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崇祯虽然没有亲自视察过三大营,但也想象得出来,明末时期的朝廷军队必是堕落至极点,否则也不会覆亡。【首发】三大营虽没什么战斗,但也要将其拉出来蹓蹓,就当一次大规模接近实战的演习了;崇祯想借机整顿一下京师驻军,否则研制出再先进的火器,在这帮烂人手里,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
五军营早已闻令而动,虽然打仗不行,但队伍集结还是问题不大的,只是时间用得长了一些。军中诸将分兵多路,就这么紧赶慢赶、稀稀拉拉地,开赴内城、外城及京师周边的镇。另有一路军士,去兵院、户部、工部等的各个库房,搬运行军帐蓬、粮草、救援工具等抗震物资。
大明朝的军队,开展抗震救灾工作,这还是立朝以来头一回,从上至下无不腹诽埋怨。来自京卫的军士,更心急着想回家看看情况怎样,但这是皇帝的诏命,不得不执行,还说什么“军民鱼水情”,老子月月拿不齐饷,能杵这儿点个卯就不错了。唉……,真不知自家那两间破草房,能不能挺得住?
大明朝的抗震救灾,就是这般纷繁复杂、拖泥带水地展开了。
震情汇报到皇宫之后,闻听人员伤亡还不算严重,崇祯这才舒了一口气,看来与自己猜测得差不太多。此次震级应该不大,至少紫禁城的建筑,并没看出有什么不妥之处,虽是感觉摇晃得甚是厉害,也不过是震塌几间茅草罢了。这时的房子,都是砖砌泥垒,最高不过两三层,只要不是被当场砸死,最倒霉不过是被房梁压着,应该是比较好救援的。
内城的住户多是官宦、富贵人家,即使是普通平民,所住也多是青砖瓦房,虽也有倒塌的,但多是因房年久失修,所占比例不高,有里亲的帮助,多能熬过眼前难关。
灾情较为严重的是外城,就是前三门外,左右安门、永定门以里,这里住得都是京师里真正的贫民,房倒摧,号哭于野,倒不是真死了几口人,而是就这么一点家产,如今全都灰飞烟灭。
锦衣卫大队人马,簇拥着崇祯及几位陪同大臣,出长安右门,沿长安街一路巡视内城。
崇祯骑在一匹高头御用骏马上,头前有太监牵行,倒也象模象样,一路走来,街上景象依旧,百姓跪地接驾,倒也未见什么异样。就是遍布大街小巷的五军营军士,这时看起来不象是救灾来的,更象是逛街或是维持治安来了;这令崇祯心中不爽,明明也有些房子塌了,难道把人救出来就没事儿了么,就不能帮着百姓收拾整理一下,帮着重新盖盖房子么?
看着大街上这许多的军士无所事事,崇祯的心里咯噔一下,“不要救灾没救好,反而弄得骚扰百姓不得安宁”。
崇祯招手叫过一名锦衣卫,“传朕旨意,任何军士不得街上闲逛,更不得扰民,违者按军律论处,斩!再有,房子塌了的,不仅要救出人来,还要帮着盖起来,再把大街小巷打扫干净,不得有误!还有,让北镇抚使吴孟明派人,巡视京城治安,遇有趁火打劫的,一律从严惩处。”崇祯没想到,自己组织的抗震救灾,竟会变成这个样子,真是有些令人心寒。
“遵旨”锦衣卫领命而去。
对内城救灾有些不满的崇祯,出宣武门来到外城,眼前景象明显不同。
民房多数矮小,很难见到内城那般型式完备的四合院,再往外走,街道规划虽方正规整,却是越来越明显的进入了贫民区,有不少房子是由土坯茅草建的。由于房建筑得并不坚实,这地震后的外城就更显破败,街巷中横倒竖卧着断墙碎瓦,有的房梁已经垮掉,有的只剩半扇墙摇摇欲坠,还有抢救出来的家什杂物胡乱堆放着。
老弱立于街头,有的对着自家的废墟,真是欲哭无泪;众多军士与健妇壮汉,还在废墟中挖刨着什么;只有小孩虽是知道出了大事,但更多是好奇地前后跑动玩乐;远近各处,似乎有哭喊啼嚎之声不断传来。
汶川大地震的情景,在电视上看得太多了,崇祯虽是已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但当身临其境时,还是这番惨状所震惊。
崇祯皇帝的到来,引得一众百姓、军士停下手中的动作,叩拜接驾。
崇祯下得马来,缓步街巷穿行,一个个亲手搀扶起满面悲伤掺杂着激动的百姓、全力抢险的军士,“都平身吧,朕过来看望大家,大家对朝廷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一定会尽力的。”
“都起来吧,废墟下还有人在等着大家去救,千万不要为朕的到来而耽误。”
崇祯再三劝说,众人知道皇帝说的是真心话,这才逐渐散去各自忙碌着。
“这里谁负责?”崇祯待众人散去后,问道。
“陛下,这里由末将负责。”一将官模样的汉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这里怎样,有伤亡么?”崇祯边问,边朝一废墟走去,那里围着一群人,似乎底下埋着个人。
“这两条街情况还好,目前为止只发现死了一人,伤有几十人,大概倒了三四十间房子。前边那人是被房梁压着了,先开始被砸晕了,刚刚才被发现,过会儿应该能被救出来。”这位也许才是百户的汉子,面对着皇帝,倒也并不怯场,几句话就将他这里的情况说清楚了。
“哦,朕去看看。”
崇祯话落,还未及往前行去,就被锦衣卫使吴孟明拦住,“陛下,这万万不可,那里太危险了。而且……”谁知些残垣断壁什么时候会倒,万一伤着皇帝,自己可负不了这个责任,而且皇帝去了,人家还怎么救人,这不是添乱么。急切间忽意识到,后面的话实在有些不敬,急忙打住话语。
话虽未说完,但这意思却表达清楚了,弄得崇祯一个大红脸,“朕怎就成了个碍事之人呢!”
