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和王三烛认识有一段时间了,王三烛也知道陈松这货平时说话不着调,关键时候掉链子,闲暇的时候总爱开些玩笑,何况自己从始至终都没回头看一眼,怎么会知道身后那玩意儿是谁,想来想去只当陈松在调侃自己,敷衍着:“我怎么会认识,不认识、不认识。”
陈松看着王三烛,就算现在用手扶着墙壁还是觉得浑身用不上力气,深吸了一口气才觉得提上了点力气,说:“那老娘们是花妮。”
花妮是胡口一个老寡妇的绰号,今年四十多岁,花妮本名张秀莲,名字里面没有‘花’怎么会叫花妮?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花妮正是如狼似虎的饥渴年纪,加上是个寡妇,自然免不了被人疯传风流名,就这么的‘花妮’的名号就叫响了。当她碰到了同样是老光棍的王三烛,就好像干柴遇烈火,俩人搞得不清不楚,难舍难分,再加上王三烛的凶名,在村子里倒也没人再敢欺负花妮。
花妮的死是大家众所周知的,因为刚刚解放,山高皇帝远加上法律不健全,花妮又是个寡妇,想要生存只有靠偷和卖肉,卖肉只能满足****,在这盛行生产队的时代,谁的手里能有半斗存粮?她只好去偷,偷来偷去偷到了自己的村子里,也是不幸碰到了不讲理的人,被一个生产队的人打死了扔到了黄河里。
传来传去谁都不敢承认是哪个大队杀的花妮,也没说是怎么个死法,只知道在几个月前花妮确实被杀了,也确实扔到了黄河里。
于王三烛来说,花妮的死没比他记挂的更清楚了,但是当男人和女人有了纠葛以后,女人总是幻想一生一世,男人却都想着露水夫妻,王三烛没给花妮报仇,也不知道该去找谁报仇,事情自然就这么不了了之。
王三烛听到陈松的话,也不敢正眼看他,用一只手按了按额头上拴着的白扎巾,心存侥幸的说:“哪个花妮?”
陈松强忍着快要把自己压倒的恐惧说:“胡口花妮!”
听到陈松这么一说,我爹的脑袋也是瞬间空白下来,我爹是后来的八大元帅,在村子里的手段说不上高明,但附近谁死了的事情总会传到耳朵里,花妮的死被几个同样十二岁的发小传到我爹耳朵里,版本纷繁杂会,有的说先奸后杀,有的说先杀后奸,还有的说轮着奸轮着杀,最不着调的就是浸了猪笼,不管哪个版本,什么死法最后都是说把她扔到了黄河里,可是现在怎么会在这东滩的斗里?
这件事实在过于不可思议,被人扔到黄河里的女尸会自己跑到别人的阴宅里?难不成是生前做贼上了瘾,死了还得做回地班长?
就算我爹这么认为,王三烛也不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陈松一说这是花妮,王三烛叹了一口气,不复刚才嚣张的气焰,低声催促着:“快点走吧,这老娘们估计成了鬼奴,要是不走等水里的老东西出来,咱们一个都跑不掉。”
我爹深入贯彻了毛主席提出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理念,不看周围的环境,傻乎乎的问了一句:“什么是鬼奴?”
王三烛、陈松包括牛十栓都用一种看着火星人的眼光看着我爹,这种目光在气死猫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很是渗人,我爹抽了抽鼻子,又问了一遍:“什么是鬼奴?”
王三烛又叹了口气,说:“哪有时间在这跟你瞎扯,再不走就都得折在这了。”
王三烛的语气听不出急切,可能是不想说,王三烛不说,牛十栓可忍不住炫耀起来了,他的膀子都开始左右摇晃,脸上的红润都快要渗了出来,一仰脸对我爹说:“三哥,这鬼奴就像是南洋的湿婆,苗疆的落洞女,半死不活的死活人丢了魂就成了鬼奴。”
我爹听说过‘活死人’,可这‘死活人’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南洋湿婆和苗疆落洞女更是闻所未闻。
刚想要继续往下问,我爹的耳边就响起了王三烛急切的声音:“快走,这娘们又来了。”
整个墓室里只有我爹手里的气死猫还有光亮,陈松和王三烛的气死猫都在和花妮缠叨的时候给丢了,牛十栓的气死猫也被摔了个粉碎,王三烛这么一叫喊,我爹慌了神,手里的气死猫的火苗也跟着左右摇曳。
王三烛跑动起来,慌不择路的跑出了墓室,王三烛一跑,几个人瞬间失去了主心骨,都跟着王三烛的身形跑动起来。
王三烛的速度很快,还没一个呼吸就已经挑着麻包跑出了墓室,出了那狂奔的背影只留下了一句话:“快点过来,都别回头看!”
