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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观那间黑漆漆的偏殿里,陈耀祖和汪进宝已经画了第三天的道符了,汪进宝是越画越有劲,连欢欢在外面喊他都没心思去管,陈耀祖找了个软乎东西躺在上面,也许是个破旧幔帐什么的,管他呢,谁在乎,他无聊的看着满墙的道符,问着画个不歇的汪进宝:“我说老汪,你这是怎么了?张三丰上身吗?这都画了几天了,你还来劲了?我跟你说这就是那小丫头无聊整我们两呢,根本没你说的什么道家真谛那么玄乎。”
汪进宝稍微停下手中的笔,用笔头点着陈耀祖:“你这家伙,就是不好好学习,我跟你说,你看我这一笔,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么拐,还有这个符胆最后一划,多像那个什么?那个...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反正你来看这里......”
陈耀祖举双手双脚投降:“好好好,我承认你不是张三丰上身,你是张唠叨上身好哇!”这几天,他们两也见识了张老道的啰嗦水平,干脆背后就喊张唠叨。
张唠叨本来对两个道童每日上来给他做杂事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反正午后他们自己来,晚饭前就走,又不用管饭。三天下来,汪进宝对道符的深刻领悟突飞猛进,加上他自己的见解,经常能够搔到张老道的痒处,让张唠叨喜不自胜,他本身就是个好说话的人,于是只要有空就拉着老汪,两人聊个不停。
忽然,汪进宝一拍脑袋,又喊:“耀祖,快来看,我终于想起来它像什么了,你来你来。”说着来拉歪在杂物上的陈耀祖。
陈耀祖不耐烦的拨开他的手,说道:“你又来了,还有完没完。”
汪进宝把手中墨汁淋漓的道符举到他的眼前,直嚷:“你看你看,你看这张,和那本剑谱有没有联系?”
陈耀祖已经被汪进宝烦了无数次了,实在提不起精神来应付,刚才差点就能睡着,这下又被拉起来,干脆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良久,陈耀祖忽然觉得没有了声音,奇怪的一睁眼睛,发现汪进宝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摆在面前,一动不动,陈耀祖大骇,围着汪进宝转了两圈,发现这家伙面带微笑,仿佛刚爽了一把,笑容诡秘难容,手里还捏着一张道符,在这阴森的偏殿里,饶是陈耀祖胆大,也被惊得一身冷汗,睡意全无。
“老汪?老汪?”陈耀祖小声的叫着汪进宝,轻轻的推了他一把,生怕把他吓到另一个世界去。
“哈!”汪进宝的手一扬,那张墨汁未干的道符一把就贴在了陈耀祖的脸上,老汪从自己的世界里猛然回来,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陈耀祖不敢发火,生怕老汪出了什么毛病,难道是开始犯病了?只见汪进宝一招最普通的举火燎天,从对面朝自己攻来,他连忙躲闪,接着老汪又一招仙人指路,无处可躲,逼的他从地上滚了过去,狼狈不已,惊的他直喊:“老汪,这里面好像有他们变戏法的药水,不能在这打!会起火的!”
汪进宝越打越兴奋,嘴里不停的喃喃:“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所谓道法自然,天人合一,就是这样......什么叫脚踩奇门八卦,原来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要倒踏七星步...”
陈耀祖已经无法阻止汪进宝的非人类进化过程了,打也打不过他,眼见着他要向前,正准备去拦下,忽然见他又诡异的飘向身后,正说着倒踏七星步,一脚就踏翻了一个坛子,转身一勾,又带翻了两个大瓮,几十斤一个的大瓮装满东西足有一百多斤重,汪进宝轻飘飘的就拨动了它们。陈耀祖心道这下完了,大瓮倾倒在地,跌出几块东西,正和踩碎的坛子混在一起,只见一阵白色烟雾猝起,恶臭难闻的气味冲了出来满屋子都是。
陈耀祖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不会是好东西,掩了口鼻就拉着汪进宝往窗子那跑,汪进宝也有点醒了过来,跟着跑到窗前,这窗子太高,眼见那白色烟雾就要弥漫过来,陈耀祖踩着杂物跳了两次没有够着,只见汪进宝一个腾身,足尖点了窗边柱子一下,伸手勾住这个满天星窗格,顺势灵巧的一个翻身,很自然的将整个窗子完整的卸了下来。
陈耀祖大喜,对汪进宝喊道:“快上!”
