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玄笛 > 第三章 辞别

?轰散的黑色气刃化为黑气迎面扑向了青松。

  

  “啊—”

  

  黑气一瞬包裹了青松,丝丝黑气眨眼间侵入青松体内,青松大惊,却是为时已晚,仿似承受着极大痛楚,面色瞬间变得扭曲,惨叫着,直挺挺的在树端栽下。

  

  “儒阳,我、我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你这个叛徒—”

  

  七彩剑光去势未减,儒阳躲闪不及,被一道剑光刺中,“噗”喷出一大口鲜血,虚空中踉跄数步,堪堪稳住身形,望着那道从树端栽下的身躯,冷笑道:“呵呵,青松,只怪你仰仗堕天轻敌了。”

  

  儒阳飘然落地,站在青松的尸体旁,捡起堕天,面色一拧,一剑刺向青松的胸口,“青松,你是用堕天来杀我的,却没想到,这把剑刺向的却是你自己的胸膛,这也许就是宿命,师兄,不要怪我。”

  

  儒阳昂首望天,深深吐出一口气,仿似解脱一般轻松。

  

  天渐渐黑了下来,圆月半挂山巅,轻风送来丝丝凉意。

  

  “小友你过来。”儒阳转身对着已经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惊呆的白修说道,“小友?”

  

  “呃,啊,你是在叫我?”白修紧张的声音有些发颤。

  

  “呵呵,这里除了你我,还有其他活着的人吗?”儒阳看了看白修,又转头看了看青松尸体道。

  

  “你、你、你要干什么?”白修恐惧着看着这个浑身是血的儒阳弱弱说道。

  

  儒阳看了眼白修,背转身躯,负手而立,“我本是翰云宗浮云堂堂主,我名叫儒阳,在翰云宗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白修大惊,“翰、翰、翰云宗?”

  

  儒阳没有搭理这个在他眼里还是个孩子的白修,低沉自语道:“那一年外出历练,在北夷死泽之地,诛杀为祸四方的奸戾之徒司徒然,偶得奇法《玄天》,好奇之心驱使之下修习此功法,师门见此功法外漏邪魔之气,便免去我宗中职务,日夜派人监视,我厌宗门此举,伺机脱离宗门,四海游荡,宗门判定我为邪魔之人更甚,外加借机生事之人刮躁,宗主便派人屡次追杀,我为自保,一一除之,至此误会更深。”

  

  白修大气不敢喘息,谨慎的看着儒阳。

  

  “此人!”儒阳手指青松尸体,接着道:“乃我宗门天剑堂堂主青松道人,甚得宗主器重,没想到,此次宗主竟将堕天剑借于青松来取我性命。”

  

  “咳、咳”儒阳说完,或是想到伤心之事,再次咳出一口鲜血。

  

  “前辈——!”白修一急,似是忘记了恐惧,跨步上前扶住儒阳。

  

  儒阳转头大有深意的看了眼白修,面带微笑,凄然道:“呵呵,这青松修为本是不低于我,今日之战非是他死就是我亡,更何况他手中还有堕天剑。”

  

  “前辈,你、你还是不要说话了,我、我带你去、去看伤。”白修小心说道。

  

  儒阳轻轻摇了摇头,落寞说道:“我命已不久矣了,想我儒阳一生坦荡,身死落得如此声望,呵呵,可悲!可叹!”

  

  “前辈!”白修急道。

  

  “小友,此剑乃是我宗至宝,老朽有一事相求”儒阳满含期待的望向白修。

  

  “前辈,你一定会没有事的,落霞村的张医师,远近闻名……”白修扶住儒阳急切说道。

  

  儒阳嘴角再次溢出鲜血,微弱说道:“没用的,方才一战,已经用尽我的全力,堕天太过霸道,我已五脏俱损,生命也即将燃尽,小友,能否答应老夫?咳!咳!”。

  

  “前辈,我,我……”白修心神恍惚,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儒阳见白修犹豫难决,面露失望之色,说道:“哎!天意如此,我何必强求,小友,天色已晚,您这便离去吧,不要将所看到的事说与任何人。”

  

  白修紧皱眉头,看着这个即将逝去的老者,思虑片刻,缓缓道:“前辈,小子势微,但凡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儒阳双目精光一闪,欣慰的笑了,道:“老夫代翰云宗谢过小友了。”

  

  白修一愣,惊讶道:“前辈?”

