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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在村口溪水边,一群背着孩子洗衣服的妇女们在传递着最新的新闻。最胖的张家嫂子毫不费力的半跪在河边的青石板上抡着棒槌,一下一下的砸着衣物:“你们知道吗?庄员外家闹鬼啦!”她对着河边的嫂娘们神秘的说。
“我早就知道了,大妞,他家不是闹鬼,是他家小姐中邪了。”刘嫂快洗好了,直起身来锤了两下腰。
“中邪?!怎么回事?刘嫂你在他家烧吃,你跟我们说说。”大妞兴奋的问道。
正在妈妈背上被动的洗衣服的陈耀祖正被摇的快要晕车了,听见大妞问话,来了精神。
“跟你们讲也无妨,但是不要去乱传,不然员外会赶我出去的。”刘嫂也按捺不住有秘密不能说的苦楚。
“那是当然,我们嘴严着呢!”大妞大咧咧的保证,也不知道她的这个保证能维持几分钟。
“跟你们说啊,”刘嫂压低了声音,四周几个洗衣服的都停下了棒槌,凑过脑袋。“庄员外生了六个儿子,就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千金,一直都好好的,前几天夜里,忽然啼哭不止,嘴里一里哇啦乱喊,喊喊歇歇,到了第二天还是哭个不停,怎么哄也不行,后来去请医生,看不好,连城里的张一帖都请来了,也看不出名堂来。哎哟,那漂亮的小娃娃哭的哟~~”刘嫂做了个痛心的表情。
大妞是个急性子,等不及刘嫂继续要走心的表演:“刘嫂
刘嫂,那怎么说是中邪了呢?”
刘嫂有点恼怒被打断了情绪,却也拿这个大妞没办法,瞪了她一眼,继续说:“员外家女儿哭了两天,嘴里喊的话居然慢慢听的清楚了,你们猜,她喊什么?”
“喊妈妈呗,我家狗儿才会说话就是喊妈妈,要么是喊娘!”大妞笃定的说。
“那也许喊爹呢?”后面王家的媳妇也插了一句。
“都不是!”刘嫂一手叉腰,一手画了半个圈,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她是喊:猪爷爷,不要来杀我!不要来找我。说了一遍又一遍,听的清清楚楚。人家说,这是庄员外家冲撞了猪神,养猪的老丁两口子被打的半死,庄员外正请人去接齐云山的真人来驱邪呢。”
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刘嫂?真的吗?他家小姐才不到半岁吧,会说话?”王家媳妇惊疑不定的问道。
“可不是吗!我今天还在墙边去听了下,真的是这么喊的。”刘嫂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不禁打了个机灵,抱起木盆:“好了我要赶紧回去了,你们是没听见,那喊的真瘆的慌。”
众妇女也议论纷纷,直到看见一身是伤的老丁老婆来洗衣服,才相信这事搞不好真有,各自回家传播不表。
陈耀祖心里明白是什么事情,如果庄雅蝶真的是那个杀猪的女汉子穿越过来,他记得病历上写的,如果听见猪叫,她就会发作,那天晚上叫嘟嘟潜入庄雅蝶的床头,对着小姑娘的耳朵学猪喊了几声,惊醒孩子后,果然,庄雅蝶发了病。
不过做了这件事情,虽然确认了庄雅蝶的身份,但总是觉得去陷害这么一个不足一岁的婴儿,太有违天和,但是不管怎样,保的自己和母亲安全才重要,陈耀祖无奈的想。
庄家,庄员外肥肥的双下巴不住的抖动着,对着庄熊和另外几个庄丁吩咐:“庄熊赶紧去齐云山,把道观里的真人请下山来,多花点钱,不要紧。庄虎去雄村的小南海上,替小姐虔诚地上香,摆齐贡品;庄豹去黟山,听说山脚下汤口有个尼姑非常有名,等你请来,齐云山的真人也做好法事了,如果小姐好了就当请那个尼姑来家里做客,多管齐下,要用最快的速度把小姐治好!唉!”
