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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赵月与姨娘在家门口,赵月于前。正撞见那个楼上的新邻居在门口,他见了赵月竟对之大喝一声:“我要你命!”吓得赵月藏在姨娘身后,瑟瑟颤抖。
姨娘更是不知怎么回事,正在想这个男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的时候,突然那男人捂了嘴,支吾起来。他缓下情绪,颓丧言道:“我说错了,我是说你要我命都行,请让我与姨娘说话。”这一言,赵月反而警觉起来。
他凝眉暗忖,这姨娘之名,除了些鬼外,只我知道,他既然不是鬼,又是从何处知道此事。而且,从话中来看,他还知道姨娘身份,住在楼上的住户,难道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吗?
赵月又走到姨娘身前,对着大个子说道:“你要和谁说话?姨娘是个谁?”
姨娘在赵月身后听得这话,心中知道这小子用意,却还是提着他的耳朵拧了起来。赵月捂着耳朵小声说道:“我哪会不认得娘,我只试试他,莫要他把我们诈了。”
姨娘这才松了手,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微微挂着笑容。
赵月一步逼上前,盯着那莽汉。男人畏缩了起来,看样子那话说的并非是本意,而是因为太过急躁,不想脱口而出。
他又支吾起来,断续言道:“就是,你,那个刚才见到的女人。叫……”赵月问道:“你为何叫那女人做姨娘?”方才说完,赵月就感觉小腿被姨娘踢了一脚。
那男人又慌乱起来,两手抱着脑袋,一头的冷汗,好像就算是拼了命,也必须把这事情隐瞒起来一样。看着赵月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心中好像有万马奔腾一般。赵月却望着一边的墙壁。那墙壁上是些红色的手印,是楼下邻居的小孙子留下来的,那小手印静静的排在墙上,好像一朵朵安详展开的花朵,又好像准备入睡的星辰,宁静的看着那个抓耳挠腮的大猩猩。
那莽汉被这气氛越逼越急,几乎跳了起来。
正这时,姨娘一巴掌打在赵月的后脑上,打得他顿然清醒。赵月缓和表情,平静的说道:“算了,你不想说就回去吧,以后最好也别来找我。”
说着,他推开那男人,打开门要进去。
男人显得更加的焦躁不安。忽的跪地叫道:“鬼姨娘救命!我这一条命只在旦夕,求您慈悲!”赵月回过头,心说,这回他倒是不磕巴了。
姨娘听了这话,心中不忍,示意赵月仔细听他究竟要说些什么。
不得已,赵月将男人引进了屋子。
那男人坐在椅子上,显得谨慎且警觉,如若芒刺在背。赵月看他的样子,连自己都显得不安了起来。望着窗外的天色,也算是将近日落。他回头看看姨娘,赵姨娘只是托着腮,不知道思考着什么。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双目轻轻闭着,如果不知道她的习惯,一定以为这人站着便睡着了。
姨娘安详的面貌和窗外的清风鸟鸣,让赵月变得更加焦躁,再加上对面这个男人两只手不知是究竟要放在什么地方,几乎没有一秒钟是停下来的。
赵月拧起眉,对那男人说道:“你多动症呐?”
那莽汉这才发现了自己过于紧张的样子,两手交叉放在腿上,低着头,又是沉默。赵月感觉空气的温度再升高,好像被人扔进了烧水的锅里,越来越热。
他问道:“你究竟是个谁?又到底是不是搬来楼上的?”
男人声音显得怯懦,小声说道:“我叫刘铁木,不是搬到楼上的,我是,刚刚反应过来就在那里了……”
赵月追问:“刚刚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呢?”
