?安吉奥?斯科萨突然双眼一闭,她狠狠的踩在养父身上,伏下身,双手摁住养父的头,又狠命抓住养父的脸,凶猛地挤压,摩擦,养父用难以置信的眼光对着自己的学生,眼角抽动,泪和血滴在岩石上。安吉奥?斯科萨双手发力,用这种古怪残酷的手段攫取着养父最后的生命……直到养父的脸完全变形,骨骼末端洞穿皮肉,断了的舌头和碎掉的牙齿混着血肉和唾液从嘴里流出……
“养父,你知道我不愿意杀你……我也给了你三次机会,就像小时候您对我一样……于你于我,原本会有更好的结果……”安吉奥?斯科萨在养父胸前的衣杉上擦擦手,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夜色之中。
养父的眼睛兀自瞪着,口里仍然有东西流出,一柄小小的造型怪异的利刃掉在地上。养父最后谋划的搏杀终于被学生的双手永远湮没在北极荒原上无尽的寂寞深处。
那一年,安吉奥?斯科萨十七岁,“阴魂”五十二岁,“阴魂”是养父的名字,也是令人生畏的称号,他本来的名字,已经无人想起。
很久以后安吉奥?斯科萨很偶然的知道了他叫“阴魂”,是杀手中的王者。
思绪回转,安吉奥?斯科萨收起了手中的“邀月”,她站起身,来到窗前,等待着母亲的归来。
今天母亲去得有些久,但她并没有不安的感觉。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见过,谁能从母亲的剑下逃生。
那柄“澄影”。
一个身影翩然而至。
母亲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睡了呢。莎莎。”母亲看到她在等自己,脸上现出了欣慰的笑容。
母亲的笑容还是那么美,虽然母亲常常说,莎莎的笑容才是最美的。
“今天顺利么?”她微微一笑,问道。
“还好。”母亲将剑放到了桌子上,“不过今天,迫不得已,杀了几个飞虎营的人,估计呆会儿就要搜到这里了。”
“我们今晚睡哪儿?”斯科萨并没有感到不安,而是淡淡的问道。
“我带你去宫里睡。”母亲又笑了,“你还没进过皇宫吧?我正好带你好好转转。”
斯科萨明白母亲的用意,也笑了起来。
飞虎营的人,再怎么也是不会搜到皇宫里面去的。
“我们现在就走吧。”母亲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女儿,咯咯的笑了起来,“不过,你可要小心,不要让皇帝或太子看到你。那对父子,可是真正的色鬼。”
“知道了。”斯科萨点了点头,“现在除了你,没有人见过我的真面目。”她笑了笑,“以前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已经死了。”
母亲爱怜地抱过她,轻吻着她的额头。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她自言自语的说道。
东宫,万春园。
薄如蝉翼的绛红色轻纱围着女孩儿的肩膀转了一圈,莹白的肤色在纱下隐约浮动。女孩儿一双月白色的踏鞋在青石地面上轻盈地跳着,肩上的披纱起落如飘动的轻云。虽然还只是十五六岁还透着稚气的孩子,但却已经有了几分少女的风致。
“好极了,妙极了,小玉儿的肤肤最是白净细嫩,就是这个颜色衬她!”为她披上轻纱的少年拍着巴掌围着女孩儿转圈,眉梢眼角满是得意之色。
“太子爷,这绛红绫纱宫里剩下的就这一匹了,前些日子圣上想为皇后娘娘裁一件单衣还没有舍得的料子,怎么能穿到外边儿去野跑啊?”一个年长的女官拉着少年的手,惋惜地看着那幅精致的轻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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