  

  儒阳轻抚堕天剑,满目落寞说道:“此剑乃是我创派祖师天道子所铸,诛邪魔,斩妖邪,立下赫赫威名,非大奸戾之徒,不出此剑,没想到啊,呵呵……我想请小友将此剑送至翰云宗,交还宗主,如若宗主问起缘由,你需这般说法……”。

  

  “前辈!!”白修愕然惊道“你?”

  

  儒阳低身在青松身上搜取一令牌,伸手入怀取出另一令牌,递给白修道“呵呵,小友无需惊讶,你如此,便是对宗门最大的恩情,你把此物一并交给宗门,宗门定不会亏待于你,若门前不让你进入宗门,可将这‘天剑’令牌递上,切记,不可弄错。”

  

  白修伸手接过堕天剑,一把青黑长剑,正是青松道人所持那把剑,剑长三尺许,入手微沉,剑身刻画繁琐密纹,给人一种古朴质感。

  

  两面令牌,其中一令牌,正面“翰云”二字,反面“天剑”二字,另一令牌,正面“翰云”二字,反面“浮云”二字。

  

  “老夫谢过了,不过,不过老夫还有一事相求。”儒阳面露哀伤之色。

  

  “前辈请讲。”白修轻声道。

  

  “如若,如若你能单独见到紫竹堂堂主,小友请带我转达,儒阳未负深情,一步错,终身悔,百年誓言,儒阳失约了。”一行清泪缓缓滑落,儒阳凄然的闭上了双眸。

  

  “前辈请放心,小子记下了。”

  

  儒阳慢慢伸手入怀,取出一泛着五色的玉石,端在面前看了许久,原本哀伤的面容突然泛起无尽温柔,“师妹性情淡薄,却是钟爱此物。”

  

  白修静静的看着儒阳,没有打扰这个暮垂的老者,儒阳面带凄美微笑,“劳烦小兄弟将此物也交于她。”

  

  白修小心接过,五色玉石晶莹剔透,石内赤、橙、黄、绿、紫五色似是轻烟般缓缓游动。

  

  “堕天剑干系甚大,携带时切忌包裹严实,以免引不法之徒非分之想,我死后切记与青松远远分开埋葬,莫要立碑刻文。”儒阳说着伸手入怀取出一书。

  

  “万般皆因此功法引起,可惜宗主不知此法非邪魔之法,也非邪魔修炼之道,即与现世无缘,留之何用?”言罢催动仅存灵力,欲将此书摧毁。

  

  突然,儒阳面露极尽痛苦之色,仿似催动的那一丝灵力,使得体内伤势骤然加重,犹如五脏俱焚,浑身剧烈颤抖。

  

  “啊—青松—堕天—”

  

  “前辈、前辈……”

  

  儒阳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白修痴傻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犹如梦幻,此时天已渐黑,一阵风袭来,吹起儒阳散落的长发,也吹得地上的那本泛血奇书哗哗作响,斑斑血迹的封页上赫然两个诡异的血红的大字—玄天。

  

  “堕天剑,我该怎么办?翰云宗、儒阳、青松……”白修茫然的踏在归家的途中,不断的思虑着,一切看似那么的不真实,却又是真的发生了。

  

  离家近了,白修小心的将堕天剑、令牌藏在附近的树林里。步履蹒跚的走到了家门口,门外隐隐传出白朗的鼾声,白修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漆色夜间,白修没有看到的是,一道毒辣的眼神,盯着他做的一切后,悄然离去。

