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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河急道:“师兄,你怎地这时犯起了糊涂?!有身后的那位大人物在,便是天塌下来也砸不着咱们。更何况修罗宫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今日他落在咱们手里,正好做一份人情啊!”他见刘刚还有些犹豫,又叫道:“门主!那【玄铁玉册】,你难不成不想拿回来了?!”
刘刚心中一凛,咬牙道:“好,今日且赌上一把!”当下不再犹豫,呼啸一声,运起十成功力,拍向段云逍心脏!
段云逍瞬间向后仰倒,险险闪过这夺命一击,江若河却已经绕在了他身后,剑上真气翻腾,迅捷无比的刺他后心。这般两处夹击之下,段云逍只得以手撑地,千钧一发之际向侧方滚去,只听“嘶”的一声,道袍被剑锋扫到,破了一个大口,看去颇为狼狈。
李钰对这蜀山弟子很是仰慕,正自担心,却听段云逍清啸一声,手中仙剑蓦然浮现一道青色光芒,身躯旋转着拔地而起,道道剑气挥出,登时把铁杉门二人逼出三丈之外,他身在半空,口中喝道:“既然两位想取在下性命,那么我若不拿出点真实本领,未免让人瞧我蜀山不起!”右手一抖,将手中长剑笔直抛出,左手捏了一个剑诀,厉声道:“剑气如形,凝!”
长剑在空中疾驰而去,眼看就要被刘刚二人轻松闪过,却随着段云逍声音落下,瞬间在空中一分为三,其中两柄各认了一名敌人向其攻去,中间一柄却倒飞而回,停在了半空中的段云逍脚下,将之稳稳托住,不再下落。
这般手段,只将林外李钰二人看的呆住了,而林中刘刚两人也是惊呼出声:“御剑术!”
山风轻抚,明月高悬,段云逍踏剑乘空,道袍随风摆动,皎月之下,说不尽的风流潇洒,几如仙人一般!
那两柄剑气所化的飞剑随着他手上剑诀不断变化,上下翻飞辟斩不休,一边一个,只把那两人逼的节节后退。
这番形势逆转,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段云逍却不敢大意,他心知御剑术太耗真气,撑不了多久,正暗自寻找脱身的机会,却突然感觉到旁边一棵树上有些动静,紧接着就看到一团烟雾向自己袭来。
段云逍心叫不好,来不及多想便封闭气息,不料吃惊之下,还是把那烟雾吸进了体内一些,只感到头昏眼花,真气涣散,身不由己的自半空中落下,重重摔在地上。而那两柄气剑失去了控制,也渐渐消散于空气之中。
“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李钰忍不住惊呼出声,他慌忙用手捂住嘴巴,那声音却早已远远的传了出去。
刘江二人没有瞧见半空中的动静,只道是段云逍修为不够、强行御剑所致,见他摔在地上,挣扎不起,正要趁机取了这人性命,却听见林外传来一声惊呼,刘刚眼神一冷,几个起落,身形便出现在了李钰二人面前,待看清了两人面容,不禁失声道:“子卿?!你怎么在这里?”又指了指李钰,问道:“这小子是谁?刚才我们说的话,你们全听到了?!”
李钰瞧着刘刚阴冷的脸色,慌张摆手道:“没有,没有,你们说的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我……”刘刚哪听他解释?陡然飞起一脚,正中他的胸口。
伴随着胸口传来的剧痛,李钰整个身子腾空向后飞起。
“你娘……”
话未说话,他便昏死过去。
侯子卿如梦初醒,慌忙阻拦道:“师父!不要啊!”刘刚将他推开,一边怒道:“师门绝密,马虎不得!”一边纵身跃上,正欲结果了那倒霉的小子,突然间耳朵一动,整个人在半空中奋力扭转身躯,硬生生躲过了身后袭来的一柄气剑!
那气剑一击不中,更不停留,锐鸣着直冲天际,划破这一道夜色。
刘刚翻身落在地上,但见一条人影御剑袭来,伸手抓住昏迷不醒的李钰,瞬息间消失在视野之中,紧接着便听到侯子卿叫道:“江师叔,你怎么了?!你流了好多血啊……”他只好将追敌的心思放下,返身回到林中,只见江若河瘫倒在地,双手捂着腹部,血水从指间涌出,一旁的侯子卿急的泪水直流,却不知怎么办才好。
刘刚来不及多问,将真气运于指间,连点江若河“股尊”“命池”“脉府”等几个主掌血液流通的大穴为其止血,不料他面色愈发苍白,伤口处的鲜血依旧流淌不停,正欲再试,却听江若河轻声道:“断、断了…那小子的剑气太盛,把我的经脉给搅断了…点穴…没用的…”
刘刚重重叹了口气,急道:“唉!你方才为何没有取他性命?!这下不仅放虎归山,连你也……”
江若河惨笑道:“我担心林外是那小子的同伴,所以将他拿剑制住,想留着他的性命为质,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发难……我挡下了那一剑,却没有挡下他的剑气……嘿……好一个段云逍……好一个蜀山!”他突然怒目圆睁,用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了刘刚:“师兄……去找修罗……报仇啊!”说完,眼中瞳孔缓缓放大,已然气绝。
江若河性格阴沉,心机也多,刘刚能接任下一任门主,其中便有他很多功劳。谁知此时,置他于死地的,却正是他向来自负的机智多谋,当真是天意弄人。
刘刚看着师弟的尸体,突然仰天怒号:“蜀山啊……!”