男人挠着头,从身后摸出个面具。那是个很普通的塑料面具,要说不同,就是在面部有一双不停闪烁的眼睛。翻到后面来看,却是一对窟窿。赵月知道这东西不是简单地玩具厂能办得到的。他寻求姨娘的意见,却发现姨娘好像在收拾屋子,又是叠了被子,摆好物件,毫无理会这两人的意思。
赵月一见姨娘这样,也只得作罢。他问那男人道:“这东西,谁给你的?”男人接过那面具,手上又开始摆弄:“是个老人家,他那样子好像是古人,穿着身白色的道袍,把这东西给我后,什么也没有说过……就走了。”
赵月心说,知道了,又是那老头儿,成天一脸万事皆通的样子,看着就火大,等我哪天一定揪下一绺胡子,让你再嚣张不已。
赵月点点头,表情却并不肯定的样子:“你确定——他啥都没说?”
那男人眼睛往一边瞅去,连连朝着地面点头:“对,啥也没说。”
赵月心中思量起来,看来那老头儿不仅与这大汉说了什么,而且还是些极为严重的托付,比如说要是问起你如何知道鬼姨娘是谁,你若实话相告,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之类的。
他是这么想着,因而沉默起来。不想,这话就从嘴边溜了出来,每个字都真真的传进了那男人的耳朵里。
当赵月回过神来的时候,那男人已经开始抽泣。
赵月看他那样子更是一肚子的火:“你个人高马大的老爷们儿一天到晚的哭个什么?”还未说完,那男人更是痛哭流涕:“女儿!我女儿啊!”
这一下可收不住了,男人是悲痛欲绝,眼看要气绝。这时,姨娘从屋里面走了出来,把一只蜘蛛交给赵月,在他耳边耳语起来。
赵月点点头,叹了口气,先安慰起他来。
不一会儿,男人镇定了下来,赵月将手上的蜘蛛交给了男人。男人不敢碰,伸出手,又放了回来。赵月将蜘蛛碾死,把手擦净。又摸出个什么东西来,故作神秘的念着咒语,然后用火将那东西烧掉,就看一缕青烟飞天,顿然消散。
刘铁木看的眼睛发直,脸上除了不可思议这四个字意外,看不到其他的字来。
赵月俯下身,近前说道:“这事情,你知我知,胁迫你的人亦知。但是,刚才的蜘蛛,便是胁迫你的人派来监视你的,这样他才会随时对你保持威胁。现在是个空当,你可以尽可能说出你的遭遇,要捡重点,因为只要十分钟,他就会弄来第二只,甚是第三只来——听懂了吗?”
刘铁木长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我与女儿一起去扫墓半路上碰上了一个老头儿他对着女儿额头一拍然后……”又吸了一口气要说,赵月连忙喊停:“你等等,十分钟管够你把话说个明白,别那么快。”
刘铁木把气喘匀,又开始悲伤:“孩子的妈死得早,我们每年都去看看,那天我们两人一同往回走,路上碰到一个老头儿。他对我孩子很和蔼,就在路上停了下来,与他对话。他对我说,让我把赵姨娘找来,否则就要了你女儿的命,而且这话不准对任何人说,否则,我女人就死定了。说完,就在我女儿头上一拍,然后她就昏过去了,接着,就没有踪影了。可是我哪知道赵姨娘是个谁,正不知道怎么好的时候,在回去的路上,又来一个老头儿,把这面具教给我,然后又不见了。我戴上面具,睁开眼的时候,就在那屋里面。”
赵月喃喃道:“那无须道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没说过,难道那女孩儿真的会有危险?”
姨娘抚着赵月的头顶,轻声说道:“不可能,那只是威胁的话罢了,想要知道他的动向,就必须跟着他。那无须道人那么做,或许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赵月点点头,忽然又一脸疑惑的问道:“那不对啊?那你怎么知道方才见到的那个女人,就是你必须找到的赵姨娘?”
刘铁木叹口气:“我哪里知道,只是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又想这身上的不可思议的经历,觉得那女人一定是赵姨娘。”
赵月又问道:“那你干嘛上来就求婚?”