  

  一声清脆的鸡鸣唤醒了沉睡的落霞村。

  

  “小修,昨晚没有在林姨家住啊。”杨氏关切的说道。

  

  “嗯,昨晚我和小豪玩的很晚,怕娘亲担心,还是回来了,回来时想向你报平安的,你们已经睡下了。”经过一夜的奇异经历,白修仍有些浑浑噩噩,却不知为何没有向娘亲提及。

  

  “哦,下次记得早些回家啊。”杨氏笑着道。

  

  “嗯,知道了娘亲。”白修低头答道。

  

  白修踱着步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过了片刻,仿似终于鼓起勇气般,抬头看向杨氏道:“娘!我,我有个事想问你”。

  

  杨氏疑惑问道:“嗯?怎么了,小修。”

  

  白修道:“娘,如果你答应了人家事,很难办到,也不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你还会去做吗?”

  

  “当然要去做了,答应了人家,就一定要去做,要不然当初就别答应,尤其作为一个男人,哼!”杨氏撇了白朗一眼道,仿似白朗欠着杨氏一个重要承诺没有兑现。

  

  “嗯,男子汉要顶天立地,一诺千金。”白朗放下手中的斧头,昂头望天说道,似乎并没有看见杨氏幽怨的眼神。

  

  “小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今天你有点神神秘秘的。”杨氏关切的问。

  

  “我、我、我没有啊,我、我很好啊。”白修装做一副从容的样子。

  

  “嗯?是吗?”杨氏低下身躯,半蹲在白修身前,置疑的望着白修。

  

  白修微皱着眉头,心中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小声说道:“娘,我,我,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去帮他完成一件事”

  

  “嗯?什么事?”杨氏疑惑的问道。

  

  “我,我,我要去,要去翰云宗送件东西。”白修低着头弱弱答道。

  

  “什么?翰云宗?”白朗、杨氏惊讶问道:“怎么回事?”

  

  白修抬起头看了眼白朗和杨氏,迟疑了一下,而后坚毅说道:“爹、娘,我答应了那人不能说的。”

  

  白朗一怔,与杨氏对视了一眼,“哈哈……”白朗突然笑了,对着杨氏说道“呵呵,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还真像我小时候,我去干活了。”

  

  白修见白朗要走,急着喊道:“爹,我是认真的。”

  

  白朗回头看了白修一眼,走到白修面前,用粗糙的手掌摸了下白修额头,看向杨氏,道:“也没有发烧啊。”

  

  “爹、娘,昨晚我没有去林姨家,不信你们可以问林姨和小豪。”白修严肃说道。

  

  白朗、杨氏眉头紧然皱起,杨氏微有怒意,道:“小修,到底怎么回事?”

  

  白修挣扎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倔强说道:“爹、娘,对不起,我不能说的,总有一天,我会和你们说清楚的。”

  

  白朗注视着白修,白修也看着白朗,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爹,娘,我已经长大了。”白修轻声说道。

  

  “长大了!”白朗身躯振了一下,轻声的喃喃自语“是啊,小修已经13岁了。”

  

  朝阳初升,晨辉洒下,微风吹来,夹杂着丝丝凉意。

  

  白朗叹了口气,看向杨氏,道“哎!小修是已经长大了,或许,或许真是我们错了,还一直将他当做孩子。”

  

  杨氏急道:“你,你什么意思?”