直到众人将伤者救出,崇祯才上前探视。那人伤势并不严重,只是被房梁砸中了大腿,可能是骨折了,但是看着却是吓人,灰头土脸的混着黑褐色血痂,流得满头满脸。
伤成这个样子,崇祯看着心里有些难受,抽出随身带的一块丝帕,替伤者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灰尘,说道:“好好养伤,不要担心。朕会与你们在一起,共同重建家园的。”
那人已经醒来,早听别人说皇帝来了,这时见到眼前之人身穿黄色龙袍,原本还迷糊着不敢确认,待崇祯自称朕躬,才知真是皇帝来亲自看他了,还对他说了话,更让他激动的,皇帝竟为他拭去脸上泥尘。一普通的京城百姓,哪受得住这般待遇,激动得热泪盈眶,根本就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激动之下,竟要挣扎着从担架上坐起,崇祯赶紧将他按躺下,“躺好,一定要安心养伤。”这才挥挥手,让抬着赶紧去临时的医疗点治伤。
崇祯这一无意间的亲民举动,让这些即使是天子脚下,平时也无缘得见天颜的京师百姓,感受到了皇帝的平易近人、爱民如子的亲民形象,身为皇帝天子之躯,竟能毫无顾忌地为平民拭去脏尘,这简直就是神话!
一时间,这个故事在京师广为流传。
那位幸运的伤者,更是得一传家宝——那方丝帕,时常得意地向他人吹嘘着那番经历,待人要看那见证物时,却又万分不舍,一般人是不会拿给他看的。
当巡视完京师外城的西部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对京城的灾情,崇祯已经大致了解,这才回到皇宫。
长时间以来,崇祯还未如此劳累过,尤其是骑马骑得腰酸背疼,腿脚虚浮。在后世,崇祯也是骑过马的,坝上草原骑马,他去玩了好几次,但那是什么马,这御马又是什么马!
这御马确实是骏马,它的腰背太高了,上去就费死劲了(尽管有太监在下面当脚凳),下来也不容易。有次脚蹬没摘下来,下到半截的他,差点直接从上面栽下来(崇祯还不习惯脚踩着别人上下马),幸亏旁边的太监手急眼快,才不至于出丑众人面前。
劳累大半天的崇祯,就在妃嫔的温柔按摩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是逢三六九的朝会,早朝上,崇祯刚询问完“京师周边各地受灾的统计结果”,还未商讨当日的救灾对策,就有御史抢先上奏。
与昨日的“天谴”论调一样,但人更多了,是十多人的联名上疏:其中更增添了什么“臣夜观天象,紫微晦暗、太白蒙尘……”。整篇奏疏,列举了上下五千年历代昏君施行暴政,伴随着的天象警示;今日,六部更张初始,即受上天谴责,来势之猛烈,更甚于往时。在在预示,陛下应及早回头,恢复朝纲,方可保多大明社稷永固!
