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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阴曹地府!”
当李弃推开了那扇很庞大的门后,突然门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像是两个男子捏着嗓子讲话一般?当眼睛适应了光芒之后,李弃发现,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漆黑衣服,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两个男人,他们带着高高的帽子,活脱脱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李弃扑哧一笑,心想:“这两人真像昼夜分开以后在发神经一般!”
这是用一个的蛇骨架成的大堂,竟是一眼望不到边际,在蛇骨的腹肚之下,深邃的蛇骨架子好像没有了边境一般,李弃这才深感自己的渺小,这就是传说中鬼域的蛇骨灵堂,在灵堂的正中,鬼域所有工作的鬼官灵位都供在了上面,吸着从五方各域带来的香火,这薯方域大神用脱离的造就的一个世界,这个蛇骨拥有了八条尾巴,他们通向的是人间八个著名的坟墓,这里住的正薯方域的八个地祇,而今他们齐刷刷地聚集在蛇骨灵堂的桌子上,身后还站着他们领导下的不少鬼官,他们长发劈面,再加上身披着的黑色大氅,几乎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看见了李弃,大家呼啦啦地全部站了起来,满脸竟是崇拜惊讶的神情,着实让李弃害怕中却多了一丝兴奋。“这里就是……”
“阴曹地府。”黑白无常再次说道,“也就薯方域咯。”
“那么我……”
“恭喜你成为鬼尸官了……”只见桌前十几个怪异的人齐齐站起,神情肃然地集体说道。话音刚落,李弃发现自己身体里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只感觉全身很痒,痒得几乎像把皮给褪下来,李弃很难过,不停地扭着身体,接着是头顶奇痒,李弃用手一挠,头发好像头顶分开,原本那不属于自己的那张李弃的身体就好像蛇皮一样一点一点的褪了下来,显示身体出来,最终是脚,当整张皮全部落下后,李弃全身一松,像是卸下了几千斤的重担,而这时,光芒也随着死皮的脱落而消失了,然而,现场的人居然露出了一种尴尬的神情,他们似乎很想看自己,可不知碍于什么,竟斜着眼瞟了瞟,不过其中不乏有些大胆的,露着诡异的笑容,赞道:“从来没见过这么迤逦的风景啊……”
“怎么回事?我很难看吗?变成一头怪物了吗?”李弃大奇,低头一看,却见自己全身**,,不过这个身体妖娆多姿,细细的水蛇腰,**,如玉一般的皮肤,这明明是一个长大的身体,看着好让人心动,甚至比那花街巷那十八个裸女的身材还要好,比死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弃兴奋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压根忘记了众人奇怪的表情,高叫道:“我终于长大了,我终于长大了……”
这时一个女子从很远的地方跑了过来,捧着一件蓝色的斗篷,不由分说将李弃罩住,桌子前的男子不由得一叹,其中一个居然可惜的说道:“哎呀,洛洛你干嘛给李弃穿衣服呢?这样一直不穿,不是挺好看的吗?”
