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乾清宫的藏阁已经建成,全新的藏数据库管理模式,司礼监的太监们已能应付;自崇祯登基以来的奏章,太监们从通政使司那里,全部誊抄了一遍,摘要编号整理等细致工作,很是忙碌了大半个月,经崇祯朱批的折子数已上万。(m首发)虽然它们只占了藏阁面积的很小一部分,但太监们已经体会到了,这种全新的藏管理模式带来的好处;只要皇帝吩咐,任何太监都能很快找来所有相关的奏折,而不是以前靠着一两个太监纯凭记忆,能找来那么几本而已。太监们根据崇祯的喜好,又两次调整了关键词的设定,两次重新编录检索目录,这才有了现在的效果;崇祯只需翻看检索目录,根据奏章摘要就可了解事情的大概,必要时再从那一个个个抽匣中翻找奏章的全抄本。
崇祯放权于内阁后,想象中的轻松并未到来。先是决定进行大明朝廷的机构改革,为说明四位阁臣,可是用尽心机,然后就是接连的朝会辩论,还要抽时间考虑移民开发的问题,中间还又穿插个修订历法的事情。好在是,朝会里,有内阁大臣的支持;移民开发,有未来的农部尚徐光启在筹划;修订历法,已经让他给打发到明年去了;崇祯这才能勉强支撑着。
自从说服成功,获得内阁大臣们的支持后,崇祯就开始考虑未来机构重组的人选问题。在奏章的检索目录中,崇祯发现了“黄宗羲”的名字,这让他有些兴奋,这可是明末清初的著名思想家,中国自由民主思想萌芽的代表人物。
崇祯为了朝廷人事方面的调整,查看了铲除阉党过程的奏章,以及因此带来的崇祯初期的人事变动,因此才发现了黄宗羲的这份上疏。疏中言道,还有大量阉党余孽尚未清除,这让崇祯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阉党的政治清算还未完成。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崇祯是很清楚的,政治上是要不得仁慈的。既然已经对阉党痛下狠手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只是……,这个“度”应如何把握,崇祯就煞费思量了;就先交给内阁去办吧,由大臣们掌握就是了。
崇祯暗自想到:嘿嘿,估计惩处阉党余孽的类似事情,由内阁来主导,这应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就该由“新督察院”来办了。崇祯与几位内阁大臣打交道多了,对于几位阁臣更为了解,再有新制度还未建立起来,还是先按旧有的规矩行事才好。
几位阁臣倒也不负重望,两日后呈上份名单,上面列有四十余人;黄宗羲状告的许显纯、李实皆名列其中。
“韩爱卿,这阉党余孽是否尽在其中了?”崇祯翻了几下,随口问道。
但这句话听在韩爌耳中,却完全不一样,难道皇帝嫌所列人员太少?那时阉党势力正盛,除少数死心踏地者,余者不过是俱其淫威,趋炎附势而已,毕竟如东林六君子、七君子般忠烈耿直之辈还是少数。遂正声答道:“陛下,阉党余孽为祸甚烈者,皆具名其中,余者不过惧其淫威而附和之徒。如今陛下英明,其必已认清大势,改邪归正,陛下不必对此介怀。”
“爱卿放心,朕不会牵连过广的。朕意不过是为变法扫清障碍,不受奸邪所扰。所列之余孽按律惩处就是,其资产如是贪没或仗势取得,皆予罚没。”崇祯见首辅担心扩大打击范围,忙解释一番。三国的曹操在官度胜袁绍后,烧掉了手下与袁绍间私通的信件,让首鼠两端者的安定了下来,此举大收人心。崇祯虽用不着特意地收买闪心,但朝廷的稳定局势还是要保证的;当然,崇祯也是看上这些余孽的财产了,想必其多是贪污受贿、仗势欺人所得,罚没充公,也能缓缓户部的财政危机。
“陛下英明,臣等这就着刑部办理。”韩爌躬身答道。
“韩爱卿,人嘛可以先抓起来,朕看这个案子是不是等法院成立后,再来审理,这正是法院立威的好机会。”
“臣遵旨。”
“爱卿,这朝争已有多日,话都说得够明白了,怎还是这许多人反对?”时间过去七八天的,朝会也开了三四次,可就争论不出个结果来,这让崇祯很懊恼。
“陛下不必心急,近日臣等已争取到部分人的支持,再给以时日,定能如愿以偿!”韩爌宽慰崇祯道。
“这么费劲,朕真想直接下召就是了。”崇祯确是有些气急败坏。
“陛下,这万万不可,如遭封驳,再次下召就现难通过了。”韩爌急道。
“唉……”崇祯叹道,真想裁掉那几个执迷不悟的大臣,只是无过而贬,反而更成全了这几人刚正的名声。崇祯已经感觉到了,在这一个多月的皇帝生涯中,明朝的大臣们很少是那种应声虫,很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不为皇权所威吓。