刘铁木言道:“我怕人家不会帮我,一想,要是我的女儿也是她的,那她不就能帮我了。”赵月点点头:“嗯,你以前是做强盗的无疑!从这逻辑上看得出来。”
刘铁木哭诉道:“我是真的没辙了,我求求你帮帮我吧!”
姨娘又对赵月耳语几句,赵月便对刘铁木复述道:“你可以把面具带上,往这里看。”说着,指着身边。
刘铁木把面具带上,正看到清代服饰的美人站在自己面前,又摘下了面具,却什么都看不到。
他又戴上面具,姨娘已经到了近前:“一般的鬼不会做那种事情,如果他早就想要找到我的话,一定不会专门去找你,毕竟那里扫墓的人不可能只有你们父女。”
刘铁木听了姨娘这一句,突然恍然大悟:“我在路上走着的时候,无意间踢碎了一个碗,我并非有意冒犯,就拜了拜,然后走了。正站起身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摸我的脖子,难道说……”
姨娘点点头,叹气言道:“那就对了。正是你打碎那个碗,所以才与鬼结了缘,因此才会被他缠上。这样,他绑了你的女儿,也就能解释了。”赵月起身问道:“可,会是谁呢?会不会和那个锁匠一样,也是你生前认识的人?”
姨娘点点头:“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究竟为什么只是要找我去,不知道是福是祸。”说着,担心的看着赵月。赵月指着自己问道:“跟我有关吗?”姨娘又叹了口气:“不知道,对我来说,你的安危,就是我的福祸。”
赵月沉默不语,姨娘却道起了往事:“你那前世,本是丁家账房先生的儿子。他自小没有娘,便认了我做娘,我们相处融洽,我也把他当做亲儿。可是丁家家败之日,那孩子为了救我免遭歹徒之手,死在了我的眼前……我化作孤鬼,心愿也只有一个,那便是寻到那孩子。没想到,上天垂青,让他投胎转世,现在在你身边,我已算是毫无挂念了。”
赵月这才明白,那来自百年之前的母爱是如此的深厚沉重,他也从未想过,这种日子过来,比起自己的以往来说,更加的幸福。
他走到刘铁木面前:“我娘答应你了,赶快走吧。”
且说三人一同往墓地进发。
待到了地方,已经夜间十点多,天色大黑。赵月望着群山环抱,对姨娘说道:“我就是在这附近捡到了铃铛。”姨娘叹道:“造物弄人,没想到,杏儿的铃铛引出了我们的母子前缘。”几人又走了几个弯路,来到了刘铁木所说的地方。
不远处能看到青绿色的火焰在墓碑前飘荡。
刘铁木傻了眼,怔怔的杵在原地。赵月推了推他,他指着远处的鬼影说道:“那,那是我孩子的……妈。”
朝着刘铁木的手指方向看去,正看到一个小女孩儿依偎在一位女性怀里,撒着娇。边上的老人一脸的慈眉善目。
看到这一情形,不只是那刘铁木发愣,就连赵姨娘也是如此。赵月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无奈的也愣在原地。那女孩儿一见刘铁木来了,便一蹦一跳的跑了回来,一边说道:“爸爸,你看,妈妈回来了!”
刘铁木被女儿的声音叫醒,他紧紧抱着女儿,泣不成声。
正在抽泣,那女鬼已经站在刘铁木面前。
刘铁木抬起头,抽泣的说道:“我对不起你,让女儿……”女人摇摇头,轻轻抱了上来,三人抱作一团,均抽泣不已。女孩儿忽然抬起头,看到绿色的荧光飞舞,拉着妈妈的衣角:“妈妈快看,那是什么?”