李弃这才发现,**裸的自己被这群死男人全部看个精光的了,李弃长大嘴巴,尴尬的站在那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要出来了。
“地方域的鬼尸官自古以来少有女子啊。”其中一个掀开自己的斗篷后,其他的各位也纷纷掀开了斗篷,在银光的包围下,这些在人们传说中的夜叉们有了新的姿态,虽然头发无一例外的还是披着,但是他们已经变得与人无任何差别了。第一个掀开斗篷的人叫淳于成,变成新姿态的他看上去足有60来岁,可李弃总觉得他没有这么老,他腰间挂着一把很旧的剑,剑鞘上刻着一个赢字,这人是个好人,李弃看得出来他是有意扯开话题,引开这些**之徒的注意力,好让傻傻站着的李弃不要丢人了,不知为什么,他似乎对女色提不起兴趣,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经历的事多了吧罢了。
“却是不一般啊,能从坤门出来的,鬼方域就从来没有一个,”说话的是刚刚嘲笑李弃的那个,他叫钟离驳,鬼域里掌管生死簿,存着从古到今所有生灵的信息的就是他了,只见他站起来,走到了李弃的身爆原本嬉皮笑脸的他突然正色说道:“李弃你知道吗?坤宫可是死门啊,它能让所有人堕入到地火冥沟的幻觉之中,自古以来只有死路一条……”
就像是魔方域,他们也跟魔君一样,控制着鬼方域的八大出口,也就是李弃刚才经过的九宫八卦鬼门关,新上任的地祇控制的坎宫休门,鬼方域的二把手鬼帝子控制的乾宫开门,大司命嫉妫控制的艮宫生门,这三吉门通常容易让新晋的鬼官通过,而血见愁控制坤宫死门便是从来没有人经过,而作为千古第一人的李弃从坤宫进来的时候,便是连极不好说话的血见愁也着实下了一跳。
李弃一听,全身一颤,刚刚的经历心有孤悸,若不是夜的出现,自己早就沦陷在那片黑暗之中了,此时李弃心念一动,道:“不是说,成为鬼官后能实现一个愿望吗?”
“正是!”说话的居然是血见愁,自从他看到了李弃走进了这扇门,原本暴戾的感觉便消失了,不过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掀开自己斗篷的一个人,不管说些什么,他总是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我想……看看我的生死簿,我想把那上面的名字我生生父亲的名字改成夜的……”这是李弃在临走时给与夜的承诺,如今顺利走完小夜祭,李弃心中已是坦然,如今她要堂堂正正的回去,堂堂正正地喊夜一声“爹”。
然而这时候,鬼殿里突然间鸦雀无声,李弃望见他们脸上的表情瞬时间凝重了。
“呵……”钟离驳一声大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你这傻瓜,你说你要把你生生父亲的名字改成夜的?!”
“是!”李弃斩钉截铁的说道,钟离驳的反应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这是不能换的。
“那你根本不用换了!”钟离驳笑着说道。
“为什么!”李弃心中一沉,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的生生父亲,本来就是——夜!”钟离驳正色说道。
“你骗我!”李弃脑子一蒙,这个答案,她是从来没有想过的,夜是自己的父亲!?不可能吧。
“你不信吗?”钟离驳说着拿出了一面镜子,里面恍若出现了老鬼的影子,李弃定睛一看,却发现眼前的居然是自己。
“为什么,自己活脱脱和夜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会这样?”李弃大惊,原本小时候总觉得跟夜有些神似,可决没有今天这般的相像,只不过自己长得比夜秀气,眉毛比较细,眼睛也大,睫毛也长很多,而且卷卷翘翘的,这个样子很好看,即使现在还薯身,面无血色,嘴唇发紫,可却是别有滋味,而且身材也恢复以前窈窕的模样,李弃兴奋极了,恨不能多看自己几眼。
“因为你本来就是夜的女儿。”话音刚落,李弃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渐渐的淡了,看到了婀城,那是李弃的生生母亲,一切就像时光倒流一般地出现在了镜子之中,看到了招神感孕的皇天世家上仙,看到了大椿树旁带血的婀城,看见了埋入黄土的自己。
“我这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钟离驳突然失声一笑,“你以为你应该是胎生的?”
“不是吗?”李弃有些蒙了。
“傻瓜!”钟离驳哈哈大笑,“夜的本尊是蛇啊,不管你母亲是什么,蛇当然是卵生的而不是胎生的。”
“就是说,我就是该从蛋里生出来的?”李弃听罢哭笑不得。
钟离驳得意一笑,“你明明是自然生产,可那傻女人硬以为你是喝了落胎泉水打出来的,真是的,也不想想,神的女儿是那种喝了几口凉水就能死的孩子吗?”
李弃扑哧一笑,“就是说,我该从土里冒出来咯。”
“对,就跟蛇一样,在温暖的土里孵化,经过了不知多少岁月破土而出,然后一场大风带到了张东镇,再后来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李弃恍然,原来,正如少司命所说,自己真是夜的亲生女儿。“不可能,不可能的,老鬼说自己不可能有孩子,他说神是不会有孩子的。”
“呆子,你可知世上还有感孕而生这回事,你的确是夜的女儿,即使夜和婀城没有任何的交集,你依然是夜的女儿!”钟离博笑着说道。
“这是真的吗?我真的没听错吧!”
