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契站在一座小山丘上,看着不远处,眼前的山水,房屋,花鸟自己再熟悉不过了。没错,这就是杨契的家乡,打小就生活着的地方。
眼前是一处说不上宽阔但却也不算狭小的草地。杨契仔细回想,这里是自己小时候常来玩耍的地方,不知为何自己无缘无故又来到了这里。
“喂,臭小子敢打我,兄弟们给我扁他。”
一个小孩还流着鼻涕,眼睛边上有一块红红的痕迹,显然刚被人收拾过,现在是要来找场子,在他的边上,还稀稀落落毫无秩序的站着五六个年龄相仿的孩子。
“哥,娘说过叫我看着你,不让你在外头打架。”一个小些的孩子说道。
“娘又不在,再说了,娘还说这个姓袁的小子是个怪物,生下来背后就有块奇怪的黑块,后来他的爹娘就都死了,娘还告诫说不要和这家伙玩,会倒霉的。”
先前下命令的孩子发狠话了,显然他是这帮孩子的头,而此时的他虽身上衣冠不整,但却无法掩饰他身上透出的得意。
“我不是孤儿,我不是怪物,我只是想和你们玩。”一个愤怒的叫声传来。
在众孩子的对面,站着一个孩子,孤零零的一人,此时正委屈的看着自己瘦弱的手掌。
“管他是不是孤儿,打我就不对,兄弟们,上啊。”
那带头的小孩双手向后摆了摆,而后带头冲了上去,一拳挥向对面的姓袁的孩子。
“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是你说我是孤儿,我……”孩子正准备辩解,话说道一半却止住了,因为对面的带头孩子已经到了自己跟前。
姓袁的孩子虽比较瘦弱,但那也只是因为平日里缺少食物造成的,其实他的个头在同龄人里已经算最大的了,这也是为什么带头的小孩挨了打也只好叫人帮忙。
姓袁的孩子一下推开了冲向前来的带头小孩,正准备逃走,却被紧跟上来的另两个壮实的小孩绊倒在地,众孩子一拥而上,胡乱的怕打着摔倒的袁姓孩子,不时还带着几拳头。
那孩子怎能敌得过这么多小孩的群殴,只好不住的抵挡着,眼眶有些湿了,却忍住不让泪水淌下来。
杨契在山头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这场景,总觉得熟悉而又陌生。不再多想,杨契向那边奔跑而去,想全开这些孩子,救下挨打的小孩。
“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杨契还未赶到现场,就已听到另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以为好奇,于是便停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了过去。
毕竟这只是孩子间的打闹,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
只见不远处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放下了手里的书包,一阵飞奔冲了过来,二话没说,对准带头的那孩子就是一脚,把他踹的翻了个跟头,孩子们的包围圈也因此开了个口子。
那孩子不顾被打得危险冲了进去,一把拉起跌在地上的袁姓孩子,另一只手乱挥舞了一阵,倒也使得边上的孩子一阵摇晃险些摔倒。
“走,袁熙,我们一起逃跑。”那孩子这样说道。
杨契在一边正看的起劲,听到这句话,忽然就吓了一跳,再自己看向那两个孩子,果然与自己和袁熙有些相似。
难道……这是自己小时候发生的事?杨契觉得此事过于奇妙,于是打算近前去仔细看看。便迈步走去。
“我叫杨契,你叫什么名字,他们为什么欺负你?”两个小子总算逃脱了出来,正躲在一处较隐秘的地方大口喘着气。
“我……我叫袁熙,你应该认识的。”袁熙沉着头,小声说道。
“就是爹爹说的从小孤身一人的可怜孩子吗?是啊,村中孩子都认识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他们都说我是个灾星,都怕我呢。他们打我就因为带头的家伙说我是孤儿,我打了他,我……你……不怕吗?”