一旁的侯子卿再也按捺不住,大声哭道:“师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来找你们,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刘刚微微冷静,沉声问道:“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侯子卿抽泣着将自己偷跑出来寻找好友、又是为何来到这山上的经过讲了一遍,刘刚听完,苦笑道:“我们只顾着防备那段云逍,对于你何时溜出,竟全然不知。”
他见侯子卿依旧啼哭不止,不禁烦躁道:“你也不要哭了,这其中巧合甚多,原也怪你不得,或许是你江师叔注定有此一劫吧。你若真的愧疚,就该刻苦修炼,将来为他报仇才是。”又问道:“那个小子是什么身份?家住哪里?”
侯子卿啊了一声,嚅嚅诺诺的不愿回答,刘刚怒道:“说!”侯子卿害怕道:“他是个孤儿,在一家酒馆里当杂役,师父,他什么也不懂的,您别去为难他,好不好?”
刘刚自付刚才那一脚力道颇重,即便那小子当时不死,只怕也撑不了多少时间,便点头道:“既然只是个无足轻重之人,我自然不会再去寻他麻烦。那你呢?你刚才都听到了什么?”
侯子卿壮着胆子道:“我听见您说,那段云逍是为了什么修罗命珠而来……师父,那是什么啊?”
刘刚却不回答,只是叮嘱道:“这是关系到咱们师门兴亡的大事,你年龄还小,不要将此事记在心上,更不能向任何人提起,明白么?等你长大了,我再慢慢向你解释。”侯子卿知道必是极要紧的事,当下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刘刚将师弟遗体背起,携手徒弟回到侯府之中。他疑心段云逍还有其他同伴,所以并未让侯天海同往,而是让他坐镇家中,随机应变。侯天海见到刘刚背后的江若河,惊道:“江师弟这是怎么了?”又瞧见跟在后面的侯子卿,更是惊讶,问道:“子卿?你竟然不在家里?怎么回事?”
刘刚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侯天海听完大怒,挥手就要往爱子脸上打落,却被师弟拦住,只听刘刚疲惫道:“算了,不是子卿的错,蜀山的人,原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是我和江师弟大意了。”侯天海无奈摇头,当下命侯子卿回房休息,又安置了江若河的遗体,便与刘刚来到书房之中。
两人相对而坐,却各自怀着心事,谁也不说话。良久,刘刚问道:“岳师弟怎么样了?”侯天海答道:“不要紧,只不过被剑鞘打中,暂时昏迷而已,我已经安排他睡下了。”
刘刚哼了一声,怒道:“若不是他一个照面就被打的趴下,合我们三人之力,准能留下那段云逍!唉,那个莽夫,真是没用。”想起江若河惨死,眼圈不禁微红。
侯天海状似随意的问道:“跟子卿一同在林外的那个小鬼怎么样了?”刘刚道:“还能怎样?他偷听了我们的对话,我岂能容他活着?”侯天海面色微变,颤声道:“你,你把他杀了?!”刘刚摇头道:“那倒没有,我只踢了他一脚,那段云逍就将他救走了,也不知这会儿死还是没死。”他见侯天海好像松了口气一般,不禁疑道:“你紧张什么?”
侯天海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你二人的功力早已超过了我,那段云逍却顶多二十来岁,纵然武思空倾囊相受,他又能学得多少?怎么会弄成这样?”
刘刚恨声道:“嘿,二十来岁?不错,只二十来岁年纪,就已经将【御剑术】练到【凝剑】了!蜀山千年威名,果真不同反响。”
侯天海骇道:“凝剑?!”
刘刚见了他的反应,冷笑道:“你惊讶什么?若是师父肯将【玄铁玉册】早早的传授给咱们,那段云逍定然讨不了好去!说到底,是他老了、糊涂了,放着咱们这些嫡传弟子不爱护,反而时刻惦记着一个外人,哼,结果怎样?”
