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把他摔得不轻,皮球似的从阴床上滚到了台阶下面。当他被牛市栓哭爹喊娘扶起来的时候,只觉得猛一阵头晕眼花,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这时候肯定鼻青脸肿,耳朵里尽是些雀儿叫唤,抬起头再往白石棺看过去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一个哆嗦,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因为那棺材里站起了一个戴面具的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具站起来的尸体。
以前关于墓虎的传闻多种多样,但不外乎就是苏醒前会先吐出一口殃气,然后就会紧追着自己看到的活物不放,至于究竟是个怎么追法就是各种传闻的热点所在,还听说除了跑出陵墓之外就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是这玩意儿现在就在自己眼前,用脚趾头想也应该能猜到墓室外的那个水池就是为了防止盗墓贼逃跑而建造,到这儿我爹才开始后悔下了这个斗,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也只能揉揉眼,站在旁边看着红嘴怎么制服眼前这只墓虎。
没等我爹仔细看红嘴怎么斗这只墓虎,牛市栓就满脸惶恐的拽着他往墓室门口退过去:“三哥,咱俩得离远点,要是红嘴治不了他,咱们就……”
我爹和他认识许多年,早就领教了他坏事必灵的本事,哪敢听他继续说下去,赶忙挥手打住:“走,别说了,咱们往后走。”
俩人灰溜溜的退到木头马车后面,偷偷的瞄着阴床上的那只墓虎和手里握着铜玺的红嘴,红嘴背对着他俩,仍然保持着低头跪坐的姿势,因为看不见它脸上的表情,究竟是个是个什么情况俩人也只能靠揣测,但看那只僵硬的站在它面前的尸体,不用想也知道这感觉不会太好。
我爹心里狂跳不止,脑袋里全是一只猴子手脚并用挠一具尸体的混乱景象,可阴床上的红嘴却一直攥着铜玺,没有动作也不发出声音,全然没有血拼的征兆,就连那具戴着狗脸面具的尸体也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乍看和寻常尸体没什么两样,一猴一尸竟然形成对峙一样,一坐一立。
红嘴拿着铜玺往墓虎面前的地面上一放,跪坐着,也不知道是跪拜铜玺还是跪拜站立起来的墓虎,向前磕了两个头,那具带着狗脸面具的尸体竟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摔在了棺椁外,狗头佛的面前。
这让我爹有些吃惊,不仅仅是因为倒下的墓虎,更是因为红嘴叩拜的两个头,中国人饱受视死如视生思想的熏陶,对亡者叩头也是有着超乎寻常的严厉规定,简单来说就是‘神三鬼四’,说开了就是叩拜神灵是三个头,就像每年大年初一叩拜老天爷,寓意迎他入门,正月十五再扣拜他就是为了送他出门。
说起给亡者叩头,那就不得不说我们当地的风俗,人死之后先穿寿衣,然后入棺,临殡的时候让家属看一眼就开始封棺,封完棺材众人开始哭丧烧纸、报庙,摔瓦之后就要叩拜亡者以慰祭亡灵,这时候的叩拜就是四个头,这也就是‘神三鬼四’的由来。
可是两个头的寓意却无人可知,至少在我们本地从不曾出现过叩拜两个头的情况,就算是有小孩子不懂事,过年叩拜时拜错了头,也会有大人、长辈给予纠正,拜神拜鬼都不准叩拜两个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知道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没法破。
墓虎竟然就被两个头磕的倒了下去,这事有些超出了他俩的想象,可是因为红嘴背对着俩人跪坐的缘故,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和一些细微的动作,整个过程下来也就只看到它把铜玺放到了墓虎的脸前,然后俩头完了事,完全没有我爹所想象的人猴大战的情况发生。
我爹不可思议的看着仍然跪坐着的红嘴,嘴皮子有些哆嗦:“栓子,这就完了?”
牛十栓曾经不止一次的听别人把墓虎吹嘘的如何如何,似乎也完全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超乎寻常的顺利,本来慌乱的思绪在见到那具倒下的尸体后也稳定下来,朝着阴床上的猴子叫了一声:“红嘴,这是怎么回事?”
