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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安国华并没有到镇政府来，刘镇长接到上面安排去各村检查秸秆禁烧工作。
刘镇长带上三个人去巡查，一个是机关工作人员，高山岚叫他王哥，还有一个女领导，副镇长杨镇，再有就是高山岚。
他们在村路间穿梭，四处都是雾蒙蒙的。
高山岚几次惊叫指出，“有人点火啦！”刘镇长都摇摇头。
杨镇长笑着安慰她，“山岚啊，别紧张，你看现在保定的天雾蒙蒙的，这田野里像笼着一层薄烟似的，仔细看看，并不是起火了。”
高山岚点了点头道：“是啊，最近雾霾越来越严重了。我这爱过敏的脸起了好多小红疹子，吃了一些药也不管用，因为空气质量实在太差了。不知怎么的，感觉这两年来忽然就这样了，以前从没觉得看到蓝天也是件稀奇事。”
开车的王哥叹了一口气道：“保定离北京很近。很多重污染企业转移到这里来。而安兴县位于保定北部，咱们这里头几年的确不是这个光景。山岚你是外地来的，可不要以为我们安兴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
确实，高山岚并不是保定人，她只是跟着哥哥在这里上学，后来又留在这里工作。
转的差不多了，刘镇长打了个手势，“掉头，咱们去看看老安吧。”
高山岚心里一惊，这是她参加工作以来头一回下到村民家里，而且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她掏出手机给高哲发了条短信，“我要去安国华家里了。”屏幕上显示的收件人是二哥。
杨镇笑了笑说：“你不是只有一个哥哥吗，怎么还有个二哥？”
高山岚忙把手机往身旁藏了藏，不好意思的说：“没，我是只有一个哥，因为他太二，所以有时候就叫二哥。”
过了一会儿短信发回来，“我正在上课，回去说。”
高哲是保定一所高校的大学讲师，此时大概正忙着“残害”下一代。
高山岚觉得道路越来越颠簸，外面渐渐没了人烟，暗叫命苦，她从小几乎没在物质上受过什么委屈，虽然在做基层公务员之前做好了吃苦的委屈，但条件的恶劣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此刻行进在人烟罕至的村路上，高山岚觉得莫名有些孤单，车上的人也不说话。她也是个沉默派，不爱开口调节气氛的，所以感觉车里的气压越来越低了。
忽然坐在她身旁的杨镇长拍了拍她的肩，吓了她一跳。面包车里的光线很暗，杨镇的脸看不出表情，指着车窗外轻轻说“你看。”
高山岚看见远处的天边起了一团黑雾，那不是焚烧秸秆的黑烟，更不是雾霾，像是墨色的海浪翻卷，不像是云，因为云是匀称的，而远处更像是裹杂着无数黑色颗粒的一团物体飘过来了。
高山岚心里暗想，什么鬼，难道是在去西天（西营村）取经的路上看见妖气了。
黑雾越近，她就越惊，因为她渐渐看清了，那根本不是什么烟雾，而是活的，是一大团一大团的乌鸦，叫声也渐渐清晰了，成千上万的乌鸦叫声叠加在一起，说不出的震撼。
杨镇长笑了笑，“山岚没见过这么多乌鸦吧。”
高山岚一点儿笑得心情也没有，说：“不是没见过这么多乌鸦，我以前都没见过活的乌鸦的。”她想起以前看过的怪谈里提到过的，大群的乌鸦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它们出现在地狱与人间交接的场所。
一边又责怪自己天蝎座的第六感太敏感，平时看多了怪力乱神的书，就爱吓唬自己。
王哥开车的方向简直就是冲着那群乌鸦去的，乌鸦飞过的时候感觉天都暗了。高山岚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别去胡思乱想。
刘镇长开口了，“西营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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