“看,写着呢。”钟离驳递过了李弃的名册,上面夜与李弃的名字紧紧相连,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血缘,是永远分不开的。
“我……”李弃哭了,多少年了,这是自己最梦寐以求的事情啊。她此时只想飞奔回去,飞奔去夜的身爆只见李弃飞快地转头,激动地指着自己来时的坤门,道:“这条路可以回去吧……”
说话间李弃轻而易举的推开来时的坤门,一眨眼就不见了。然而李弃的简单的举动让在场的人大惊失色,只见钟离驳问道:“血见愁这个坤门是可以倒着走的吗?”
“没有人走过,也没人试过,反正,我坤宫的大门可今后永远朝李弃敞开了。”血见愁话里有话的说道。
“唉……上去了又能怎样,只怕是永远也见不到了……”淳于成长叹一口气,突然说道。
李弃狂奔在黄泉酒国的路上,她好像扑到老鬼的怀里,好好的喊他几声父亲,亦或者自己会激动的哭起来,李弃幻想着老鬼的表情,这个成天面瘫,偶尔才会笑的男人会不会也会哭起来,老鬼哭起来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样的,李弃想得几乎笑了起来,黄泉酒国近了,又近了,那里有她最爱的父亲,有自己最温暖的家。
那条巷子的最深处,黄泉酒国的酒旗本应矗立在那里迎风飘扬,然而,一切全部已经不在,空空无也,黄泉酒国的原址上只留下了一个的深坑,李弃知道,那是堕天的魔头留下的印记,身边围观的人群不时的讲起刚才爆炸的恐怖场景,李弃心中一沉,先是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随后她想起了夜很多的话——
“傻瓜,我死了谁保护你啊。”
“我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啊!”
“我不久人世,不想害了她——”
……
原来,老鬼早就跟自己说过了,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夜说过的每一句话如今都在李弃的脑海里反复地出现,她不断地想起了夜头上的白发,想起了夜的衰老,想起了夜看自己她眼神,想起了昨晚夜跟自己说的话,她咒骂自己太笨了,是天底下第一大笨蛋,老鬼是真的老了,要死了,自己全然不知!可是神不是不会死的吗?
心依然天崩地裂了,似乎整个世界都死了,李弃想要哭,但怎么也哭不出来,心痛得几乎窒息了,李弃的喉咙好像哑了,腹腔里发出诡异的咕噜咕噜声,李弃很想把自己的痛哭出来,喊出来,但是根本没有办法。
“我还没叫你呢?
我这辈子都没叫你,至少等你听到了再走不行吗?
我是你的女儿,我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小夜祭的夜晚竟是李弃与夜最后一次的见面,那么,就让自己的记忆永远停留在这一天吧,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都好端端的,因为从始至终,自己都是生长在这个普通人的家庭里,有爹有娘,无忧无虑,永远都不曾被离弃。
曾经的黄泉酒国在李弃的幻想着重塑了起来,在废墟中生长着,建立着,然后听见了黄泉酒国的喧闹,看见了月娘忙里忙外的身影,而自己正窝在老鬼的怀里安心地看着自己这个美好的家——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溅湿了黄泉酒国已经灰黑的泥土,雨水在的深坑中渐渐地蓄了起来,淹没了泥土上的砂石,淹没了黄泉酒国残存过的痕迹,一点点,一滴滴,一汪汪,一片片,然而这一切李弃却浑然不觉,她紧紧地靠在冰冷潮湿的深坑的泥土旁,就好像依然躲在夜阴冷的怀抱里一般。
之后的李弃神魂都丢了,从此她没有哭过,也没有笑过,只是决口不提夜,甚至连想也不曾想,似乎夜的死已经跟她毫无关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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