袁熙的头越来越低,因为相似的经历他虽年纪不大却早已经历了千百遍。曾经也有大些的孩子救过他,有些大人也救过他。可当他们听自己说叫做袁熙时,都会变的很不自然,大人便算了,一些孩子甚至吓得撒腿就跑。
“他们似乎很忌讳我背后的东西,我……”袁熙本是坚强的孩子,今天说道痛处,不经意间以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那都是他们乱说的,我爹还说我出身时霞光万里,将来能拯救世界呢,可现实是我连最简单的数学题都不会。”小杨契笑笑,笑的很自然。
“那就到我家吧,我还欠一个哥哥呢。”小杨契向蹲在地上的小袁熙缓缓伸出了稚嫩的手,袁熙抬头,看向杨契的笑容,犹豫了许久,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真的可以吗?叔叔阿姨不会骂吧。”袁熙刚伸到半空中的手在停留了片刻后又欲收回,但却被什么力量制止,原来小杨契早已一把握紧他的手,站了起来,向前跑去,袁熙便只好紧随其后,渐渐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弟了,走回家尝尝爹做的糖醋排骨。”
两道稚嫩的高低身影在杨契眼中慢慢远去,直到消失……
“公子,你醒了吗?”一道女子的声音突兀的传来,接下来杨契就觉得有谁在轻轻推着自己的身体,来回摇动。
杨契就觉得眼前的场景在瞬间就开始变得模糊,代替它的是一阵耀眼的光刺激着自己的眼睛。
杨契下意识的用手去遮太阳光,扯动手臂,却立马感受到一阵钻心的疼传来,自己的身体都仿佛被撕开一样,突如其来的痛让他闷哼了一声,只好放弃了动作。
“公子,你伤的很重,不要动弹,否则伤口会裂开的。”那道女声再次传来。
杨契等到眼睛渐渐适应了那强烈的光,便一眨一眨的睁开眼,看向眼前的东西。首先看到的是一间古朴的房屋,在自己眼睛的斜上方正是一个窗子,想必那光线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浑身都回荡着忽有忽无的痛,使得杨契不敢动弹,好不容易才努力将脖子转过来,只见自己躺在一张小而旧的木床,周边的环境都是那么陌生,显然自己是在别人家中。
眼前不远处有个小台桌,上面放着一个碗,杨契使劲吸了口气,隐约可以闻到其中的刺鼻的中药味道,杨契心想,这东西千万别是给自己吃的。
“公子你好些了吗?韩伯伯说今天你会醒过来,看来真准。”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韩伯伯?……这是在哪里?你是谁啊?”杨契只觉得疼痛已使得大脑都无法思考了。
有些慌乱又有些无奈的杨契总算是注意到了眼前的女子,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娇弱的女子,见杨契看向自己,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双手也不知往哪放,再加之她姣好的面容,恐怕任谁也会想要照顾她的,可惜现在的杨契显然做不到,反而相反。
“我……叫韩惠。这是在百草村,几天前,韩伯伯带着几个弟子上百草峰采药,结果发现公子躺在山脚的一块巨石边,浑身是血,受了很重的伤。韩伯伯是村里的医仙,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就……”这个叫韩慧的女子说话有些哽咽,显然对杨契当时的伤势还有些后怕。
“受了重伤,受了重伤……”杨契尽力使自己躺得舒服些,不再随意乱动,免得牵动伤势,他开始努力回忆自己的经历,嘴里微微嘀咕着。
“我记得当时……好像……好像……不好,老袁!”杨契先是慵懒的回忆着,到后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大喊了出来。没错,当时他虽已有些神志不清,可他清楚的记得袁熙为了救自己只身一人将怪物引了出去。然后……
“老袁……姑娘,你们有没有救到另一个人!咳咳……”激动显然使得他不再冷静,大喊与挣扎使得疼痛再次袭遍全身,嘴角有了鲜血逸出。
“公子,不要激动。先喝了这药吧。你朋友的事我可以帮你问问。”韩慧赶忙早上前,细心的用布将杨契嘴边的鲜血擦净,并端来桌上的药递到杨契嘴边,替他用勺子喂食。
杨契疼的险些晕过去,但最终还是没有昏厥,此时品尝着那碗黑的有些诡异的药汤,酸苦异常的味道就在七窍间回荡,使杨契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韩慧细心的喂着杨契,还用勺子仔细勾回因为太过苦涩而从杨契嘴角溢出的药液。杨契也不忍心反抗,只好咬着牙一口吞了下去。
苦涩的药液从喉咙流到食道,再进入腹中,最后迅速的贯穿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这感觉十分真切,即便杨契早已临近崩溃的边缘,但还是能体会到药液的流动以及……
药液开始从苦涩变得火烫起来,杨契只觉得自己喝下的不是药,而是很烈的烧酒,就这样冲击着自己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内脏,仿佛下一刻就能撕裂自己。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痉挛,四肢缩到一起,而后又挣开。
“啊!这是什么药,怎么……”杨契疯了似的吼道。
韩慧喂完了药,也见怪不怪,只是端着空碗走到一边,耐心的看着病床上的杨契癫狂着,却也不敢上前。
“公子,这是韩伯伯亲自为你炼制的赤阳草,是修复躯体的神药,因为怕你伤的太重承受不了,便将其药力减弱,只是熬制成药汤。虽会有些痛苦,但若是挺过来,对你只会有好处。倘若不服此药,你恐怕永远将终生卧在床上。”韩慧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此人与村中众人不同,于是对其抱着极大的期望。
杨契的身体开始发红,他早已感受不到伤口的痛,因为对于现在身体的痛,伤口只是小事。他的皮肤开始发出恐怖的“哧哧”声,就像在火里烧烤的声音一般。
杨契此时早已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那一缕残存的执念还在脑海回荡,支持着自己不要倒下。身体早已成了一个火炉,再也感觉不到各部位的存在。
有着惊人深度的伤口处开始冒出淡淡的烟,,伤口开始以缓慢却又快速的速度愈合着,逐渐在伤口处结起一道道血痂。
痛苦不知持续了多久,对于在一旁观看的韩慧来说,或许并不会太长,但对于杨契残留的意念来说,那就是仿佛过了半生,自己也忍耐了半辈子,如今总算熬了过来。
杨契觉得痛苦减弱了,只是自己怎么也不能站起来,恐怕现在的自己神志还无法控制躯体,也就是处于做梦一般的状态。
一旁的韩慧,见杨契的身体从瘆人的血红色逐渐变淡,而他的神情也不再狰狞,慢慢的舒缓下来,就用力的呼了口气,将杨契独自留在房间里,自己端着东西走了出去,并轻轻的关上了门。
小小的房间中,只留近似于经历过一次次生死轮回的杨契,就这样躺在木床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他身下的木床,俨然已经在方才的赤阳草药汤的作用下变得有些焦黑,失去了原来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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