这一篇章,旁征博引、例证充分,说得似是而非,让崇祯晕头转向,也让群臣疑神疑鬼,整个朝堂之上,就乱嗡嗡的一片,形势对崇祯似是不太有利。
崇祯知道,今天是不可能象昨天那样,使用强力手段了,但要想说服这些博学宿儒,那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虽然这段时间的恶补,对儒家思想、历史等知识的了解,有了惊人的进步,但与这些大臣相比,仍是难以望其项背。
“哼……”崇祯假模假式地咳嗽了几下,眼睛却望着阁臣与几位曾经同意变法的重臣。崇祯不是找不到理由反驳,但这些理由却需以后世的理论作为基础;但是现在,这些理论显然还不被大家所接受,以崇祯现在经史学问,显然还不是人家的对手。
有人拿“天谴”来向崇祯发难,这也是因为崇祯的几项变法措施,都受到了东林人的支持,更获得了几位与东林关系密切的内阁大臣的支持。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必将同天启初年般成为东林党的天下,这在某些有心人的眼里,它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再有,东林人早有变法之意,怎知这几条策略不是皇帝受其蛊惑,好借六部、内阁调整之机安插进同党,将朝廷变成他东林党的天下。
唉,这可是有些错怪东林人了,变法的策略都是出自崇祯本身,这回却让东林背了黑锅。
昨天那位臣僚的质询,提醒了礼部尚温体仁,这确是一个打击东林党的好机会。温体仁在魏阉当权时期,倒也能自善其身,谨身躬行,并未同流合污,否则崇祯继位后,怎能立刻就让其坐上了礼部尚之重职。然而他虽能独善其身,却也正说明其心机之深沉,他不是东林出身,又不愿俯身迁就于东林(阉逆气焰正盛时,都不曾屈就,这时就更不会委屈自己了);自出任礼部尚以来,就决定培植自己的势力,自成一体,前时刚与颇得圣宠的周延儒结成同盟。
崇祯帝早就有意从六部中遴选阁臣,这次调整内阁、六部时,才终于确定了下来,更让他跃跃欲试;但要想入阁掌握实权,前面却有东林这只最大的拦路虎。好在,皇帝都忌讳大臣结党,这位崇祯皇帝似乎犹甚,这让给他找到了最佳的口实。
只是,最近以来,皇帝的连番举措,皆在其意料之外。教导制,改变了皇帝最信任的太监监军的制度,这恐怕不是谁敢随便建议的;宝钞新版发行,那几项措施看着似乎能解决固有的症结,但他又想不出东林人中,这会是谁的建议,皇帝还太年轻不会想这么深的;就是这次的内阁、六部的调整变革,他内心中并不反对,权力调整有放有收,拿捏得恰到好处,能有此筹划的人,真是深不可测啊!
月余前,年轻皇帝崇祯放权内阁,显然是临时起意未经深思,因为数日后的事实就证明了此点。“四院、六部、六科”,这显然是一套非常严谨的机构设置方案,很难令人想象得到,它是在几日之内因陋就简即规划完毕;这一方案背后如没有高人指点,恐怕年轻皇帝还未意识到放权后的巨大制度漏洞。
这一漏洞,温体仁也看出来了,但却没这么透彻,急切间更拿不出补救方案;另外,他也在犹豫是否上疏此事,年底的会推快到了,如自己能入阁,岂不很妙。就在他犹豫的这几天,首辅韩爌就提出现在的这套方案,其精妙处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心里清楚得很,这套方案的变法幅度之大之深,不可能是老成持重的韩爌所建议。是阁臣刘鸿训么,也许是,但也不象;东林党人么,不会是钱谦益,他还远在江浙,其他人就想不出来了。
也正因温体仁似乎看到了,崇祯皇帝背后或许有东林为其筹谋,而此人之深谋远虑,临机应变之能,都有些让他自愧不如,这种种的一切,让他感到时不我待,必须有所行动了。
温体仁连夜就找了一个早被其收买的御史,并令其串连了多人联名上疏,只要迫得皇帝收回成命,必会寻几个替罪羊,那时自己再出来奏上一本,必能去掉几个眼中钉;即使事机不成,也不会有什么事儿,自己是不会去联名的,皇帝又不能因言而怪罪御史;至于从六部中推选阁臣,不管事情成与不成,这一趋势都无法更改,真是有百利无一害之策。
崇祯没想到,只是为着自己能避一下锋芒,在做了大量说服工作后,安排首辅韩爌为其提案,却令广大朝臣浮想连翩。
变法的圣旨已经发出,崇祯想都没想过再收回,甭说是地震了,就是雷劈也不行。但在这抗震救灾的紧急关头,崇祯还不想在君臣间发生激烈的冲突,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吾皇之英明,岂是他人所能抵毁!”阁臣刘鸿训挺身而出。
崇祯没想到是刘鸿训,能第一个出来仗义直言。其建议推行“清丈田土,绩效考成”,但自己一直没有明确支持,在机构改革中,最后也仅是默许认可,但一直未有何明言;就是在当时的庭辩中,也多是韩爌与其他大臣的全力支持,刘鸿训的支持言论并不多。
“商纣、隋炀之暴政,岂能与吾皇之善政相比。自登基之后,铲除魏阉还政于清明,削减辽饷施惠于百姓,重发宝钞为靖先祖之志,招中官撤监军根除阉宦乱政之源;这般行为,岂是昏君所行之暴政!”刘鸿训义正辞严,侃侃而言,将崇祯登基以来的诸般举措,一一列举,无一不是深得民心之政,非鼠辈屑小能污蔑。
接着说道:去年八月新皇登基,十月南京地震。那这南京的地震又是在警示什么,难道陛下继位,诸位认为有什么问题么?这番质问,弄得那帮人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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