陈松紧跟着王三烛跑出了墓室,我爹和牛十栓紧跟在后面,几个人离的都不算太远,牛十栓捣蛋劲上了头,脚下还在跑着脸却朝我爹瞄了过来,喘着气说:“三哥,你、你回头看看啥玩意在追你呢。”
我爹心里暗笑这傻小子还和自己玩心眼,我爹装模作样的一扭头说:“娘的,后面咋有只兔子。”
牛十栓下斗的目的一是找牛七,二是找兔子,听到我爹忽悠心里也痒痒,但是他老子是老地班长了,他自己也听说过回头吓掉魂的事,心里存着心眼也不上当,牛十栓伸出舌头一舔嘴皮子,嘿嘿邪笑着,计上心头:“三哥,我数一二三咱俩一起回头看,谁要不回头谁就是孬种。”
说我爹心里不好奇那是假话,既然栓子敢回头我爹也不能虚他,一口答应下来,牛十栓扯开了嗓子开始大声数数:“一、二……。”
我爹一回头,看到了这辈子再也忘不掉的景象,那两米来宽的水池子旁边站着一个光屁股的娘们,她身上的皮肤早就被水泡的浮肿,半透明的肤色像是蜕皮的禅披挂在身上,左右打量着墓室的娘们的头发蠕动着已经垂到了腰上,眼睛里满是暴虐和怨毒,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恶兽,仔细一看这老娘们果然是花妮。
花妮身后的水池子里又伸出了一只枯瘦的手掌,手掌狠狠扒着水池的边缘,只要稍稍一用力,没有人会怀疑这枯瘦手掌的主人会不会爬上来。
花妮用头发拖拽王三烛的时候,我爹因为距离和光线的原因还感觉不到什么,现在看到花妮的那一脑袋蠕动的毛发像是尸藤一样,一种熟悉的眩晕感又冲上了脑门。
就在我爹极力控制自己不要晕倒的时候,牛十栓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三哥,你看到什么宝贝没?”
我爹单单只听这声音就能猜想到栓子这货说话的时候,那一脸的揶揄,张嘴就想骂他却提不上力气,心里的怒气加上看到蠕动尸藤的恐惧再也没有力气站立起来,脚跟子一软坐在了地上。
牛十栓和我爹耍了一个心眼,他喊‘一二’的时候,速度匀称且快速,我爹按照这速度,以为他要喊三的时候回了头,哪料被这小子摆了一道,竟然没有喊‘三’。
他听到我爹没有回话,回头朝着我爹瞄了一眼,死活就是不往水池子的方向看,我爹终于看到了牛十栓的一脸揶揄,在看到他这举动心里更想骂他,惧急交接之下,我爹苦着脸差点哭了出来。
牛十栓咧开了嘴,得意的一笑,一只手提着气死猫,一只手接过我爹肩上的麻包,扛着我爹就忘墓室外边跑,早在我爹看往花妮的时候,这花妮就好像碰到了蜜糖的蚂蚁一样,‘腾腾’的往我爹的方向跑了过来,牛十栓嘴里‘嘿嘿’笑着,听不出一点惧意,五六步就背着我爹蹿出了墓室。
牛十栓不理会花妮,花妮却不放过牛十栓,‘腾腾’的沉重脚步声径直传到耳朵里,牛十栓一面跑,一面朝着前面喊:“花妮来找老王叔了,快点躲起来。”
牛十栓在这点上继承了他老子的特征,把人命看的太轻,也就是他的这种目空一切的霸气,让后来的皮带帮不断的壮大起来。
王三烛听到了牛十栓的喊叫,黑着脸暗骂一声,打着手势一指前面的墓道十字岔路口,示意几个人都往这跑。
按照地图来说,他们现在已经走到了‘甲’字上边‘田’里的十字交叉路口,再往前应该会葬着什么东西,不管是哪里的盗墓贼摸棺,都不许一下子把棺瓤子给摸空,最少都得留下一两件,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有人破,也有人不破。
王三烛指着的地方,是一道快要腐朽的木门,斗这地方只要没进地班长,一般情况下就不会进入空气,里面的涂料和木质的东西都不会腐朽,单靠着这木门腐烂的程度就大概能推断出几十年前有老地班长盗过这个斗,当然也早在老宋进斗之前就灌进入空气。
情况紧急,王三烛像是进到了大姑娘的闺房里一样,进门见了放在墓室正中间的棺材纳头便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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