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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熹出了家门,站在路口等佟瞎子,他现在心里很慌,生怕一会佟瞎子出来,告诉他回天无力。他相信自己这一世会过得非常好,却不希望子欲养而亲不待。
他现在有自己的房子,银行里有存款,家里还有小半箱的黄金。眼看好日子就要来了,怎么会忽然生出这样祸事来。难道真的是老天爷看不惯他过好日子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说什么也要跟老天爷斗一斗。
林熹并没有等多久,就瞧见佟瞎子从自己的院门走出。一脸的惋惜之色,藏都藏不住。林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
直到过了好久,他才回味过来佟瞎子说的话。“祖上造孽,祸及子孙。子孙作恶,连累先人。你多次窥视天机,虽不在天道轮回之内,还是连累到了命数不硬的父亲……。”
佟瞎子说完那些话,就摇头离开了,他虽然术法不凡,在天道面前,也是无能为力的,更不知该如何劝说林熹。
林熹蹲在自家的院子门口,失魂落魄,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当林振东出来找他吃饭的时候,他望着父亲,不知怎么,眼泪就掉了下来。
林振东是特别要强的人,在他看来,儿子要比他更出息才对,动不动就抹眼泪怎么行。大声吼道:“干什么呢,啊,挺大个小子,哭什么哭?有什么可哭的?”
“我……我,”林熹一时间没编出合适的理由,林振东却帮他脑补出来了。“不会是跟小萱闹别扭了吧?”见林熹点头,恨铁不成钢道:“这点事也值得你哭,都多大了,完蛋玩意,赶紧滚屋吃饭去,吃完饭赶紧走,看见你就心烦!”林振东没好气地说道。
林熹进屋匆匆吃了两口饭,很快就出来去佟瞎子家了。他现在心里太慌乱,想出师傅那里问个究竟。虽然希望渺茫,可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也不会放弃的。
进师傅家门的时候,佟瞎子依旧在喝酒,不同早上的满心欢喜。此时的他,却是一脸的沮丧,可谓借酒浇愁。林熹上前给自己倒了一小盅白酒,仰头喝下,只觉得从喉管到胃里都像是被火烧过一般。但林熹又倒了一小盅,再次仰头喝下,感觉胃里火烧火燎的,马上就要吐出来了。
可不这样的话,林熹觉得无法发泄,那种难受的感觉,让他恨不能大哭一场,可他偏偏觉得自己不能再哭了。前世窝囊也就算了,这辈子怎么还能窝窝囊囊的。
“林熹,别喝了,再这么喝你会醉的!”佟瞎子终于不再无视,开口说道。
林熹“呵”了一声道:“醉了也就醉了,又能怎么样,正好没心没肺地睡上一觉,省的这么难受。”
佟瞎子一把夺过林熹的酒盅,怒道:“别喝了!”却没说其他的话语。
林熹醉眼朦胧,道:“师傅,你让我做了一场黄粱噩梦,传授我术法道诀,虽然我行事无端,连累了我爸,但我却从来都不后悔,也不会怪你。可我就是难过,我爸的命数,不应该这么短,老天不公,老天不公!”
佟瞎子也早就喝得迷迷糊糊,大叫道:“这老天什么时候公平过,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元来也这般顺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听一贯对老天敬畏有家的佟瞎子居然在背《窦娥冤》里额词,林熹直觉头皮发麻,脑仁直突突。他忍恶心,又喝了一口白酒,恶狠狠道:“师傅,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吗?你告诉我,有没有什么逆天改命的法子。哪怕是折寿几十年,我也不在乎!”
佟瞎子的眼睛亮了一下,又瞬间暗淡下去,苦笑道:“哪有什么逆天改命的法子,人怎么可能跟天斗,两千年来,想跟老天借命的人也有百十位,却连一个成功的都没有。你凭什么想借命?”
林熹恶狠狠道:“因为我不惜命!我在噩梦中已经轮回一世,这一世算是白捡的,活到哪天算哪天!假设我还有五十年的寿命,哪怕老天折我三十年,我也白赚二十年。它凭什么不借我?”