想想那些后世的清宫戏中,哪个皇帝不是言出不二,哪个大臣敢犯颜直谏,一个个的都是“奴才遵旨”;怎自己这个皇帝,说的话就没几个人听呢?先开始费费口舌,那是自己不太熟悉皇帝这个位子,可现在有段时间了,自己也有些适应发号施令了,可是却难得有几人能听。如果真贬掉几个不听话的,那不给弄成自己的一言堂,真同历史上的崇祯一样了,也撤换他几十位阁臣。
崇祯暗自警惕着自己,作为皇帝一定要有容人之量,就算自己的政策再正确,也要尽量争取多数人的同意,这才能使得政策能更好的执行。
“朕省得,爱卿言之有理,朕不会急于求成的。”崇祯按捺着急躁的心情。
郑芝龙已经进京了,明日,崇祯将于华殿内接见。
崇祯忙于机构改革,已近十日,未取得任何进展,原本要在郑芝龙来后,确定几个新的通商开埠城市,成立相应的市舶司,可是这机构改革未定,让这后续的步骤,有些实行不下去。
这机构改革的迫切要求,更是时不我待了,郑芝龙的这次进京朝拜,必须借机布置好海关的设置;将其郑氏的私人军队,整肃为朝廷的水师;未来走向海洋的明朝,正需以此为基础打造。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崇祯终有所悟,提出妥协建议:内阁大臣增到八人,六部也可被推举入阁。
又是几天的争吵,反对得最为坚决的六部中的几位大臣,终也默认了这项变革,大臣中的反对声浪,这才逐渐消退。
阁臣历来是由翰林学士担当的,六部大臣虽也有出身翰林的,但毕竟不是全部。此次的机构改革,虽对内阁有所制衡限制,但更多的是放权自主,还有新成立农商两部,这让许多大臣们难以适应。阁臣的位置,愈加地受人们重视了,这就加剧了人们对它的竞争,那些难以入阁却又位高权重的大臣们,极力反对此项改革。
如礼部尚温体仁,虽也翰林出身,但已身为礼部尚这重要职位,要想入阁却是有些困难。而未来的礼部,其层级还比不上刑部、兵部,这让他很是心有不甘,因此指使一些投靠在他门下的大臣,极力造声势反对改革。直到崇祯提出“六部之臣也可被推举入阁”时,温体仁在入阁的可能骤增时,才转变了其策略。
大明朝廷的机构改革,终于尘埃落定,崇祯颁下了旨意。
名单所列的阉党余孽,刑部均已缉拿归案,机构改革的旨意已下,就等法院挂牌成立后,这阉党余孽的逆案,就将公开在原刑部大堂中审理。
这也就引出了前所述的,“宗羲忠孝报父仇,袖藏铁锥刺阉逆”。
郑芝龙携带重金厚礼,走海路数日后到达大沽口;此时的大沽口已建有炮台,只是规模远小于清末。明朝时期,并无什么重大危机来自海上,即使是倭寇作乱,也很少敢骚扰到京师重地。
大海船就舶在大沽口,郑芝龙换乘快船,经海河转入京杭大运河,直到京城东部的通州。中国古时的海船,长宽比小,吃水较浅,大江大河与沿海比可畅行无阻;但这种低长宽比的海船,也使得它不太适应远洋航行,当然并不是说它绝对的不能远洋。此时的海河较后世为宽阔,每逢汛期还常多泛滥成灾,郑芝龙的海船也是可以驶入海河的,但载有二十几门火炮的海船,朝廷是不可能允许其直入内陆河湖的。
福建泉州老家,郑芝龙的二弟郑芝虎留守,郑芝龙携四弟芝豹进京朝觐。早得泉州知府王猷的建议,郑芝龙备下重礼,拜访朝中各位重臣,期望此次招安觐见,能皇帝面前美言几句,以获更高的封赏。
能够进京觐见皇帝,这是郑芝龙等人从未想到过的殊荣;郑芝龙设想过许多种情形,即使最好的情形,也不过希望能得福建左布政使熊灿的接见。这让郑芝龙对此次觐见,既心怀忐忑,又充满期待。
郑芝龙早得礼部官员指导,华殿内,行三跪九叩大礼,“臣郑芝龙叩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崇祯对于郑芝龙这个名字印象不深,但郑成功却是耳熟能详,估计其年龄现尚应在幼儿时期,应该是眼前这人的子嗣吧。
“谢陛下”郑芝龙诚惶诚恐地站起身来。郑芝龙混迹海上,那是呼风唤雨,一呼百应之豪杰,然而进入紫禁皇城以来,建筑的规模宏伟庞大、气势恢宏,震撼着郑芝龙的心灵,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敬畏之心。
“郑卿能归顺朝廷,当此用人之际,正是建功立业之时。望卿能不负朕望,建立功业,光宗耀祖。”
“臣久有为朝廷效力之心,今终能得受皇恩,必尽忠竭力报效,不负陛下重望。”郑成功对皇帝的这番表态,心情激动,这次招抚才真正获得了朝廷重视,看来这一步是走对了。