  

  白朗慢慢托起半蹲在地的杨氏,“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不应该干涉他那么多,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们应该相信小修。”

  

  “可是,可是他能发生什么事,还要单独前往翰云宗,翰云宗是什么地方,你不会不知道的。”杨氏望着白朗急切说道。

  

  “娘,我已经决定了。”白修挺了挺瘦弱的身躯,坚毅的说道。

  

  “我、我、孩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杨氏慌乱的问。

  

  “娘,我知道的。”白修道。

  

  “且不说去往翰云宗路途遥远,既是你到了那里去做什么?小修,有什么不能和娘亲说的?”杨氏焦急的追问。

  

  白修抬头看着杨氏,轻声说道:“娘亲,这或许是我的机缘。”

  

  “我、我……”杨氏紧张得竟是无言已对。

  

  孩子总归是要离开自己的怀抱的。

  

  “我去找小豪了。”白修好似轻松了不少,跑了出去,没有再面对无措的娘亲。他不知道去往翰云宗的结果会是怎样,是福还是祸,索性不去想了。

  

  “什么?你要去翰云宗?”林氏和林豪听到白修的决定惊讶的问到,尤其是林氏,秀眉紧蹙,面带愠色,倒是引起小豪的好奇之心。

  

  “白大哥,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去啊,我们俩还能有个照应,没事的时候我们还能一起去抓蛐蛐,嘿嘿。”小豪毕竟幼小,但对这个从小一起玩耍的白修,多少有些依赖之心。

  

  “不行!!”林氏“呼”的站了起来,仿似怒吼出来“小修,世间险恶,你还尚小,未经世事,更何况翰云宗……,更何况……,小豪,不许胡闹。”林氏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深呼一口气,缓缓坐下。

  

  “娘,我没有胡闹,我真的要和白大哥一起去,你看那翰云宗的仙师多……”林豪瞪着漆黑的双眼盯着林氏道。

  

  “闭嘴!”林氏仿似刚压下的怒气再次点燃,“小豪,休要再提及此事。”,说完林氏仿似想起不堪过往,踱步走进内堂。

  

  “白大哥——”小豪委屈的看向白修“小豪,要听娘亲的话,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白修明显的感觉到了林姨的异样,林姨到底是什么出身?难道和翰云宗有关?林姨到底是谁?小豪又是谁的孩子?

  

  因为林氏,白修不想多停留,和小豪玩耍了一会,便匆匆赶回家。

  

  刚踏进家门,白修隐隐听见父亲的声音“他娘,小修今年已经13岁了,想当年,我15岁就娶您进了白家,独挡一面了,小修不再是小孩子了,不经历外面的风风雨雨,他不会成长的,以往我也过于宠溺于他,但是今天,我突然感觉他已经长大了,我们不应该束缚他”。

  

  “可是,可是,我还是放不下,他还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他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子。”杨氏抽泣着。

  

  白修推门而进“娘,爹说的对,我总不能永远生长在你们的臂膀下,我已经不是小修了,我是白修。”

  

  白朗、杨氏呆呆的望着白修,这个好似瞬间长大的孩子,此时竟隐隐有一种陌生感。

  

  微弱的油灯摇曳,杨氏转身默默的打点起白修的行囊。

  

  “小修,天气转凉了,要记得多加衣服,要多吃点好吃的,在外面不要轻信别人的话语,外面坏人多,要少说话……”杨氏擦了擦眼角。

  

  “遇到好的姑娘就努力,不经过你娘亲的同意,我们白家可是不承认的啊。”白朗微笑着看着白修道。

  

  杨氏“噗”的笑了。

  

  漆色夜间,白修辗转难眠,霍然起身,点起油灯,奋起疾书。

  

  “爹、娘亲:不孝儿白修辞别,天道志远,儿不愿草度一生,或荣达或落魄,儿自甘愿受,此别,不知何年相见,皇天后土可鉴,儿不忘十几载养育恩情,不孝儿三拜。白修”

  

  书毕,背起行囊,悄然离去。

  

  白修小心的挖出堕天剑、令牌,用麻布仔细包好,回首忘,泪两行,跪地三拜,毅然转身,踏步前行,没有辞别,没有相送,白修担心那一刻自己会回头。

  

  黑暗中两道精芒目视着白修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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