说道最后,林熹拍案而起,案首挺立,看的佟瞎子都悚然心惊。所谓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林熹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或许真能成功也未必。
“既然你有如此决心,我就成全你。我这里有当年诸葛武侯留下的“七灯续命术”。虽然最后被魏延带来的风吹灭主灯,但这门术法是公认的最有可能成功的。希望你能让这一奇术再现人间。”
这门奇术并不属于黄粱一脉,佟瞎子也不过是偶然得知。他没想过要给谁续命,也没想过林熹会给谁续命。所以传术法的时候,并没有将这门秘术写进去。
林熹闻听,却是喜不自胜,张口把杯中剩下的残酒一饮而尽,道:“我便要和这老天斗一斗,非要给我爸续上几十年的命不可!”
哪知一口酒刚刚喝下去,就感到一阵恶心。忙捂着嘴跑到门外,扶着墙根哇哇吐。
佟瞎子下地穿鞋,走到林熹身后,拍着他的背说:“哎,你连区区二两白酒都对付不了,还说跟什么老天斗。这七灯续命术非必须常,无论你成不成功,最起码十年阳寿是肯定要折掉的,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林熹吐过之后,脑袋清醒许多,佟瞎子的话他听得很清楚。续命这种事,成功的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目前为止成功的次数还是零。这种概率让他很想拿头撞墙,可他又真的很想试一次。人总的有梦想,万一成功了呢!
喝醉酒的林熹不敢回家,就这么躺在佟瞎子家的土炕上。回想着从小到大,跟父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渐渐的睡着了。
“佟叔叔,林熹怎么了,这是喝多少酒啊?”杜小萱的话在林熹的耳边响起。他听得清清楚楚,可眼皮却似乎怎么也睁不开,又或者说他还不想睁开。
“他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让他睡一会吧,晚上我帮你们叫车回宁安!”佟瞎子温和的声音说道。
杜小萱在家始终等不到林熹,去了林家知道林熹不在,便过来瞧瞧,才发现他居然大醉不醒。林熹这人是有些好酒的,但几乎从不喝醉,不是他的酒量有多高,而是他喝酒有节制,快到量就不喝了,喝成这样的时候可不多见。
杜小萱没去叫林熹,而是拿出自己的手绢,用清水投过之后,细腻地帮他擦脸和手上的污痕。待一切忙完之后,林熹睁开眼睛,道:“你怎么过来了?”
杜小萱道:“我过来瞧瞧你干嘛呢,没事咱们好回宁安啊!”
林熹起床穿好衣服道:“小萱,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有些话要跟师傅说!”
杜小萱立刻走出房门,到门外等着。林熹道:“师傅,我爸还有多少阳寿?”
佟瞎子苦笑道:“你自己也能看出来,何必问我呢?”
林熹痛苦地抓着头发说:“我也能看出只有一个月的阳寿,可我就是不愿承认啊!”
佟瞎子递过几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白纸,道:“上面是七灯续命术的秘法,你可以拿回去先参详一下,同时也可以提前准备,有不明白的地方再打电话问我!”
林熹将几张白纸贴身收好,道别之后,先跟杜小萱去了自己家,跟父母说过之后,才打车离开。
一路无话,待俩人进了宁安市的家时,杜小萱才柔声说道:“我听叔叔说你哭了,问我咱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我知道你哭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好端端的喝到大醉也肯定是有什么缘故,这些事情,不能跟我说吗?”
林熹当然想找个人诉说一下,而且他觉得跟杜小萱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更何况用不了多久,林振东就会卧病在床。到时他做的一切,终究会被亲友们看到。
林熹把事情的缘由说过之后,杜小萱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嘴巴也是微微张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什么窥视天机太多,子孙作恶,连累祖上,还有不到一个月的阳寿。她真的很希望林熹能够忽然嬉皮笑脸道:哈哈,我骗你的,想不到你居然信了!”
杜小萱仔细地观察林熹的表情,见他眼神里悲伤,才相信这一切并不是个玩笑。“林熹,会不会太冒险了,上千年都没人成功过,你怎么就知道这秘术一定有用呢?根本无法证明的!”
林熹苦笑道:“我不需要证明,我只要一线生机,一种方法,就是一线生机。为了这万中无一的可能性,就值得我去拼一次!”
“林熹,我会祈求老天,保佑你一切顺利的!”杜小萱很虔诚地说道。
林熹却嘿嘿冷笑:“我要斗的就是天命,老天怎么会保佑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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