庄员外就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半年来看粉雕玉琢的小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突然出来这个事情,他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焦躁的吩咐着。
“是,老爷!”几个庄丁急急领命而去。“对了庄虎!!回来,跟你说,贡品三牲里不要上猪头,换个别的。”庄员外忽然想起来本来就是冲撞了猪神,可不能再杀猪了。
“去猪栏看看,给猪老爷换点干净稻草!”庄员外发现缩在墙角的老丁,没好气的喊道。
陈耀祖家,小耀祖在站桶里,和水缸盖上的嘟嘟聊着天,家里人都离的远,说话也可以不用顾忌。“这孩子,命也不好,重新投胎,病还带了来。这个时代,不好治啊!”嘟嘟斜了陈耀祖一眼,仿佛说还不是你出的主意。
“就算我不整她,迟早她会听见猪叫,就算是大小姐,一辈子总会看见猪的,不然那庄胖子无聊了不就来纠缠娘了。”陈耀祖无奈的说,这也是在安慰自己了。
“她总是出现幻觉幻听,这种病还是要以开导为主,多引导些健康,身心愉悦的游戏,分散注意力,她还小,是比成年人要容易治好的,如果以后她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就算成功了一大半。”陈耀祖忽然又犯了职业病,自己要不是和她一样小,很可能治愈她。
齐云山距离此地足有六七十公里,一百多里山路庄熊愣是第三天傍晚就带着一个留着三髯黑须的中年道人和一个道童赶到了庄家。要不是见两人疲惫不堪,庄胖子急着马上就要道士开坛做法。好在这几日,小姐已经不那么闹了,也没有人敢在附近提跟猪有关的任何一个字,可能是发病初期,症状不是很严重。
齐云山来的张真人也看了下小姐,看着情况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问题不大,这个张真人装神弄鬼的本领不是很高,但是人不错,靠着前代道长传下来的几本医术,倒是给不少人看好了病,所以声名远扬。
“童儿,去煎碗平肝潜阳汤来,剂量取五份之一.”张真人看过了孩子,去书房开了个方子。跟在后面的庄员外有些发楞,自己请的不是道士吗?怎么还是开药?
“道长,你看这天快黑了,您这方子上的药得到城里才有,这个辰光城门要闭了,怎么办?”庄员外哭丧着脸。
“哦,那就明日再去抓药吧,我明日再给小姐开坛做法,你准备好金银贡品,我到时要用。”张真人挥手说道。
“是,是,好,我早就备好了,真人远来一路辛苦,请至花厅用饭。”庄胖子带着道士去花厅吃饭,这道士荤素不忌,在山上也清淡了好些日子,这一顿吃的杯盘狼藉,酒足饭饱后就呼呼大睡去了。
员外家要开坛作法喽!!消息像风一样迅速挂遍了村里的每一个地方,就连前面的七里头村,后山梅花坞等几个附近的村里,老人闲汉无事的婆娘,齐齐围拢到了庄员外家那宽敞的大门外。
门外打谷场早已备好了祭台,除了猪,贡品摆满了桌子,今儿天还有点毛毛细雨,但这丝毫不影响各位看热闹的心情,这比看杂戏热闹多了,不少人巴不得庄员外一个月来一场法事,有些闲汉已经在蹭小媳妇花姑娘的腰肢了,惹来不少咒骂。
张真人虽然在齐云山品级不是很高,面对这种场面还是从容淡定,只见他身穿太极八卦黑白双鱼法衣,头束道髻,上插金冠,斜背桃木剑,手持龙头香,旁边小道童双手捧着表文,身边放着锣嚓,本来张真人是高功法师,开这个法坛起码要配八个经师,八个乐师以增加法事力量,庄熊上了齐云山后,一问价格,这整套的下来价钱活活把他吓一跳,也不知道真请回去老爷会不会活劈了自己,转了一大圈,经人指点找了后山张真人带了个童子下山来。
黄秀芝也背着陈耀祖在人群里,这么多人,她壮着胆子也禁不住诱惑凑个热闹,做姑娘在家时从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事情。一旁的柳树上,嘟嘟早就占了最好的位置,老神在在的等表演开始。
“出来了出来了,哎哟,猪都抬出来了。”
只见一只大白猪洗刷的白白净净,居然扎了个大红绸,跟个新娘子一般,被四个庄丁捆在门板上抬了出来,引得众人窃笑不已。四个庄丁平时也没干过这事儿,抬着两百多斤的肥猪,绷着个脸,缓缓地开始绕祭坛,真人说了,要绕三十圈!
“嚓~~!”小道童拿起地上的家伙什,使劲的来了一下,围观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倒是捆在门板上的猪下了一跳,没命价叫了起来,震的下面四人一阵摇晃。
张真人点燃了龙头香,三叩拜后,把香交给身后的庄员外,焚烧了表文和庄雅蝶的生辰八字,大声说道:“三清在上,弟子张无根恳请老祖赐我法力,恭送猪神回天!”说完,拔出桃木剑,挑上自己盒子里的几张符咒,迎风一晃,只见那符纸忽然哄的一下自己烧了起来,四周围观的人惊呼不已,有些老头老太太已经跪了下去,不一会四周跪倒一片,陈耀祖在妈妈背上看的津津有味,虽然这个道士基本是按照固定套路来,但是有章有法,磷火做法的把戏玩的很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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