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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朝西而行,四周的景色渐渐变换,就连鬼雾林独有的阴森感觉都似乎消散了不少。
赤炎知道,他...就要离开鬼雾林了。
鬼雾林中无岁月。
在这鬼雾林里,赤炎不清楚如今距离三月之期还有多久,更不知道如今的柳府是否安全。
他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踏破西漠赶往点苍城中的龙鼎宗。
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赤炎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歇,在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已经快要走到鬼雾林的尽头,四周郁郁葱葱的黑铁树开始变得稀少,四周的漆黑昏暗中渐渐的出现了刺眼的日光。
就连四周的温度,也不知道在何时悄然的上升,令赤炎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之中出现了汗珠。
咔擦。
一步踏下,传入赤炎耳中的,不再是踏入草地时悉悉索索的声音,而是一道干裂清脆的砂石之音。
“终于走出来了。”
赤炎舔了舔嘴唇,拭去脸上的汗珠,旋即回首一望,心中唏嘘大起。
千辛万苦,历经无数危难之后,他终于走出了鬼雾林了,走出了这个被称为上古凶地的地方,若是这件事被世人所得悉,必将引起一阵的轩然大波。
毕竟,这可是连五行大圆满强者都不敢涉足的地方。
出了鬼雾林,便是浩瀚的西漠。
虽说此地没有鬼雾林那般凶险,没有一个人会小看这里。
只因这里叫做‘西漠’。
只因这里只有漫天的黄沙而毫无汪洋,只因这里只有那一轮燃烧万物的赤阳而毫无云朵,只因这里只有那渗人荒芜与迷失而毫无生机与人烟。
没有一个人想来到这个西漠中,因为在这里,四周茫茫景色不变,几乎所有人都会渐渐的失去方向,从而迷失在这广阔的西漠中。
倘若准备不足,那么来临此地的人很有可能化为这滚滚黄沙之下深藏的一具尸骨。
赤炎停下了脚步,就连一直无所畏惧的他,在此时面对这漫天黄土也不敢贸然前行。
默默的将枯寕给他的罗盘取出,郑重的将其放于掌心,仔细的凝望着罗盘上指标的一切动向。
无疑,赤炎就是属于准备不足的那一种人。
赤炎在这茫茫的西漠中,所能依靠的仅仅只是手中的这一块罗盘。
希望...枯寕的罗盘有作用吧。
而指针也不负赤炎之望,终于在赤炎万般期待的目光之下动了。
盘旋滑动,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力量引导着这根细小的指针,在滑行一圈之后,指针终究是朝着一个方向停了下来。
赤炎顺着指针的方向望去,前方依旧是黄沙,苍茫的一望无际,荒芜的令人绝望。
但是赤炎没有一丝迟疑,当下大步迈起,朝着指针的方向而行。
他相信手中的罗盘,他更加相信枯寕。
狂风吹拂,掠起漫天的沙土,赤炎的脚步不断的落在黄土之上,留下了道道的深邃的脚印,但是在眨眼之间又被落下的沙尘所覆盖。
西漠,就是如此,谁也不知道你进来了,谁也不能保证...
你可以走出去。
...
就在赤炎离开鬼雾林十天之后,一道红色的曼妙身影却是突兀的闯入了鬼雾林中,成为了这一个五十年中第二个踏入了鬼雾林的人。
枯寕原本紧闭的双眸蓦然张开,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开口说道“怎么还有人来?五十年才会出现一个鬼王令,这一年的鬼王令已经被那小子拿了,怎么还会有不怕死的人闯进来?”
自从三百年前,鬼王令的横空出现,导致每五十年,就会有一人可以手持鬼王令,无视鬼雾林的‘三更而亡’的诅咒,从而踏入林中。
正因为如此,故而鬼界方才派出枯寕镇守鬼雾林,看守这‘三见井’,履行鬼界与那一个人的约定。
三百年过去了,枯寕镇守在这里已然有六个五十年了。直到今日,还是第一次看见,五十年之中,竟然有第二个人敢踏足鬼雾林,莫非...这个人是想寻死吗?
“奇怪。”枯寕眉头一皱,旋即双眸之间交织起一道隐晦的符文,朝着远处凝望过去。
作为镇守‘三见井’的勾魂使,他绝对不允许有什么意外的发生。
‘三见井’的存在,除了手持鬼王令的人有机会知晓,其余的人...绝对不可以!
只因‘三见井’的存在太过逆天,若是传了出去,必将引起五界的大乱。
五界的强者必然会争相到此,争夺‘三见井’,那么到时候...六界必当大乱。
所以,看见的人...必须死!
因为只有死人,方才能保守秘密!
...