妈妈轻轻亲吻了女儿的额头,虽然那嘴唇的温度是冰冷刺骨的,但是,两行泪却是热的。妈妈轻声说道:“乖女儿,那是妈妈,等你想妈妈的时候,就要仰头看看妈妈……”
说完,她化作漫天的绿色萤火消散而去,北风一吹,天空中一颗星星闪烁。
刘铁木抱着晕厥过去的女儿,谢过了赵月和姨娘,又想那个老人鞠躬致意,转身离去。姨娘看着那个立在墓碑边上的老头儿,叹气道:“恶贯满盈无人忆,德泽一家四不忘。那老头儿,就算是身在无间地狱,也会有一家人,为他烧纸祭典吧。”
赵月还未来得及发问,姨娘已经朝着那老人走去了。
却问着老人究竟是谁?正是那死在野地里无人问津的丁家主人,丁老爷。
即便今天,依旧是那三绺白花胡子惹人眼目。
丁老爷见了赵姨娘,竟然老泪纵横,言道:“我终日做些善事,终于能见到你。真是皇天保佑,厚土恩泽!”
姨娘柳眉拧起,两眼冒着怒火,泪水在眼角打转:“今日让我见了你真是恶煞灌顶,三生的霉运!”
赵月一看,这也不像是夫妻吵架,更像是不共戴天,我还是躲着点儿好。他躲到了一边,蹲在墓碑后面往姨娘那里看。忽然有人拍他的肩膀,转头一看——无须道人。赵月觉得头大,无奈,此时也只能伏在被后,静静的观看。
却说那丁老爷本来日思夜想,希望能够见到久别的姨娘一面,却无奈像是大海捞针,每日叹气。一日,有个人把个破碗扔到了他面前,对他说道:“有高人让我告诉你,若想要找到你想找之人,就必须日行一善,把这碗放在身前,终有一日会有人与你结缘,并带着姨娘来见你。”那人说罢之后,好像失忆了一样,喃喃道:“我在这里作甚?”便转身离去。
丁老爷执着过深,真的坚持如此,一连百年之久,终于等来了踢碗人——刘铁木。要说这高人竟又是谁?正是那无须道人。赵月并不知,原来一切,都是这个老头儿做下的套。
且说那丁老爷就不见赵姨娘,刚一见面,竟是如此劈头盖脸的骂将过来,委屈的说道:“姨娘啊,你不认得我?我是……”
姨娘又怒:“姓丁的,便你化作个泥汤屎溺,我怎会不认得你来?你贪恋人妇美色,不惜害死其全家,做了着尽丧天良的事情,也想要被我忘却!总是天塌地陷,你也休想!你家败之日又可曾想过我夫家凄惨,我那丫鬟星儿……”说道这里,姨娘哽咽难言,只将怒目投向丁老爷,恶厉难抑。
她指着丁老爷,只在七窍流血,手抓着的墓碑,被她生生捏下一块来。
丁老爷被吓的三魂走了两只,气魄逃了五个。心中知道,这是赵姨娘早就知道了这事情。他慌忙言道:“姨,姨娘,你如何得知这事情?”
赵姨娘待气息喘匀,又怒道:“入你家门前,我就知了此事。那张鹤,正是我家的哥哥,只是你不知罢了。多亏薛媒婆,在京城周转,才有你家败之日,方有我雪恨之时!我与你这老匹夫有不共戴天之仇,安敢唤我为妾!”说罢,不由那丁老爷再言,拿起了身上蓝色的瓶子,将丁老爷鬼魂拘在里面,对天大叹:“终报此仇,再是万雷之劫,我万死不辞!”
就听天边有雷声轰鸣,赵月一见,这是要轰我的亲娘,两步跑上前去,挡在姨娘身前:“要打就打我!”
老道笑着走出来,到了两个人身边。
道爷拿过瓶子,对着姨娘说道:“我告诉你转世投胎的路途,你觉得怎样?”
姨娘跪拜道:“愿听神仙教诲。”
道爷一指手中瓶子:“你来见个人。”
正是:纵然百年善缘得,难解深仇不共天。毕竟这赵姨娘仇报之后,如何能够转世投胎,还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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