汪进宝抓起一条幔帐,故伎重演,直接从窗口钻了出去,陈耀祖急忙抓住这头,借力在墙上蹬了几脚,刚到窗口,只觉身后一阵大力涌来,像颗炮弹般被弹出,落的比汪进宝还远,在地上使劲的翻滚,好容易把背上的火焰扑灭。
“走水啦!!”一阵阵铜盆敲响,人们从四面八方提着水赶来,张老道听见锣响,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库房冒出了白烟,慌忙在天井的大缸里抄起一桶水冲过去,跑到门口,发现里面已经烟雾弥漫,冲不进去了,只好略尽人事的把水往里一倒,狠狠的跺了一脚:“小祖宗诶,幸好里面我没什么值钱东西。”
救火的人从四周赶来,看着没有明火,只是偏殿里一阵阵的白烟滚滚,几个人就准备往里冲,互听得矮墙上一人大喊:“不能进去!!那是白磷,赶紧捂住口鼻,不然要中毒!”
前面几人没有听清,只是听见有人喊不要进去,愣了一下,汪进宝和陈耀祖也反应过来,一齐喊道:“那烟有毒!!”
这句话后面两人听见了,最前面的没有,已经进去了半个身子,被后面人一把拉住,连人带水往后拖,打的自己一身的水。
矮墙上的人是倪发科,正在附近的他听见锣响,赶了过来,翻上墙头一看情况,就知道是张老道屋里的白磷泄露了,他飘身下地,现场指挥人打湿毛巾,捂住口鼻,找沙土来掩盖,并叫那最前面的三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去泉水里冲洗。
山上的建筑,最怕的就是火灾,在山上造房子的困难程度可想而知,何况这种多年才修建而成的道观,所以救火是每个山上居住的人的义务,只是这道观附近都是房屋岩石,情急之下没有好找的沙土,天花观前一大群端着水的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眼看着偏殿从窗户里冒出滚滚浓烟,时刻就会发生爆炸火灾,陈耀祖心中暗暗叫苦,此时也顾不得埋怨汪进宝,他也对着屋子发愣呢,只听倪发科问那张老道:“你那殿里藏有多少白磷?”
老道才从大殿出来,一眼看见了人群中的两个闯祸道童,还没来得及走过来,见是小金童问话,忙道:“我用两个菜瓮装的,怕是有一百多斤吧?”
“你用瓮装的?纯白磷?不好,那样会炸!”倪发科大叫不妙,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闷响,偏殿东西两面,木壁板门,迸破飞出,一些杂物飞出,落哪哪里着火,发出白色火光,紧靠道观的一个土地小庙,落了一大团,迅速的燃烧起来。
“快退后!快退后!”好在天花观没有围墙,人们可以迅速的四散逃离,陈汪二人也赶紧的脚底抹油,逃到了温泉小屋。
两人在小屋里商议到天黑,也不知道外面烧的到底有多厉害,损失有多少,生怕一出去就直接被他们从后山扔下云岩湖,汪进宝清醒过来,倒是心有不安,这老好人认为是自己闯的祸,自己应该站出来,被陈耀祖劝慰半天,最后俩人商定各自回自己的道观看看,一见苗头不对就先逃回这里。
俩人背上多年前就准备好的弹弓,抄小道潜回各自的道观,居然风平浪静,陈耀祖那里的主事还问他山上的情况,听说山上走了水,不知是哪间道观?看来咱们观也要整顿一下了云云。
陈耀祖和汪进宝两人各怀心事的睡下了,心想第二天再看看会是怎样,一整天的劳累和担惊受怕,只是在厨房里摸到一个饼子充饥,又累又饿,紧张了一会儿就呼呼睡去。
睡梦中,忽然感觉有响动,睁眼一看一片漆黑,一张大棉如撒网般被将他全身一裹,连底一抄,打了个卷儿,两头扎紧,就这么径直被人抗了出去。
寒风中只觉自己被抗上了山,耳边依稀听见有人说话:“我还以为这俩傻小子逃走了呢,谁知道还真敢回来,对付他还至于要这么小心么?”
被窝卷里甚是憋闷,好在暖和,陈耀祖又是懊恼,又有些自嘲,自己这是半夜被皇帝翻了牌子么。
忽然觉得身子一顿,接着就掉在了地上,听见旁边人说:“禀报大天尊,姓陈的小子抓来了,就是姓汪的小子有些扎手,被他跑了,不过我们抓来了他的猴子。”
大天尊怒道:“什么?是谁传授他武功的?你们抓只猴子来给我看戏吗?”
原来今天汪进宝忽然悟透了道符和那本剑谱的一些联系,居然无师自通,武艺大进,去抓他的两人猝不及防,被他撂倒在地,一人还被欢欢抓伤了脸,两人用棉被扑到了猿猴,只有用猴子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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