侯天海沉默了一会儿,道:“师父已经去了,你还要在背后说他的不是么?”刘刚听了这话,眼中不忍一闪而过,随即冷声道:“你见到江若河身死,心中定然很欢喜吧?毕竟害死师父这事,他也有份。”
侯天海道:“怎么,难道不你欢喜么?他帮你害死了师父,帮你赢得了修罗宫的支持,可以顺利接任门主之位,现下事情差不多办成,他死了,你那些污秽勾当自然再也无人知道,其实你心里也松了口气吧?”
“砰!”
刘刚羞怒至极,手掌重重拍下,那倒霉的书桌也随之迸裂。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缓缓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拿回【玄铁玉册】,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你若是不满,大可以把这些事拿到外面宣扬,但是别忘了,你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孤身闯荡江湖的金面客,而是一名父亲。明日我就要带子卿回铁松山,你若是想再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乖儿子,修罗命珠之事,就不要再耽误了。”
说完,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忽而又停住身子,轻声道:“所有同门师兄弟,都认为你当年是真的想要归隐,谁都没想到,你其实是奉了师父之命,来这陆山城维护那人。就连我和江若河也是最近才得知这个秘密,我很好奇,这个秘密究竟是怎么传到蜀山耳朵里的?”
侯天海苦涩道:“师弟,我已经答应子卿跟你回铁松山,难道你还怀疑我么?”
刘刚不置可否,淡淡道:“总之,既然蜀山已经知道,那么你就更不能再耽误时日。若是修罗命珠被其他人得到,咱们铁杉门对修罗宫来说便再无用处,下场会怎样,你也清楚。”说罢,拂袖出门而去,独留侯天海一人在屋内。
侯天海呆呆的望着房门,口中喃喃道:“师父没了,师命还有什么遵守的必要呢……寿山公,你不要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
他就这么一直坐着,直到蜡烛燃尽。
另一面,段云逍将李钰携在肋下,御风向东奔出约莫十里,瞧见一个破庙,便闪身躲了进去。他心念李钰伤势,因此虽然觉得这破庙不甚安全,也只能将就。
他将道袍脱下,平铺在地上,轻轻将昏迷不醒的李钰放了上去,然后解开他的衣衫查看,只见瘦弱的胸口上一片深紫触目惊心,那是受到大力冲击后,血脉被震破而留下的淤血,旁边一块皮肤往下塌陷,似乎肋骨也断了两根。
铁杉门的功法以刚猛见长,这一脚更是正中胸口要害,便是寻常壮年人也难以承受,何况这瘦弱的少年?段云逍压下心头急火,将手指轻搭在李钰手腕之上,感觉到他的脉搏虽然紊乱却不衰弱,不禁楞了一下,却也松了口气,暗道一声侥幸,想来是那刘刚仓惶之下,未出全力。
段云逍伸手摸到他断了的两根肋骨,将断骨仔细对准,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桌腿,拿剑削成四根木条,两根放在他的胸口,两根放在后背,从道袍上撕下一截布料将之紧紧绑住。接好骨头,自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瓷瓶,倒了一粒丹药在掌心。这丹药色作纯白,是蜀山派独有的灵药,治疗内伤效果极好。
他将李钰小心扶起,盘膝而坐,把药丸送入李钰口中,接着并指如剑,抵在他的下颚。与此同时,李钰口中亮起了一团淡淡的光芒,这表示丹药在段云逍指尖真气的催动下,已经开始发挥效力。
李钰口中的光芒随着段云逍的指尖渐渐往下移动,滑过咽喉,停在了心口位置,一闪一闪,好像是心脏跳动一般。这光芒每闪烁一下,便暗淡一分,待光芒完全消失后,李钰忽然吐出一口黑红的血水,而面色与刚才相比,显得红润了不少。他心知面前少年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不禁松了口气,轻轻扶着李钰躺下。
他中了那股迷烟之后,真气本已涣散,又强行运功,先重创了江若河,又带着李钰御风奔逃许久,丹田处早已疼痛难忍,此时帮李钰疗伤完毕,立刻盘膝坐下,开始运气调理内息。
不知过了多久,段云逍心神一动,放在身旁的佩剑便毫无征兆的跳到他手中,接着凝神向外看去,只见院中月华清朗,地上树叶落影斑斑点点,把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映衬的更加黑暗。
段云逍眼神如风,温和的盯着一处漆黑的角落,似乎瞧见了什么一样。片刻后,那团黑暗里突然传来一阵柔腻的娇笑声:“咯咯,段公子这么温柔的瞧着我做什么?你长得那么俊,不怕我忍不住把你那副脸皮给剥下来收藏么?”
随着声音落下,一名女子缓缓自阴影中出现,走入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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