第一次受招安时,当地官府要求郑氏归田为民,这让欲以为阶争得一官半职,谋个出身的他,大是失望,尤其担心作为平民百姓,日后岂不任那官府揉捏,再无抗争之力。没有得到任何保障的郑芝龙,在兄弟的劝说下,因此抚而又叛。
“朕还从未见过大海,对郑卿的经历很是感兴趣,还有南洋如今状况如何,望卿能与朕聊聊。”崇祯在前世还是去过海边的,只是没有做海船的经历。崇祯是很想知道东南沿海一带,荷兰、葡萄牙、西班牙现在的力量分布;重视海权,必须从现在开始,虽然还有许多其它更急迫的事情要做。未来水师力量必会以郑氏为主,如真任其自行发展,尤如历史上的私人王国一般,必会给未来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今日并不是朝会之日,华殿内只是君臣两人,与几个服侍的太监,崇祯是专门来接见郑芝龙的。
郑芝龙早探听得朝廷正频频变革,此时在为某事争论不休,正是关键时期;本以为得到觐见的机会,皇帝政事繁忙,必不会有更多时间,也就是勉励自己几句,再封个官儿就完事了;哪知道皇帝竟会问到这么细致的问题,弄得郑芝龙有些措手不及。
郑芝龙简略介绍了自己的经历后,又说明西洋番国远来我朝进行贸易,为争贸易独占权,而争斗不休;南洋海盗横行,多劫夺来往商旅,但今有他郑芝龙在,必叫南洋海靖盗平。
郑芝龙十七岁时,因家庭生计艰难,偕其弟芝虎、芝豹赴广东香山澳(澳门),投靠舅父黄程。黄程是个海商,在当时中外贸易中心地点之一的澳门,从事海外贸易。郑芝龙在商业竞争和利益角逐中,施展自己的智慧和才干,学会经商贸易,并学会了拉丁语和葡萄牙语。
后随泉州李旦赴日本贸易,投在其门下“以父事之”,得到重用遂发达起来,又娶一日本女子为妻。后被派往澎湖、台湾为荷兰人当通事,不久李旦死后,台湾的基业皆为郑芝龙接管。郑芝龙交游广阔,与颜思齐等众豪杰结拜为兄弟,后又被推举为盟主,由此郑芝龙终基业建立,势力越来越庞大,成为东南沿海众多势力中最大的一股。
天启七年,曾受招抚,但地方官令其解甲归田,使其难以接受复叛。由于大明北有辽东后金威胁,南有云贵奢安之乱,内有连年干旱重灾;对于东南沿海的海寇骚扰,已是无力应付,只有招安郑芝龙这最大的势力,再令其剿灭其他海盗,方有可能;故于崇祯元年,大臣们多次上疏,务须招安郑芝龙。
此时的郑芝龙势力,在短短的一年之内,就由原来的三两百船,发展到现在的千船竞帆,其势力扩展得极快。即使是横行于欧洲与世界,号称海上马车夫的荷兰,在环中国海范围,也不得不接受郑氏的统治。郑氏几乎垄断明朝对外的贸易,荷兰的船只一旦在环中国海出现,即遭郑氏船队拦截,不得不接受郑氏的条件,只能与郑氏集团贸易往来。
郑芝龙当然不会将自己的真正实力讲出来,但自后世穿越附身的崇祯,凭片鳞只爪的历史知识,还是从其无意中的谈论,窥知了其大概实力。这让崇祯很是惊讶,如此强大的舰队,也只能是招抚的形势了,否则以现在的大明实力,肯定是顾此失彼。
“吏部将授卿海防游击之职,是为“五虎游击将军”。官职是不太高,与卿之能力实不相配,但以卿之能,功劳唾手可得,那时再视情而定,必不会再有人妄语。”崇祯盯着郑芝龙。
郑芝龙的后背有些冒汗,时已入秋,殿内更凉爽,但他却觉着这个年轻皇帝似对其看得很透。刚才介绍南洋海事时,皇帝问得虽是不多,但句句问到了关键,令其不得不详细解说,尤其是关于西洋红毛番子的事情。
“臣能授游击之职,已是胜任艰难,实不敢当陛下谬赞。”郑芝龙谦虚连连。
“嘿,看来郑卿是未解朕意。如卿能剪除海盗,扫平诸番,朕将以卿之船队为基础,成立大明南洋水师,重走当年郑和下西洋之路。如卿有此能,朕将宣大明威武于天下之责,交予卿来承担;西洋番国能到我大明,我大明船队如何就不能去到西洋!不知,郑爱卿可有此志向?”
这番话说得郑芝龙是心潮澎湃,如真能扬威于异域,已经不是什么荣华富贵之事了,而是光照列祖列宗,史留名也不在话下。只是如此军国大事,皇帝怎会对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游击说出,这……,兴奋之后,郑芝龙也有些不寒而栗,皇帝也太高看自己了。
“陛下英明,臣虽愚钝,也愿附陛下骥尾,创大明中兴盛世!”崇祯说得豪迈,郑芝龙也连忙表明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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