阴床上的金毛猴子回头冲着我爹俩人咧嘴一笑,示意自己没事。他虽然没事却把俩人吓得不轻,它那张脸上两根细细的血痕从眼角一直蜿蜒到脸庞下面,眼睛里的猩红也变的很暗淡,如果被没见过它的人看到了,一定会以为那是一双人眼,这模样像极了老二疯魔后的情况。
牛十栓有些愕然,显然还没有见过红嘴这幅样子,嘴皮子都有些哆嗦:“这……”
没等他继续往下说,红嘴就握着铜玺从阴床上跑了下来,把惹满铜绿的铜玺往他脸前一递,支支吾吾的叫唤着一些我爹根本听不懂的话,等到它说完,牛十栓傻乎乎的点点头,接过铜玺放在手里来回把玩,就像一个称职的古董商人玩弄古董一样,把铜玺最下端的印字放到眼底下仔细的瞅了瞅,不可置信的问红嘴:“就是这个?”
猴子手舞足蹈的触电一样一通乱叫,直到看见他点头才停了下来。我爹趁着这空挡踮起脚看向栓子的铜玺,印字部位上尽是弯弯曲曲的线条,看起来应该是古文字,而旁边的铜锈下有几个细小的纹路,横平竖直,被铜锈半遮半掩,每个面上大概一两个字,至于具体是什么字就完全不是靠肉眼能够看到的东西。
牛十栓收起手里的铜玺,亲昵的拍了拍红嘴的脑门,回过头指着旁边那十二三平方的小空间对我爹说:“三哥,咱们找一下外回廊就出去,这里有没有宝贝就看那间侧室和外回廊了。”
所谓的外回廊是种墓室里的外藏结构,一般都是些生活用具,炊具、饮具和乐器居多,阴床外有座上下两层、两米来宽的环形木制构造,大部分的构造都已经腐朽,上面的土陶、铜、铁、玉、玛瑙、漆器、丝织品等杂七杂八的散落了一地,一眼看过去和秋天落下的树叶一样,最外层还铺满了尘垢,一股腐烂的气息从视觉钻进心头,连带着心情都被眼前的景象搅了个不再。
大眼过了一遍,入眼不是土灰就是白陶,没有半点金银器的样子,这些东西都是烫手的山芋,拿出去只会给自己招来灾祸,不如索性放弃,省得在土堆里抓挠,来的也痛快。心里有了决定,我爹一抬头就要告诉牛十栓放弃这外回廊的陪葬品,却正对上他一脸痛苦的表情。
他的表情很痛苦,一只手捶打着脑袋,这让我爹一个激灵,他头疼的毛病由来已久,可这不是个地方也不是个时间,这时候犯了病的话,一时半会儿谁都别想出去,我爹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壮着胆问了一句:“栓子,妈妈的,你可不能吓我,这他娘的就咱俩人。”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手里的铜玺递给红嘴,勉强的挤出个笑脸:“三哥,我还能撑住,这病来的久了也就不算啥了,先去那边的侧室看看,咱们就出去。”
一听出去我爹心里就来了劲儿,不再耽误也不再扯淡径直走进阴床一旁的侧室,这间侧室十几平方,在官方的学说里应该叫做后勤,相对的前面放置白玉棺的空间就叫明堂,这间后室的空间很窄,墙壁上绘制着一条彩龙和一条彩凤,彩龙在上彩凤在下,只看一鳞半爪就清晰的明了这龙凤一强一弱,象征着古人男强女弱的偏执思想。
再往下放着一些墨玉舞人、缠丝鸡血红的饰物,大多是些动物,兔子、猪狗、鱼虾乌龟,但是唯独没有金银,这让我爹额头有些青筋,这一趟虽然不算惊险,但却是耗费了自己不小的功夫,这么一趟还真是白来了,再怎么也不能空着手回去,干脆就顺手拿起一只放在手边的墨玉乌龟放进裤兜,再折出去的时候,心里百味陈杂,怪不得盗墓贼这一行能空手套白狼,还是这么少的人去干,当你辛辛苦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发现自己是白来一场的时候,心里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可抬头一看,心里毛的厉害,红嘴和牛十栓都不见了,再回头一看阴床上的汉白玉棺,就连墓虎也消失不见,那具棺材也被扣的严严实实,如果不是那被掀开的棺椁盖子还在地上,肯定会让人以为自己刚才全是幻觉。我爹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他娘的自己要完蛋,从自己刚才进去到现在出来顶多也就一根烟的光景,从自己第一步走进侧室开始算,牛十栓和红嘴手脚并用,连封棺带跑出去,时间也就差不太多。
这是故意的想要害死自己,我爹不是个善类,想到自己待他如兄弟他却这么坑自己,牙根就恨的直痒痒,可眼睛瞥到墙上的狗头佛时脾气顿时烟消云散。
自己应该着急的不是如何如何,而是赶快找到出去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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