赤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干瘪的水袋,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送到嘴边,稍稍的湿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旋即便是将袋口封上,重新的放回储物袋中。
赤炎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十天了,因为在这西漠中...没有夜晚。
西漠的太阳,没有落下的时候,每时每刻都在照耀着这片由黄沙交织而成的天地,用它独有的炙热气息浇灌着这里的土地。
炙热的风吹过赤炎充满了疲惫的脸庞,不由的让他再次舔了舔才刚刚湿润过的嘴唇,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再拿出水袋,因为他知道在数天之前...自己身上剩余的水已经不多了。
他从不知道,水...原来对于自己是这么的重要。
拖着沉重的步伐,看着手中罗盘上已然许久不动的指针,赤炎不禁叹了一口气,旋即一步一步的继续跟着指针指向的方向不断行走。
走了十日,四周的景色不变如故,四周的苍茫更是如此,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已对这罗盘失去了信心,暗自咒骂将罗盘给出的那一个人了。
只是,赤炎终究是赤炎。
他,没有去怀疑枯寕。
他,依然坚信着这个罗盘,可以让他走出这茫茫的西漠之中。
突然之间,罗盘上的指针猛然一颤,划出一个弧度。
看见指针变化,重新指向另一个位置,赤炎的脚步戛然而止,只是眸中已然没有了初时看见指针转动的激动,他已经习惯了。
“方向...变了。”赤炎嘶哑的声音突然在风沙的吹拂中传出“指针,朝东。”
赤炎朝着东方望去,看着那个方向遥遥无尽的黄沙,早已见怪不怪,调转身形便是再度的朝着东方而行。
东行的路,如故。
只是,这一段路,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的平静。
东行的路上,不仅仅要忍受头顶那炙热的阳光,不仅仅要忍受身体上的干涸感觉,还要时刻提防着脚下的沙土。
在这三天里,赤炎深刻的明白到了,什么叫做‘流沙’。
一步踏下,原本看似坚固的黄土将会在瞬间化为松软的砂土,这些砂土柔软,受力即散,并且会在脚下化为漩涡,将一大片的土地化作沙海,将自己的身体顺着这砂土漩涡拉入沙海之中,层层掩埋。
要不是赤炎踏入了‘入念’境界,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可以布满强横的念力,而且身上的血根在鬼雾林中产生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为自己带来的更加强横的力量,赤炎早已沦陷在这流沙之中,在这流沙里面化为一堆枯骨了。
可以说,这鬼雾林...实在是赤炎的福地。
只是虽说如此,每一次赤炎要在流沙之中挣脱而出,也要耗费极大的体力,在对于这西漠毫不停歇的走了十三天的他,无疑是一种更大的负担。
所以,在遭遇了第一次流沙之后,赤炎的每一步落下都更加小心。
只是,在这短短的三天里,赤炎陷入的流沙次数依然有上十次。
毕竟这里是西漠,这里是由沙土交织而成的世界,这里是...沙的主场。
即便你怎样小心,即便你如此谨慎,危机总是在不知不觉中靠近你,在悄然无息之间威胁到了你的生命。
赤炎的水,在一天之前,已经没了。
而在西漠中,水代表的就是生命。
没了水源的滋补,谁也不能承受这炙热的温度,谁也不能抵抗悬挂在天空中的毒阳。
第十五天,赤炎的嘴唇已然裂开了,他已经四天没有喝过水,身上的水分已然尽数蒸发,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在黄沙中蹒跚而行的干尸。
整整十五天了,四周所能看见的一切皆是黄土,四周没有任何的人烟,更没有丝毫的生机。
长路漫漫,唯有黄土作伴,这是一种寂寞,更是一种绝望。
赤炎的情况很不好,如今的他脑袋昏沉,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只是凭借着本能,拖动着脚步朝着指针的方向一路行走。
那也难怪,任凭谁在这西漠之中不眠不休,又没有水源滋补身体的情况下,也会这样吧。
“水...水。”赤炎扯动着干涸的咽喉,不断的喃喃,他从没有想过,原来西漠的路是这么‘难’,要是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再走一次鬼雾林。
即使鬼雾林中凶险重重,每走一步都会出现凶悍的妖魔鬼怪,但总比在这茫茫的西漠中不断的行走,为了那一个不知道还有多远的目的地而丧命要来的轰轰烈烈。
宁愿战死,也不愿死在这荒芜的西漠之中。
只是如今的赤炎已经毫无办法了,当他踏入西漠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无法回头。
轮盘上的指针依然硬生生的朝向东方,平静似水,没有任何要移动的迹象,似乎在不停的告诉赤炎,他最终的目的地就是东方。
但是...赤炎已经坚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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